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聖傳 第86章 他山之石

鉛灰色的雲冪厚重的壓下，灑下一陣陣雨霧。她將手臂張開，任憑雨水落在臉龐，像孩子般高興。

“可惜是陰天，看不到太陽，若是晴天，風景會更好些！”

“太陽！”殷晴眼眸一亮，似得到了提示般，縱身飛躍，躡步虛空，衝破雲層。

耀眼陽光普照，萬裡雲海翻騰，她的心性也陡然明媚起來，將這百年來的陰鬱一掃而空。

盡興的遨遊了一番，才回到李青山的身旁，道:“以後我就為你效力了，還不知道你的名諱。”

“李青山，因為下面那座山叫做野人山，所以被人稱作野人王。”

“好，那野人王大人，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麽?”殷晴拱手行禮，自然帶著一股軍伍氣質，顯得英姿颯爽。

“我想讓你給我做飯。”李青山挑眉道。

“啊?”

殷晴訝然，這個工作別說在修羅道這些年，就是再更早的過去，她還不是阿修羅的時候，也從未做過，而修羅道的食物，則是出了名難吃，甚至有傳說，修羅道征伐天道，是嫉妒天道有美食可以吃。

她有些為難的道:“這個……我可以試一試……”

“除了刺殺之外，你還會做什麽?”李青山無奈的搖搖頭，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不過對她這種恭謹的態度倒是很滿意。

“呵。說的也是。”殷晴才明白他是在開玩笑。

“過一段時間，大概就會有任務交給你，不過這裡不是修羅道，戰鬥沒那麽頻繁。大部分的戰鬥，我會自己解決，你全然可以把這當成一次休假，換個環境休息一下。”

李青山溫言道。在他目前的諸多手下中，殷晴的實力堪稱最強，虛空遁藏之術，幾乎難覓對手，哪怕是接近三次天劫的於無風，一不小心都會被她刺殺。

而且她是無畏生死的戰士，雖然是敗給了自己，卻並非是受到死亡威脅才屈服於他。對李青山來說，也比血誓書上那十個家夥。更值得尊重。

“聽大人這麽一說。好像敗給你反倒是一件好事。”殷晴笑了。

“是好是壞。你自己慢慢體會，總之先給我講一講修羅道之事吧！”

二人便坐在雲海之上言語起來，太陽一點點偏移。直至星辰漫天，圓月高升。

“我所知道的大概就只有這麽多了。我畢竟修為有限，許多東西都是聽別人講的。至於是不是那樣，我也不敢保證。”殷晴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天上明月:“我得回修羅場中去了。”

李青山微微頷首，打開修羅場，讓殷晴進入其中，仍獨自端坐雲海，皺眉沉思，喃喃自語著:“三千世界……六道輪回……四禪九天……”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此言果然不假！

殷晴一番連自己都無法驗證的言語，給李青山的觸動卻是極大，一些問題得到了解答，然而又生出了十倍的問題。

這是她從修羅道中，所看、所聽到的世界的模樣。

那種感覺，就仿佛人類第一次發現自己漂泊在無邊宇宙中，不由的感歎自身的渺小。太過狹窄的空間，固然是會讓人覺得拘束，然而無比廣大的空間，卻同樣會擾亂人的心神。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青山感歎著，嘴角漸漸揚起笑容，索性張開四肢躺在雲海上，放聲大笑。

“小安，世界好大啊，九天好遠啊，不，也沒那麽遠，你說對不對?”

不知何時，小安就蹲在他的身旁，捧著臉蛋望著他，笑著點點頭。

李青山凝視銀盤似的圓月，現在根基已經定下，南越王那邊也做了應對，差不多是時候開展下一步活動了！

不過在此之前，也該到雲夢大澤去看看如心怎麽樣了。

……

浩渺的雲夢大澤上，永遠是雲霧蒸騰，白色水鳥成群結隊的飛舞，從一個濃綠的小島，飛到另一個翠綠的小島。

在大澤的深處，銷玉爐被淤泥覆蓋，不時的震顫一下，透出紅藍兩色的閃光。如心靜靜坐在其中，美麗的藍色魚尾盤踞著，修行《雲爐天書》，渡過了人生中最為安寧的三年時光。

李青山為了煉化雲夢大澤，打殺了其中的妖帥，其實早已經引起了一些關注。但最終沒有變成實質的威脅，自然是大榕樹王的功勞。

否則一個來歷不明的家夥，煉化了這麽一片大澤，無疑是打破了霧州妖族原本的秩序。而這樣一枚水神印的誘惑之大，縱然是妖王也會心動。

當然，大榕樹王在幫助李青山的同時，未嘗不是在保護霧州妖族，不然若是不知死活的撞上來，縱然是他那幾位“小友”，也未必能討得好去，就算現在能夠佔據上風，把水神印奪過來，將來還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李青山這廝，可是將墨海龍王當做目標，一心要去墨海屠龍的。

於是乎，兩相安寧。

而南越王也不會太在意， 煉化水脈山脈這種事，在霧州也常見的很，不像是青州那麽重視。再說這裡本就是妖族的統治區，既然大榕樹王都沒有做出反應，也隻以為是霧州妖族的內鬥。然後有某個厲害的妖族，收集到了足夠多的水神印，建起水府來。

這也是很尋常的事，霧州從來沒有和平這回事，同為人類的修行者之間都是爭鬥不休，更別說物種完全不同，且純看實力的妖族了，根本不會有青州那種妖族之間不得自相殘殺的鐵律，有時候甚至會上升到三次天劫的等級，很多時候，還需要這兩位王從中調停。

“混亂之中，自有其秩序存在。”

這是李青山來霧州之後，最深的一重體會，看起來是一片無法無天的混亂之地，既不理會大夏的律法，也不在意人間的道德，但卻也有一套看不見的法則在運轉。

“咚咚咚！”

如心忽然睜開雙眼，有人在敲丹爐，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有人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