時光荏苒,一晃又是十幾年時間過去了。
這期間清海的戰局已逐漸揭露分曉,玄門在清海連連戰敗,死傷極為慘重,丟失了許多重兵駐守的島嶼。
敗報一次次傳至後方,截止目前,玄門死傷修士已近百萬, 整個元賢城無論走到何處,都可以聽到有關於清海前線戰局的談論。
現在是人心惶惶,有消息稱,青州玄門同盟已經打算放棄清海,轉而退至內地。
又有消息說,玄門高層主動派人與牧北妖魔談判, 以主動退出清海的條件,換取雙方化界而治, 停止戰爭的意願,但被牧北妖魔拒絕。
各種流言蜚語早已傳遍大街小巷。
傳言真假不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玄門在清海恐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共識。
而奉化城開始布置各種陣法禁製及防線也側面佐證了這一點。
昏暗的屋室內,丹鼎中幽綠色的火焰正在灼灼燃燒,唐寧聚精會神觀察者丹丸的變化,調節著火焰大小。
良久,他在丹鼎上一拍,一顆圓潤的丹藥從丹鼎龍嘴中吐出,正是三階下品黃元丹。
經過數十年的打磨嘗試,十年前,他終於成功煉製出了一顆黃元丹。
至此之後,他每日鑽研,一得空閑便往煉丹室跑,一呆就是十余日,隨著成功煉製的黃元丹也越來越多,他的技藝也越發成熟, 如今煉製黃元丹已有十之四五的成功率了。
唐寧手一招,將丹藥攝至手中,感受著其蘊含的澎湃靈力,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將案桌上一顆丹丸扔入丹鼎,繼續煉製。
煉製黃元丹需三階以上的火脈溶解丹丸,而後以自身丹火牽引主藥輔藥與丹丸融為一體。
所謂丹火,即是指靈海穴中金丹生成的靈火。
丹鼎中的這團幽綠火焰乃是三階頂級火脈幽坤火,用以溶解千元果和雲霜草製成的丹丸綽綽有余,在這個煉丹室中,每日需繳納一千靈石費用才可使用。
直至次日午時左右,唐寧煉製完案桌上的最後一顆丹丸,抹了抹額頭上汗珠,將木盒中的十余粒丹藥收起,出了屋室。
外間是一條筆直幽深的長廊,兩側有眾多石室,皆是專用以煉丹開辟的屋室。
一路走過了數個拐角,行了諸多條長廊通道,來到寬闊的大殿內, 一名身著“風雲商會”服飾的男子矗立在案桌前, 見唐寧走至近前, 微笑開口道:“道友有什麽需要?”
唐寧手中一翻,遞給他一塊玄色令牌。
男子接過令牌,拿起案桌上一本簿冊,翻閱道:“本次道友一共使用四十六號煉丹室十二日,收取費用一萬二千靈石,退還費用一萬八千靈石,道友是現在離開嗎?”
唐寧手中一翻,遞給他一個玄色瓶子:“將這瓶黃元丹和剩余的靈石全部換成千元果和雲霜草。”
男子接過玄色瓶子打開看了一眼,說道:“一共三十顆黃元丹,五萬四千靈石,加上剩余的一萬八千靈石,一共七萬二千靈石。是需要兌換成同等份的千元果和雲霜草嗎?”
“是。”唐寧應道,三十顆黃元丹按照市場價是六萬靈石,不過出售給商鋪肯定要比市場價低個一到兩成,按市場行情,若是出售其它商鋪,價格甚至要低上兩成。
只因是在此鋪煉製的,所以轉售此鋪隻比市場價低一成。
“好的,請稍後。”男子招了招手,不遠處一名同樣身著商會服飾矗立待命的女子快步行來行禮道:“吳大人,有何事吩咐?”
