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也沒想就這樣收回來,她笑著道:“慕容世子奸夫人不用為難,橫豎不止掩鬢這一樣,等我列好單子,準備好同等價值的首飾和銀錢,到時候會親自去長興侯府求慕容世子夫人行行好的。”
慕容長青更加不悅,橫了陸清芬一眼,“也行。你回去之後,把你大姑母送的東西收拾出來,如果已經入了庫房的,就去拿出來,一起還給人家。這是人家祖傳的東西,咱們不能要。如果你喜歡這些首飾,我們長興侯府也有很多,到時候讓娘帶你去庫房自己挑。我們也有祖傳的寶貝,不比(豬)(豬)(島)小說 zhu.om謝家的差。”說完又斜睨盈袖一眼,語氣頗有些要跟謝家攀比的架勢,這幅神情,跟當年那個夏雲幾乎一模一樣。
盈袖心裡一動,面上還是十分感激地對慕容長青福了一福,道:“慕容世子說得好。這祖傳的東西,誰家沒有呢?就沒聽說拿去送禮的。我們家這事兒,也是一筆糊塗帳,讓兩位見笑了。”
見盈袖說要去他們家要東西,陸清芬就坐不住了,顧不得再催慕容紫和元晨磊的婚期,她看了慕容長青好幾眼,低聲提醒他:“世子,不如我們先回去吧?謝夫人這兒忙著呢……”
慕容長青隻好站起來,對盈袖道:“那就麻煩謝夫人催著皇太孫殿下。最好今年就能把喜事辦了。最遲也不能拖過明年。”
盈袖看了小磊一眼,“小磊,你說呢?”
小磊眼神飄忽。看向門外的院子,笑著道:“這件事馬虎不得,一定要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既然如此,就只有我爹去問一問陛下。”慕容長青撂下一句狠話,帶著陸清芬回去了。
他們走了之後,盈袖就將陸瑞蘭歷年的禮單都拿了出來。開始照樣重新抄錄跟謝家祖傳之物有關的單子。
她整理了兩天,才整理出一份比較完整的單子,給謝東籬仔細看過。確認都是謝家祖傳寶物,不應該拿去送禮,而是應該擺在謝家庫房,一代代傳下去的。
“嘖嘖。大表嫂當家這麽多年。這份心思真是難得。”盈袖拿著單子問謝東籬,“你當初一點都沒有發現嗎?”
謝東籬手裡握著一支琉璃盞,裡面是暗紅色的葡萄釀,他晃了晃琉璃盞裡面的葡萄釀,就著燈光看那純正的血紅色,悠悠地道:“各家禮尚往來,關我什麽事?難道我還要巴著每份禮單去看不成?”
“那你給我下聘的時候,就沒有發現嗎?”盈袖坐到他身邊。好奇地問道,探頭聞了聞他酒杯裡的葡萄釀。很是喜歡那味道,想偷喝一口。
謝東籬撥開她的腦袋,笑道:“你不能喝。等這小子生下來了,再給你喝。”說著,將自己的葡萄釀一飲而盡,才又道:“我給你下聘,用的是我娘留下來的東西,還有謝家的一部分東西,這些都是早就留下來的。”言外之意,就是陸瑞蘭沒有動這部分東西,不然那時候,謝東籬應該就會察覺了。
“可是我覺得吧,你那時候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在意。”盈袖托腮看著謝東籬精致如畫的側顏,深思說道。
她現在知道了謝東籬的來歷,自然明白對於他來說,謝家的傳承對他沒有什麽意義。
謝東籬放下琉璃盞,將盈袖攬過來,和她頭抵著頭,聲音很是低沉地道:“對,我不會在意。我要的只有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是無價之寶,千秋萬代。”
“瞧把你嘴甜的。”盈袖笑著在謝東籬的仰月唇上親了一口,“不過我就喜歡你這點。”
謝東籬微笑,也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還想聽什麽?我可以變著花樣說。”說完將手插入盈袖後腦濃厚的頭髮裡,“你也不是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人……”
“是啊,我不是,但是我現在需要這件事情,給大表嫂添添堵。”盈袖坦然說道,“親戚嘛,當然要禮尚往來才是親戚。五爺,你說是不是?”
