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道對於娘親那邊的親戚是沒有概念的,因為他記事起,好像就沒有什麽來往了!
“嗯,府外有一個叫劉平義的人,你認識嗎?”秦懷道考慮了一番,對著管家問了起來。
“回少爺,聽過,但是好多年沒有來往了,可能不記得了。”關管家回憶了一番,然後開口說道。
“叫他進來吧!”秦懷道猶豫了一會,還是讓管家喊他進來。
“我看是錯不了的,畢竟,他自己說是你的堂舅,而且,我問了他的履歷和戶籍,他說的確實是潁川的。”程處嗣看著秦懷道說了起來。
“嗯,看看吧,如果真的是我娘親那邊的人,見見也是可以的!”秦懷道笑了一下說道。
畢竟有這層關系在,如果真的不幫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但是也要看他貪腐了多少,如果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那這樣的人,也沒有幫的必要了。
很快,劉平義就到了秦懷道的客廳這邊。
“見過胡國公,見過兩位小公爺!”一個中年男子,穿著還算華麗的長衫,到了秦懷道這邊,對著秦懷道和程處嗣他們三個就開始抱拳行禮。
“坐!”秦懷道笑著指著旁邊的位置說道。
“謝謝胡國公!”劉平義非常謹慎的往旁邊的位置走去。
心裡則是有點激動,如果有秦懷道救自己,那麽自己肯定是死不了了。
“有什麽事情要見我?你也貪腐了?貪腐了多少?說來聽聽,我看看到底該如何救?”秦懷道直奔主題,先問清楚再說。
“是,胡國公,小的不該財迷心竅,但是不拿也沒有辦法,工坊的貪腐,可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下面還有很多人,包括副手,還有工匠大師傅他們都要拿錢,如果不拿,在工坊裡面根本就站不穩腳跟。
我在筆墨工坊擔任負責人三年,一共貪墨了大概是1500貫錢左右,其中帳本這邊的大概是800貫錢,而其他的采購物資虛報價格,大概是700貫錢!
胡國公,不拿不行啊,不拿,他們會排擠我們出去的,我那個時候剛剛到京城來任職,如果被排擠出去了,連補缺的機會都不一定有了!”劉平義坐在那裡,一臉痛苦的對著秦懷道說道。
“嗯,這也太過分了吧?這不是逼著人走上死路嗎?”程處嗣坐在那裡,罵了起來。
秦懷道則是沒有表態,而是坐在那裡思考了起來。
按照劉平義的說法,他三年弄了1500貫錢,那麽下面的那些人,加起來肯定也不止這個數量。
“你任職三年,下面的人,貪墨了多少?”秦懷道看著劉平義問了起來。
“只會比我多,不會比我少,這個錢,其實要查查不到的,很多是查不明白的。
就說筆墨吧,上等的筆墨我們確實要采購,但是這些東西只是給陛下和各位王爺使用,他們一年用不了多少,我們都是十倍數量報上去。
而中等的筆墨材料,主要是給各個衙門使用,價格也是虛高的,加上很多原材料,都是世家控制,我們去采購的時候,他們也會裡應外合,虛報價格。
這些錢,完全查不出來,但是這裡面可是一大筆費用的!”劉平義坐在那裡,對著秦懷道說了起來。
“我就知道是這樣!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秦懷道站了起來,背著手說道。
“嗯,真正可恨的不是那些工坊負責人,而是工坊大匠,他們仗著有技能,加上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世家培養出來的,幾乎是他們說了算的。
我們這些負責人,其實是要巴結那些大匠的,也就是大師傅!”劉平義繼續說了起來。
“嗯,這個事情我聽說過,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那些大匠,你不要看他沒有品級,但是非常有錢,很多大匠,家裡都是好幾個小妾的。”尉遲寶琳聽到了,點了點頭,這樣的事情,他也有耳聞的。
“嗯!”秦懷道點了點頭,思考著,如何來處置這些大匠了。
如果不處置這些大匠,那麽哪怕是換了那些官員,他們也會繼續這樣貪腐。
畢竟,拿慣了大錢的人,突然沒有那麽多錢給他們了,他們會非常不習慣的!
“工坊裡面,除了大師傅,就沒有人懂工藝嗎?”秦懷道看著劉平義問了起來。
“有的工坊有,有的沒有,就看那個大匠會不會真的教徒弟了,一些關鍵的技藝,那些大匠只會傳給自己的兒子,而不會傳給徒弟。”劉平義接著對著秦懷道說著。
秦懷道點了點頭,接著走了過來,對著劉平義說道“不說這個了,我這邊已經好幾年沒有和潁川的親戚聯系了,我娘親可還有親人在?”