“七萬二千靈石,兌換成等分的千元果和雲霜草,你去取來給這位道友。”
“是。”女子應聲而去。
不多時,複返回來,將一個儲物袋遞給唐寧:“前輩,十二份千元果和十二份雲霜草全在這裡了,請您查點。”
唐寧接過儲物袋,神識入內查探了一番。
內裡整齊疊放這十二顆雞蛋大小的橙紅色靈果及十二珠一尺來長的銀白色靈草,正是黃元丹的兩味主藥千元果與雲霜草。
此為三階靈藥,成熟期為二十五年,價格是三千靈石一份,兩份就是六千靈石。
一顆成熟期的千元果一般是二兩重,而一株雲霜草約莫是一兩重,前後相差最多不過一錢。
按照藥草劑量比例,一顆千元果和雲霜草能夠煉製十顆黃元丹。
唐寧在以往煉製丹藥之時,都是直接從乾易宗門拿免費的靈藥靈草,這樣能夠省去一大筆成本開銷。
而如今離開了宗門,再也沒有免費的靈藥靈草供應,因此不得不花費靈石去購買這些藥草。
以他現在的技藝,煉製黃元丹,十份藥草也就四成的成功率,除去靈藥的花費,煉丹室的花費,相當於他到現在為止才能勉強盈利。
而之前他在這方面前後投入已高達百萬的靈石費用,這就是為什麽散修之中很少有煉丹、煉器大家的原因。
這些技藝前期投入太大,且耗時日久,沒有宗門或者身後勢力的支持,根本扛不住這樣的花費。
唐寧嚴格意義上來說還不算散修,至少他每年有三十萬靈石的薪俸。
“道友若覺得沒什麽問題,請在此簽字畫押吧!”男子將手中冊子遞給他道。
唐寧在其上簽字畫押後便離開了大殿,一路遁光騰起,行了一日,回到六縱駐地屋室內,往石床上一趟,沒多時便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次日傍晚,他伸了個懶腰,盤坐而起,閉目修行。
一晃眼幾日匆匆而過。
唐寧出了屋室,來到一座石殿前,徑直走了進去,內裡端坐著七八人身影,他與幾人微微點頭示意,旋即在一偏僻角落入座。
隨著時間推移,陸陸續續又有許多人來到殿中。
約莫一刻鍾後,外間兩男一女自外而入。
為首之人身著太玄宗服飾,乃六縱五聯直屬一隊隊長黃元晉,身後左側女子身著“清泉宗”服飾,乃直屬一隊督查邱白萍,右側男子身著“寶仙宗”服飾,乃直屬一隊副隊長曾乾。
三人徑至上方落座,黃元晉開口道:“諸位道友都到了,此一次上面給我們縱隊的任務是城內巡防,我們聯隊具體負責“芳元裡”與“錦宣裡”的巡查,為期是三個月。”
“另外還有一事,由於前線軍團修士死傷慘重,奉化城抽調了大批人手支援支援清海前線,致使奉化城兵力不足,防備空虛。”
“指揮部決定將駐守元賢城的幾個軍團抽調一部分人前往奉化城,補充建制殘缺的隊伍,具體名單想必不久就會下發,諸位道友請做好準備。”
“到時命令一下,名單上的所有人就得前往奉化城當做補充兵員了。”
此言一出,殿內霎時陷入一片嘈雜,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斷。
蓋因先前早有傳聞,玄門將要放棄清海,退守內陸,此次玄門同盟指揮部做出這個決定,將元賢城駐軍修士調遣到奉化城,補充其守備隊伍力量,毫無疑問是印證了這個傳言。
即玄門高層已經要打算放棄清海了,否則為什麽要補充奉化城的防備力量,真要補充人手,也應該是清海前線隊伍補充才對。
而一旦玄門同盟放棄清海,退守內陸,奉化城毫無疑問就成了最前線,眾人就不得不面對與牧北妖魔的生死大戰了。
“諸位道友靜一靜。”邱白萍開口道:“具體調任名單是由指揮部直接裁定,並不由聯隊縱隊做主,誰都有可能被調往,哪怕是軍團長也不例外。”
“黃前輩,調任的名單什麽時候確定?”一名男子問道。
“短則一個月內,長則半年,具體時間現在還沒定,我也是昨日參加聯隊議事時才知曉的。聯隊長要求我們最近盡量不要外出遠門,因為隨時有可能前往奉化城。”
“那我們調任到奉化城後,還屬不屬於十九軍團旗下?”另一人問道。
“自然不屬於了,你們調任哪個隊就隸屬於哪個隊編制。”
“這是不是意味著同盟要放棄清海,我們將要正面對抗牧北妖魔了。”
“我知曉有很多道友擔憂這一點,不過這些都只是謠言,至少指揮部並沒有下發明確通告要退守內陸,而且目今清海上仍有我們駐守的大量隊伍。”
此事引起殿內一陣熱議,眾人相繼提出疑慮,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黃元晉開口道:“差不多是時候,該去聯隊集結了,諸位道友隨我來吧!”
