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板到天花板都是潔白的色彩,讓人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時有一種安心的感覺,稍稍移動了一下身體,隻覺得胸口有著強烈的刺痛感,李柏樹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整個氣管了都是刺激感。
“你醒了?”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李柏樹覺得有些耳熟卻又有點陌生,一團漿糊的腦海裡,撈出了對這個聲音的記憶,是這幾天來一直照顧他的專職護士,耳邊又響起了零碎的器械碰撞聲音,李柏樹知道這是要換藥水的動作。
“我睡了多久?”李柏樹知道自己其實是昏迷了的,但是他不想讓自己覺的自己好像很嚴重一樣,所以他說自己是睡著了。
“嗯,大概睡了個小時吧。”專職護士準備好了各種藥水袋,依次掛在了李柏樹身旁的架子上,隨後從其中一個藥水袋上牽出了一根輸液線。
“是嗎。”李柏樹一邊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一邊勉強自己露出一個笑容看著眼前一身粉紅色護士服的年輕女孩兒。
“你要起來?”正準備抬起李柏樹的手臂找血管的專職護士楞了楞,隨即就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靠近了病床邊,就著李柏樹的姿勢將他往上一抬。
“謝謝。”李柏樹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貼在了病床的床頭金屬欄杆處,因為身體的移動,讓他原本就有些酸脹的身軀越發的刺痛起來,他的臉色也迅速的難看了幾分。
“動一動也好,但是只能局限於在病床上。”專職護士倒是沒有什麽動容的,也許是見慣了這些病人的狀況,她顯得非常的淡定,囑咐了李柏樹一聲之後,她拿起了剛才放下的輸液針頭,另一隻抬起了李柏樹的手臂。
“不好意思,我知道了。”李柏樹點點頭,將自己表現的非常配合,專職護士專心致志的將李柏樹手腕上的衣袖一圈一圈的卷了上去,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條讓人感到觸目驚心的胳膊。
大大小小的針眼不算什麽稀奇的,那一道又一道捆綁的痕跡才真的讓人覺得牙疼,專職護士知道眼前的這個病人這陣子在帝國新聞裡非常的火爆,年輕有為的法官被自己審理的犯人同夥綁架,雖然被成功解救出來卻被施打了最新型的毒品。
只是一次的注射就上了癮,為了戒掉這個,他除了每天必須打三小時以上的點滴之外,還必須被捆綁以強製戒毒,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樣的高強度消耗是讓人傷身傷神的。
從手臂的血管開始,大大小小的洞眼有十來個了,專職護士的雙眼微微閃了閃,卻還是認真的順著血管往上摸,一直到越過手肘兩厘米的地方才找到了一個可以下針的位置。
輸液針插入手臂的感覺遠遠沒有身體上的疼痛來的激烈,所以李柏樹幾乎是無知無覺的任由專職護士處理,直到器械的碰撞聲再次響起之後,他才側過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容:“這陣子麻煩你了。”
“沒關系的,你身體好了就是最好的。”專職護士回應了一個笑容,看上去雖然同樣溫柔,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那身護士服的緣故,李柏樹總覺得她的笑容非常的職業化,就像是帶著面具一樣。
看著專職護士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去了,李柏樹稍稍移動了一下身體,似乎是覺察到了李柏樹在身後的動作,專職護士回過了頭:“還有什麽事情嗎?”
“我能不能,看電視?”因為一直待在這個房間裡,除了頭兩天家族的長輩代表老爺子來看過他之後,隨後他就進入了戒毒的程序,不要說是見其他人聊天了,就算是想要使用病房裡的娛樂設施都是不被允許的。
“現在還不行,你還是先睡會吧。”
申請再次被駁回,李柏樹有些哭笑不得,專職護士卻沒有再等在原地,雖然她是醫院配給李柏樹的專職護士,不過除了照顧病人之外,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目送著護士的背影消失在了病房門口之後,李柏樹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靠著病床坐了這麽一會,他的後背重新感受到了另外一種酸痛,所以他將掛著輸液的手臂固定在了身體一側的矮架上,整個人緩慢的向床尾滑去。
“你這孩子啊,怎麽這麽倔強啊。”李家老大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起來,李柏樹想起來這是他在病床上拒絕家族為他安排專屬保鏢的提議時大伯給出的回應,而李家老二站在李家老大身後,盯著他的眼神裡冒出了絲絲火焰。
“大伯,這次的事情只是一個特例,如果因為這個特例而讓我有了被特殊對待的資格,不說是李家以外的人,就算是我們家族裡的其他人,也不會全都心服口服的,而且我相信,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不會有人再敢這樣對我了。”李柏樹那個時候剛剛才度過了毒癮的第一波反噬期,說話雖然有些氣短,但他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話都清清楚楚的交代了出來。
“誰有什麽話說?讓他來找我?!”李家老二憤怒了,他搶在自家大哥之前喊了出來,滿心的都是對李柏樹的心疼,“誰如果能做到你這個程度,那我也給他配專業保鏢!”
“老二。”
“二伯。”
顯然李家老二的情緒化發言並沒有得到房間內其他兩個人的讚同,李家老大是在心裡感歎自家的大弟這麽多年了,連個脾氣都沒有改變分毫,是家族對他的保護太好了嗎?而李柏樹卻是滿懷感激的看著李家老二,露出了一種“二伯你能這樣想我就算死了也死而無憾的表情”。
“行了,你安心休養吧,其他的事情有家族替你操心,既然家族肯出面了,你也就不要再想著拒絕什麽了。”李家老大除了上頭有李家老爺子壓著,平日裡家族的人對他的命令幾乎都是令行禁止的,所以當他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就意味著眼前的這個討論已經結束,最終的決定還是他說了算。
李柏樹露出了一絲苦笑,李家老二卻心頭大喜,自家哥哥的意思他還是很清楚了,既然李柏樹不願意家族配備了專屬保鏢給他,那麽大哥怎麽著也得給李柏樹弄來一個齊家的人。
李柏樹一臉誠懇的目送著李家的長輩離開了病房,一絲笑容浮上了他的嘴角。
輸液器上,一滴一滴的藥水緩緩的輸入了李柏樹的血管,也許是疲倦了,李柏樹這會平躺在病床上,陷入了正常的睡眠狀態,而他的嘴角上鉤,露出了一絲笑容。
“病人情況怎麽樣?”