“有,有啊,胡國公你的外爺還健在,同時三個舅舅也在,其中你二舅擔任汾陽的府尹,三舅擔任洛陽府長吏!”劉平義坐在那裡,非常激動的說著。
“嗯,我大舅呢?”秦懷道聽到了,就問了起來。
“大舅也就是我大堂哥,現在在府上,因為早年間戰亂,傷到了一條腿,現在在家裡管著事情,主要是家族的生意!”劉平義馬上給秦懷道介紹了起來。
“哦!”秦懷道點了點頭。
“可有他們的名字和現在的通信方式?”秦懷道對著劉平義繼續問道。
“有,有!”劉平義連忙點頭說道。
“嗯。管家,叫人筆墨伺候。”秦懷道扭頭對著身後的管家吩咐著。
“好嘞,少爺!”管家立刻就吩咐家裡的家丁,去準備了。
而劉平義站了起來,跟著管家前往偏房。
“這麽說,那些官員,其實也是替死鬼?”尉遲寶琳皺著眉頭說了起來。
“可不能算是替死鬼,沒有一個是被冤枉的。
這麽說吧,比如劉家的工匠是在王家負責人的工坊擔任大匠,而王家的人在盧家負責的工坊擔任大匠,盧家的人在劉家負責的工坊擔任工匠。
他們像是一顆大樹的樹根一樣,盤橫交錯,看著是那些大匠在威脅著那些負責人,其實是世家為了整體的利益,早就全部滲透在了一起了。”秦懷道笑了一下,對著尉遲寶琳他們兩個說道。
“有道理,可是怎麽查呢?換掉那些大匠,不大現實,可能有很多技藝,是下面的那些工人掌握不了的,而且誰能夠保證,那些工人就不是世家的人?等他們擔任大匠後,會不會也是這樣呢?”程處嗣看著秦懷道問了起來。
秦懷道則是坐在那裡沒有說話,腦子裡面也在想著這個事情。
“我看難,世家不除,工坊那邊的事情,就避免不了。”尉遲寶琳坐在那裡說著。
“難肯定是難的,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看吧,我也沒必要一下把世家得罪死,其實那些工匠是靠世家來庇護的。
世家除了,那些工匠雖然還是會貪墨,但是不敢這麽明目張膽,這裡的關鍵,還在世家手上!
沒有官員去保護他們世家的財富,他們弄那麽多錢,有什麽用?還不是要被抄家?”秦懷道想通了這點後,對著他們兩個說著。
他們兩個點了點頭。
很快,劉平義就寫好了秦懷道在潁川親人的通訊地址和聯系人。
秦懷道點了點頭,讓他坐下,喝茶。
劉平義此刻非常忐忑,當然,心中也抱著希望,只要秦懷道出手救自己,那麽自己肯定不會死。
“嗯,你呢,做好被罰錢的準備,死罪我盡可能給你想辦法,但是錢是一定要罰的!”秦懷道看著劉平義說了起來。
劉平感激的點了點頭,知道只要能夠保住命就可以了,其他的,罰款就罰款吧,總比滿門抄斬的好。
今天,已經有三家被抄家了,那三家的人,都被抓到了監牢裡面去了,所以,其他的工坊負責人才怕了!
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弄不好,就是抄家甚至滿門抄斬, 這個可就要命了。
秦懷道在客廳和他們幾個聊了一會後,他們就告辭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懷道起來後,帶著秦至理他們六個人,就騎馬前往皇宮當中。
他們六個人也騎著馬,有兩個還不會騎馬,是府上的家兵帶著他們。
秦懷道交代了那兩個人,往後回府後,到練武場去練習騎馬,那兩個學生自然是點頭答應著!
等秦懷道到了工部的時候,工部這邊已經有很多官員在了。
他們看到了秦懷道,不斷點頭笑著,不過大部分都是工坊的負責人。
他們看到了秦懷道進來,笑的那個難看啊。
秦懷道都不搭理他們,而是帶著那六個學生,徑直往裡面走。
剛剛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就看到門口已經擺好了一張紅木的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些書架,另外還有一套精美的瓷器,和一套泡茶的茶壺茶杯。
“嗯,打開門,把那些東西都弄進去。”秦懷道對著自己身後的家兵的說道。
“是,少爺!”家兵聽到了,立刻過去幫忙了。
“秦侍郎,可算滿意?”這個時候,兩個官員到了秦懷道這邊,非常諂媚的笑著看著秦懷道,不斷的搓著掌心,看出來他們非常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