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遮霧繞的山脈,一道遁光自東激射而來,穿過雲霧,來到一巍峨雄闊的殿前。
內裡,一名身形魁梧中年男子正端坐蒲團閉目修行。
“叔父,剛剛傳來的消息,我們前往介羽山運送妖獸的隊伍被人劫殺了。”一名女子自外而入, 行禮道。
“是什麽人乾的?”男子眉頭一皺。
“現在暫時還不清楚,據逃回來的修士講述,出手的是兩名金丹中期修士,他們埋伏在宣靈山,戴著黑袍鬥笠,一上來二話沒說就展開了攻擊,顯然是有備而來。”
“兩名金丹修士?”男子沉吟了一會兒:“派人去調查了嗎?”
“介羽山的程前輩已經去了。”女子答道:“叔父,我認為這件事不正常,或許是有人針對我們。”
“說說看。”
“對方事先埋伏,衝著商船來的,這顯而易見。但商船上除了千余斤妖獸血肉沒有其他之物,而醃製發酵的妖獸血肉是專門作為靈酒靈食之用的,這對於散修毫無用處。因此可以斷定對方是有組織的團體,加上去年同樣負責妖獸血肉醃製發酵事宜的殷慶元死的不明不白,我想這不是巧合。”
男子緩緩點了點頭:“那麽你認為對方目的是什麽?”
“這個,我一時間還沒有想到,不過我覺得他們可能會再次出手。”女子話音方落,外間一名方面大耳,兩鬢斑白老者自外而入。
“程道友來了,請坐,事情查的怎麽樣?”
老者依言入座:“元靈船墜毀,其上押運的妖獸血肉仍在,我已派人送到介羽山去了,附近有鬥法的痕跡,我們在幾十裡遠的地方發現一大攤鮮血和肉沫,相信應該是王宣道友的。”
“運送的妖獸血肉沒有被劫走嗎?”
“沒有,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場私人恩怨引發的仇殺。據事發弟子的描述, 當時商船防禦光幕被攻破,他們棄船四散而逃,對方沒有遲疑,就朝著王宣逃竄的方位追了過去。甚至當時還有一名弟子與王宣同行,相距不過百丈,那兩人卻直接掠過了他身側,向王宣追去。”
“嗯。”男子沉吟道:“此事你們盡量查一查,為防萬一,今後妖獸的運送得加強人手力量。”
……………
天靈船穿行於萬丈高空之上,腳下山川河流走馬觀花而過,這是天寶商會旗下的一艘商船,船頭旗幟上飄揚著天寶商會字樣,船尾旗杆上飄揚著沉墮號大字。
甲板上巨大的石箱陳列,熙熙攘攘的修士盤坐於各處。
唐寧煉化吸收完一顆丹藥靈力,睜開雙目,緩緩吐了口濁氣。
“唐師弟。”薑羽桓走了過來,手中一翻,拿出一個儲物袋:“這是他的遺物, 你看怎麽處理?”
“誅此賊子全憑薑師兄之功,此物薑師兄自己留著吧!”唐寧環顧了四周一眼,見周側無人,開口道。
“若無唐師弟相助,我也不會這麽容易得手,若唐師弟不反對,按老規矩,這些東西咱們一人一半拿了。”
“就依薑師兄之意。”
“方才我翻閱了一下,王宣儲物袋中東西不少,一共有三件法寶。除了木藍和寶塔外,還有一物,是一塊翡翠玉,本是薑師兄的護身法寶,我之前見他用過。另外各種修行材料一堆,外加約莫四百萬靈石,十幾瓶丹藥。”薑羽桓說著,將儲物袋中之物一一拿出。
兩人一番商議,唐寧拿了二百萬靈石和兩件法寶,一件是寶塔,一件是琉璃玉。其余的丹藥,包括修行材料全部歸屬薑羽桓。
“也不知這裡有多少東西是屬於殷師兄的。”唐寧微微歎了口氣。
殷慶元掌管宗門分流的財物,其隨身肯定帶著不少靈石,且以王宣散修的身份,在李家之下乾乾雜活,薪俸也不會高到那裡去,頂多夠其丹藥之費。
這好幾百顆上品靈石想必不會是他攢下來的,說不定全是截殺殷慶元後的遺物。
薑羽桓道:“生死有命,個人際遇是上天注定的無法改變。”
“就拿這件事來說,殷師兄去調查徐家是因你而起,他被王宣盯上不幸遇害或許與你有些許關系,可能正是因為王宣知曉了你們與徐家的事情,又知曉他身藏巨富,故一時鬼迷心竅起了殺心。”
“但你也替他報了仇,仔細想來一切冥冥中似有天意,諾大的東萊郡城,方圓億萬裡偏偏讓我撞上了殷師兄的遺物,因果之間好似有一條無形的線在牽引。”
唐寧眼見他懶散的面容,漫不經心的神態,不知為何,心下突然之間感覺輕快了很多,好似放下了一塊巨石。
先前他一直為殷慶元的事情感到些許自責和內疚,這一刻全都放下。
“薑師兄也相信天命嗎?”
“我一直都是堅定的宿命論者,相信每個人都有他的宿命,從出生到死亡,誰也沒辦法更改。”薑羽桓笑了笑,回過身:“唐師弟要不要卜一掛,我的卦向來都很靈驗。”
“薑師兄給自己卜過掛嗎?”
“卜卦者不自卜,這是規矩。”
“我想是他們自己都不相信這些東西,又或者不敢面對,就算是真的,知道自己的命運也未必是什麽好事,還是保留一份希望吧!”
兩人閑聊著,天靈船穿雲過霧,朝西南方位疾馳而去。
幾日後,三人回到東萊郡城,唐寧與幾名乾易宗弟子交代了幾句,讓他們這段時間小心謹慎一些,特別不要與環苑亭那邊的弟子接觸,以免被李家順藤摸瓜查到線索。之後便與薑羽桓分道揚鑣,各歸本部駐地。
……………
時光荏苒,白雲蒼狗,一晃又是十年。
古樸巍峨的大殿內,十余名男女端坐,不多時,一名須發皆白,慈眉善目老者與一面白儒生模樣中年男子並肩而入,兩人輕聲低語,似相談甚歡。
“秦掌教請。”面白男子面帶微笑做勢道。
“上官掌教請。”老者回禮。
兩人行至上方主位落座。
面白男子微笑道:“感謝諸位道友百忙之中,不遠萬裡來參加本宗召開的議事,這裡要特別感謝太玄宗的秦濟元掌教能受邀親自來此,才讓我們這次議事能夠順利進行。”
“這些年有賴於諸位道友和各宗派齊心協力,最艱難的日子已經度過,在粱州前線,我們陸續奪回了妖魔佔領的數十座城池,相信不久能夠將妖魔徹底趕出粱州。”
“在天南沼澤,上清宗及荊州的玄門同道也是連戰連捷,重奪了洱海的控制權,再進一步向妖魔大本營天南沼澤逼近。”
“現在我們可以說天下大勢基本已定,妖魔智窮力竭,應該翻不起多大風浪了。”
“只是青州那邊,聽說牧北草原的妖魔勢頭正盛,青州同盟軍這些年對牧北妖魔的作戰並不大順利。”
“秦掌教,我冒昧的問一句,貴宗和青州同道能否抵抗住牧北妖魔的攻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