一邊從視頻監控上觀察著李柏樹的情況,一邊低頭奮筆疾書填寫著每兩小時需要記錄一次的病例報告,耳邊傳來了護士長的聞訊聲,年輕的護士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筆站起了身。
“病人情況很穩定,現在已經睡了,根據監測數據,他的深度睡眠時間可以達到三小時。”
“很好。”護士長點點頭,李柏樹對於他們醫院來說是一個大病人,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能夠順利的讓這名病人出院,所以每個兩三個小時,她就會到護士站這邊來過問一下,“你應該知道這名病人對我們的重要吧?在護理上,連百分之零點一的意外都不允許出現。”
“護士長,我明白的。”年輕的護士表現的非常的堅定,如果她不是這麽一個沉穩的個性,護士長也不會選擇讓她來護理李柏樹這名病人。
“護士長,醫院外的記者還沒有散去吧?”眼見兩人的話題似乎告了一個段落,在護士站裡的另外一名小護士湊了上來,因為她才剛畢業沒有兩年,相較於整個護士站的人來說她還是年輕的,所以偶爾八卦一下,也沒有人會給她臉色看。
“還沒。”護士長搖了搖頭,也是因為守在醫院門口的那些記者太過於殷勤,整個護士站的工作量也急劇上升,李柏樹雖然是那些記者關注的焦點,可如果在關注焦點的同時還能挖一些醫患糾紛的案例,這些記者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你們手上的工作都悠著點啊,千萬不能出什麽紕漏!”護士長再次強調了一聲。
“明白。”小護士吐了吐舌頭,第一個抬頭挺胸的說道,護士長的視線又落在了另外幾個年長一點的護士身上,因為他們都是老資歷的了,也用不著她多交代,所以護士長只是以警告的眼神再次落在了小護士身上十幾秒之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呼~~~嚇死我了。”小護士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負責李柏樹的專屬護士,“師姐,你不怕嗎?”
“怕什麽?”報告寫完了,監視屏幕裡的狀況一切都是正常的,負責李柏樹的專屬護士低頭拉開了抽屜,開始整理起藥品來。
“怕,裡面那個人,萬一毒癮上來了或者怎麽樣的發狂了可怎麽辦?”小護士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忙碌的師姐道。
“那個人很有自製力,精神也很堅韌,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的。”負責李柏樹的專職護士連頭都沒有抬,回應的話語像是漫不經心一樣,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藥品上。
“這樣啊~下次我能不能跟師姐你一起進去看看他?他現在應該已經進入了戒毒期的二期中期了吧。”小護士努力的在腦海中回憶著上次醫院開大會的內容,好像有人強調了一下二期中期的重要性,據說越過了二期之後,這個人的毒癮基本上就已經清除的七七八八了。
“是啊,不行。”整理好了手中的藥品,將李柏樹一個小時之後要注射的藥物放進了一個藍色的小筐中,隨後負責李柏樹的專職護士抬起了頭,一臉正色的看著眼前的小師妹。
“為什麽啊?”小護士有幾分跳腳的感覺。
“因為二期中期是關鍵,所有不能有人去打擾他,很多戒毒的人就是因為在二期的中後期禁不住誘惑功虧一簣了,這個人已經在整個帝國誇下了海口,如果他戒毒失敗了,丟臉的不止是他,還有我們醫院。”負責李柏樹的專職護士一字一頓的將最後一句話的內容敲進了小護士的腦海裡,小護士雖然有些不服氣,但是看到整個護士站裡的師姐們都神色嚴肅起來,她也沒有了繼續撒嬌下去的意思。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小護士悶悶不樂的回到了寫字台旁,負責李柏樹的專職護士卻站起了身,既然聊了李柏樹這麽久,她還是進病房再去看一看吧,雖然這樣的意外很少,不過機器偶爾確實比不上人類本身的經驗認知。
看到負責李柏樹的專職護士離開了護士站,小護士下意識的衝著她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跟她對桌的另外一個資深的護士下意識的噗嗤笑出了聲,正準備開口衝著小護士說點什麽,眼角的余光卻看到一個急速奔近的人影。
“怎麽回事?”
三個駐守在護士站裡的護士站起了身, 那個急速奔近的人影穿著的是醫院的病號服,緊跟在他身後的是負責醫院住院部大樓安保的兩名機器人巡邏警察,已經將人影按倒在地捕捉成功之後,其中一個巡邏警察漂浮的來到了護士站。
“病人的病房內發現了EFA,已經聯系了警察局,請在警察上來之後,配合他們的工作。”機器警察冰冷的聲音在護士站裡回響,幾名護士都是一臉的震驚樣,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邊聽到的。
EFA,Z帝國目前記錄在案的最強毒品,不但成癮性高而且用量少,有人曾經在二十個指甲縫裡攜帶過這種毒品,並且依靠這些用量度過了在戒毒所裡的頭三天。
病人的病房裡竟然藏有這種東西,幾個護士的第一反應是醫院門口的那些記者有東西可以發揮了。
“藥品在這裡,請記錄在案,並且在警察來的時候交給他們。”機器巡邏警察的肚子裡伸出了一根金屬。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