就是你給我添添堵,我再給你添添堵,才是一家人嘛……
“巧言令色。”謝東籬低笑,“不過我就喜歡你這點。”竟然將剛才盈袖說的話還了回來。
盈袖笑著靠在他懷裡,輕聲道:“這件事,本來就是大表嫂做得不地道。如果她沒這些私心,我怎麽能抓住她這個把柄?你要知道,自從分家之後,咱們倆的名聲可就壞了……”
“名聲?”謝東籬忍不住嗤笑,“名聲這種東西不堪一擊。我是男人,不插手你們女人的事。以後這些事,你做主就行了。”
盈袖偏頭看了他一眼,坐直了身子,肅然道:“大表嫂的事,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的。她當家這麽多年,在東元國的世家大族裡名聲非常好。因此這一次我們分家,暗地裡詬病我們的人家還是不少的,特別是陸家和萬寧侯府,說我不敬長嫂,獨霸謝家。說你過河拆橋,長大娶了媳婦就不要兩個大哥和嫂子了,把人家趕出門。還說大表嫂和二表嫂為了謝家鞠躬盡瘁,費盡心機才在公公婆母死後維護了謝家的門楣,卻得到這樣一個下場。你聽聽,把咱們倆都編排成什麽樣子了?我可不想我兒子生下來,出去走動會被人戳脊梁骨。”
謝東籬摸了摸她的頭,半晌才道:“……你想的很周到。”
“我聽了這些流言蜚語只能當不知道,總不能去拉著別人挨個解釋吧?再說陸家和萬寧侯府本來就是兩個嫂子的娘家,他們幫著自家人說話再正常不過了。但我們不解釋。不等於我們會放任流言蜚語不反擊。”
“這就是你的主意?”謝東籬拿著盈袖整理出來的禮單又看了一遍,一邊看,一邊笑。悠然道:“既然是為了我們的兒子,那我這個做爹的,也不能袖手旁觀。而且你懷著身孕,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出門。所以你出去要贖回這些東西的時候,記得叫上我。”
“好啊!有你給我撐腰,我就更大膽了。”盈袖拍著手叫好,“既然他們不忿。覺得我們做得不地道,那我就讓他們看一看,看看他們口中的東元國好媳婦、好嫂子陸瑞蘭。都做了些什麽事!”
跟謝東籬商議好之後,盈袖就按送禮的那些人家再次抄了一份單子。
第一個送過去的,就是長興侯府。
因為長興侯府是陸瑞蘭最後一個主持送禮的人家,長興侯府的世子夫人。收了謝家最後一批祖傳之物。
“長興侯夫人。這是我們夫人送來的禮單,是給世子夫人的。”盈袖派出來的管事十分會說話。
“禮單?謝夫人多禮了,這不年不節的,送什麽禮啊?”陸瑞楓嗤笑一聲,掃了一眼那禮單,發現還都是些貴重之物,不由一怔。
謝家的管事忙笑著道:“不是送禮,這些東西。都是我們謝家的祖傳之物,您看。這碧玉蝴蝶掩鬢,是五百多年前玉雕大師陳元親手做的,本是大周皇室賞賜給我們謝家的珍品,結果被劉表夫人送給了世子夫人做壓箱的嫁妝。您知道,這是謝家的祖傳之物,也是當年的禦賜之物,怎麽可能拿出來送禮?還有這一樣,紫檀底羊脂玉滴水觀音,這可是一樣好東西。早些年,謝家子嗣艱難,老太爺找大匠做了這個滴水觀音,而且拿到廟裡請高僧開光持誦過,法力不同一般,也被劉表夫人送來給世子夫人做賀禮了。我們夫人這一次分家的時候才看見禮單,和庫房的底單對照之後,才查出這些事。”
陸瑞楓聽得直笑,拍著桌子道:“喲,我堂姐可真厲害,不聲不響就把謝家的庫房給搬空了?不過呢,也不能怪我堂姐,你看看,這寫的可是謝家的賀禮,不是陸家的賀禮,再說哪有送出去再要回來的禮?你請回吧,就說是我說的,既然送給我兒媳婦,就是我兒媳婦的東西,以後就是我長興侯府的祖傳之物了。讓你們夫人放心,我們長興侯府是不會把祖傳之物送人當禮物的。”
那管事收了笑容,彎腰行禮道:“長興侯夫人,這件事得世子夫人做主。這是她的嫁妝……”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長興侯府的東西,陸瑞蘭說這些東西要做長興侯府的傳家寶,就是要貪圖兒媳婦的嫁妝了。
陸瑞楓沒想到這謝家的管事都這樣伶牙俐齒,說得她幾乎失態,漲紅了臉,狠狠啐了一口,指著大門道:“這是我的家事!滾!你給我滾!”
