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共淵等人都是一副沉思的樣子,不禁笑道:“氣氛怎麽這麽沉重?這一戰可是我們贏了!嵇道友大仇得報,葉閣主完成信諾,神尼展現了律宗。而女王陛下就更不用說了,南海從此再無戰事,何不暢快大笑幾聲,再慶祝一番,不然別人見了,還以為是我們輸了呢?”
“道友說的在理!”嵇長風深吸一口氣,大笑數聲,大仇得報,感覺又解開了一重桎梏,心神越發的自由如風,天下大可去得。
“不錯!”葉斷海依舊惜字如金,但也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這一場大戰雖然凶險,對他來說並不是壞事。劍修之道,也是爭殺之道,不鬥強敵,不經險惡,又怎能磨礪出絕世劍鋒。於是下定了決心,天下紛爭,不可能逃避,唯有投身其中,搏殺出一條生路。
“就你最沒心沒肺,只顧眼前快活!”共淵薄嗔輕斥,聲音也沒了平常的寒意,反倒似水溫柔。
一旁的兩位鮫人王相視一眼,微微詫異,若有所悟。一般來說,如此契合的雙修道侶,結成伴侶也再正常不過,但是他們之間真的有這種可能嗎?
“眼前尚不能快活,何時才能快活?你就是心思太沉,想的太多。”李青山伸了個懶腰,仰望長空萬裡,天地遼闊。
“或許吧!”共淵捋著發絲,不置可否。
“阿彌陀佛,這些吞火人性喜燒殺,暴虐成性,合該有此報應。不過野人王,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南海神尼見識了李青山的手段之後·並不將他當做後輩來看待,給予了同等的尊敬,但在這一戰中,他所表現出的許多東西·令她暗暗皺眉,覺得不是佛門中人該做的。
“不當講······哈,開個玩笑,有什麽見教,師太但說無妨,不過佛經妙法我是聽不懂的。”李青山理所當然的道。
南海神尼怔了一下,搖頭苦笑道:“罷了罷了。”
“也好也好。”李青山點點頭。
又言語了幾句·訂下了在水晶宮中慶祝的時日,一行人就此作別,各自回去修養。
臨別之時·共淵回眸一瞥,對李青山道:“莫忘了你說過的話。”
“什麽話?”李青山聳聳肩膀,一臉無辜。
“哼!”共淵瞪了他一眼,凌波而去。
李青山摸著下巴,這位女王陛下倒也不無可愛之處,但要他留在南海,那是絕不可能的,索性直接賴掉,免生煩惱。
忽覺一股視線正注視著他·轉頭一看,小安也已和南海神尼道了別,空靈的眼眸正默默望著他。
“這次你倒是輕松·看戲看到尾。”李青山笑著摸摸她的腦袋。
“一點也不輕松,我很擔心你。”
“我知道。”李青山心中一暖,將她攬入懷中:“你也辛苦了!”
“王上!”
天肥郎君、澄海候、鬼影子三個野人山僅存的洞主前來參見·個個都顯得十分狼狽,顯是受傷不輕,特別是天肥郎君,又從一個大肉山變得瘦骨嶙峋。
“這一戰辛苦你們了,我說到做到,小安。”李青山也不廢話,小安拿出《血誓書》·抹去了那最後三個血影子,上面的血字也漸漸淡去·歸於空白。
“多謝王上!”三人都感覺心中一松,原本還擔心李青山反悔,此刻終於安下心來。
“嘿,不必稱謝,你們本就是被我擒拿,脅迫著去拚命,現在被釋放了,也算不上什麽恩情,要怨恨我也是理所當然。”李青山道。
“萬萬不敢!”三人連忙道,在見識了這一戰之後,對於李青山的敬畏更是到達了一個頂點,就連最為倨傲的澄海候,也是小心翼翼。
“敢不敢都好,你們走吧!”李青山揮揮手,本來還想警告他們不要亂說話,泄露他的秘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
“我本就是野人山的洞主,沒有別的地方可去,願繼續為王上效力,壯大我野人山的基業,讓王上成為真正的南疆之主。”
天肥郎君道,現在萬毒老祖已死,南海劍閣也不會再輕易插手,整個南疆還有誰是“野人王”的對手,以野人山的名義發布命令,哪個修士敢不從。他從而二洞主變大洞主,還是唯一的大洞主,可就是大權在握。
“我也是!”澄海候忙道,暗罵:“死胖子太會逢迎,一點面皮都不要!”
作為南海郡的名義上的郡守,他一直都不能真正的控制南海郡,更別說更為廣大的南疆,現在卻有了機會,怎麽能放過。這時候回侯府倒是輕松自在,但以後恐怕處處要受野人山的遏製,還不如繼續當洞主,只要壓過那死胖子,地位將頓時不同。
天肥郎君與澄海候的視線一觸即分,火花電閃。
“王上,我也不想回影宮去。”鬼影子也道,他對於權力的並不大,但實在不想回到那個噩夢般的地方,被養做種馬。
“這可由不得你。”一個幽遠的聲音忽然響起。
李青山驀然回首, 只見影后不知何時出現,正坐在一塊高聳的山岩上,臉上蒙著面紗,僅露出一雙眼眸,斜覷著李青山,哪怕是近在眼前,也有一種朦朧飄忽的感覺,晴空也變得幽暗。
李青山的眼神卻凝聚在她手中之物上,露出一絲驚詫之色,那正是祝焚帶走的天火令與地火令,不由問道:“祝焚?”
“已死。”夜未央簡單的道。
李青山沒有再多問什麽,那最強吞火人王雖然如雄獅一般,但在身中劇毒,心神混亂的狀態下被這霧州的刺之王盯上,會有這樣的結果並不出奇。而她會出現在這裡,當然不是巧合,恐怕是有著大榕樹王的安排,為這一盤大棋,做了一個完美收官。
“付帳吧!”夜未央伸出手。
“誒,什麽帳?”
“我出手一次可是很貴的。”
“肉償行不行?”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