眾人於是魚貫出了石殿,行不多時,來到第五聯隊的議事殿前,早有不少隊伍等候於此,不久,一艘風靈船疾馳而來。
眾人身形一閃,來到戰船甲板之上,風靈船承載著眾人向西南而去,來到車船停靠之所。
眾隊修士各自登上己隊的戰車戰船,眾多戰船駛出光幕後,逐漸分道揚鑣,在規劃負責的區域中盤桓巡查。
………………
………………
日輪高掛,萬裡無雲,腳下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蒼翠,巨大的戰船光芒大綻,破空而行,周遭閃耀著銀白色的雷弧。
唐寧盤坐於船頭甲板,閉目煉氣,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雙目,呼了口濁氣,甲板上到處都是盤坐的修士,少說有數萬人之多。
船頭上飄揚著第七軍團的旗幟,床尾旗帆上寫的“古月號”三個大字。
頭頂漫天星光,時已入夜,但戰船的光芒將周圍天地照耀的有如白晝,這是一艘開往奉化城的雷淄船,船上搭載的都是駐守元賢城各軍團的修士。
他們這些人被指揮部征調至第七軍團補充兵員,自此之後就加入第七軍團的各個隊伍中。
第七軍團此前在清海與牧北的第九軍團正面交鋒,死傷慘重,因建制殘缺,退回了奉化城,他們這部分人便是去補第七軍團的死傷修士的空缺。
唐寧環顧四周,眼望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或閉目盤坐,或三三兩兩聚於一處閑聊,幾乎每個人都帶著些許愁容,心中暗歎,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從這些人身上就可以看出整個玄門的狀態,人人都不欲與牧北妖魔交鋒,畏之如虎,戰場之上正是狹路相逢勇者勝,似這般怯戰避危,豈有勝機?
想到此處,他心下不禁自嘲,連他自己也是想著千方百計逃脫前線,又有什麽資格指責這些人。
唐寧微微歎了口氣,翻出一顆丹藥,吞食而下,繼續盤坐煉氣。
雷淄船一路前行,幾日後,終於到達奉化城,戰船緩緩駛入城中,來到一青色光幕前。
等候了約莫一刻鍾,光幕消融處一缺口,內裡十余道遁光閃出,來到戰船甲板上,徑直入了艙內,不多時,複又返回到甲板上。
為首之人面白無須,四十余歲模樣,身著上元宗服飾,至於修為幾何,就不是唐寧神識所能窺測的了,非但是他,連他身後的十余人具體修為,他也一概不知。
至少都是化神級別修士,可能更高。
“諸位道友遠道而來辛苦了,第七軍團本部駐地已到,請諸位道友隨我們來吧!”面白男子說道,聲音中靈力滾滾而出,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請原二十一軍團道友到這邊來。”
“請原十七軍團道友到這邊。”
“請原十九軍團道友來這邊。”
眾人紛紛起身,依言分成了三個隊列,本艘雷淄船只有他們三個軍團的修士,每個軍團抽調了一萬人手,共三萬人征調入第七軍團。
在上元宗男子帶領下,眾人遁光騰起,魚貫入了光幕中。
內裡群山聳峙,峰巒疊嶂。
眾人入內之後,在領頭修士帶領下,化為了三股洪流,分道揚鑣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