那管事拱了拱手,“既如此,小的告辭!”
這管事回去之後,原原本本向盈袖說了陸瑞楓的話。
盈袖笑道:“你做得很好,長興侯夫人比我想的還要不堪。不過沒什麽,都是一家人,大概為人處世差不多吧。”
對於她來說,讓管事上門送去要求歸還的禮單,是第一步,是先禮。
禮不成,就要後兵了。
盈袖馬上就命人送上她的帖子,這一次,她的帖子送給的是長興侯慕容辰、長興侯世子慕容長青和世子夫人陸清芬,唯獨漏了長興侯夫人陸瑞楓。
這樣的帖子,長興侯府肯定沒法拒絕,也是讓陸瑞楓知道,盈袖對她很不滿,不想見她。
長興侯府的回帖定了第二天上午。
到了時候,盈袖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在侍衛的簇擁下去了長興侯府。
謝東籬騎著馬從丞相閣趕回來,也去了長興侯府。
慕容辰和慕容長青已經知道了盈袖的來意,坐在大廳裡擰著眉頭沒有說話。
長興侯夫人陸瑞楓因為沒有給她送帖子,生了氣,躲在房裡沒有出來見她。
盈袖其實就是故意的,因為陸瑞楓這人特別能撕破臉,盈袖不想跟她當面起衝突。
堂上就只有世子夫人陸清芬一個女眷招待盈袖。
盈袖和謝東籬對堂上的三個人行了禮,盈袖就對陸清芬道:“世子夫人,請問我送來的單子,您都看了沒有?這幾樣東西,真是我謝家的祖傳之物,不能流落在外頭。我這裡有同等價值的幾樣東西,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給謝家的列祖列宗盡一盡孝心。”盈袖說著拍了拍手,幾個丫鬟婆子便托著蓋了紅綢的盤子上前來。
盈袖揭開那些紅綢,就看見水晶托盤上那些爭奇鬥豔的首飾和擺件,當然,都做得樣子差不多,比如那支碧玉蝴蝶掩鬢,但是和那些古物相比,這裡的首飾擺件明顯太新,還帶著火氣,沒有經過歲月的淬煉,不夠珍貴。
陸清芬撇了撇嘴,怯生生看了慕容長青一眼,知道他不會為她做主,便將視線又移到慕容辰身上,低聲道:“侯爺,您看呢?”
媳婦居然找公公做主,這讓別人知道像什麽話?慕容辰沉下臉。
他不悅地瞪了慕容長青一眼,才道:“這是你的嫁妝,當然是你說了算。”說完起身對謝東籬拱了拱手, “謝副相,這是內宅之事,我就不奉陪了。”然後揚長而去。
“對啊,世子夫人,這是你的嫁妝,你說了算就行。”盈袖打蛇隨棍上,忙指著那些托盤道:“我還可以再多加些銀子,只希望世子夫人割愛。”
“可是這些東西,已經送給我了,怎麽能這樣呢?”陸清芬還在負隅頑抗,但是看見慕容長青的臉色越來越差,她終於松了口,“那……那就換吧。”說著,她拿過來禮單看了看,臉色更加難看,道:“這上面的東西,只有三樣在我這裡,別的都在我娘家……”
盈袖很是驚訝:“……可是我大表嫂的禮單上明明說這些都是給您的嫁妝啊!怎麽會沒有跟您來長興侯府呢?”
※※※※※※※※※※※※※※※※※※※※
加更送到。那個,月票和推薦票,親們表忘了。O(∩_∩)O~。
晚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