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柱也覺黑鷹人不錯,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倒是高香寒,每日都幫李鐵柱張羅著相親。
只是十幾天下來,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不是人家嫌棄李鐵柱家生活不夠殷實,嫌棄他娘是個潑fu,就是二剩媳fu嫌棄人家姑娘長的太醜,不賢惠。
好在高香寒在鎮子上開酒樓,認識的人也不少,都樂意給介紹姑娘,倒也省了打聽的功夫了。
藍根子的婚事也在一步一步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柳家那邊也沒什麽特別的要求,隻說別委屈她家柳月仙就行。
大喜媳fu自然不敢怠慢,柳家好歹也是商賈之家,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了她這個寶貝兒媳fu,因此置辦東西都是挑好的置辦,沒有一樣次品。
似乎一切都很平靜。
只是高香寒忘了,那一日在寺廟求簽,她曾答應了張碧如,要去她家給黑鷹描鞋樣,也忘了張福媳fu的托付。
說好了要讓她探探黑鷹的底的,她卻全都忘了。
張碧如在家中等了好幾日,左等右等,一直不見高香寒過來。她到底也是個望門寡,雖然心裡急的冒火,卻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高香寒家問個究竟,所有的一切她都只能悄悄的壓在心底,自己默默的琢磨著。
張福家的也等的心焦,高香寒說好的第二天來她家的,她把家裡都收拾了一遍,怎麽也不見人來?
是忘了?還是她壓根就沒想幫她這個忙?當時只是敷衍了兩句?
張福家的越想心裡越不安,想著是不是去高香寒家看一看,探探情況。
“碧如啊,要不然娘去高家媳fu家瞅瞅?看看啥情況”張福家的皺著眉詢問張碧如的意見,道:“當時說好了第二天要來的,她怎也沒來?俺是怕她事兒多,一時半會給忘了。”
張碧如眼神微微有些憂傷,蹙著眉道:“要是忘了那就算了,俺們去……俺們去算怎麽回事?俺怕被人誤會。”
想了想自己的兩個厲害嫂子,還是算了吧!回來被她們兩個聽了去,不知道又鬧騰出多少事情來。
平安度日,才是她現在求的。
“誰誤會?哪個王八蛋敢誤會?”張福家的聽出了她女兒話中的意思來,撇了撇嘴道:“走,俺這個當娘的帶你去她家瞅瞅,誰要敢嚼舌頭根,俺一定對她不客氣。”
言畢,張福家的拉了張碧如的手就要往高香寒家去。
張碧如紅了臉,聲如細蚊道:“娘,容俺梳洗梳洗再去吧!這樣去……只怕不好……”
張碧如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打著補丁的桃紅se夾襖長裙,一臉的尷尬。
到底也是去高香寒家,說不定安安的大伯就在家中,還是梳洗好了再出門,免得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張福家的見她女兒臉se緋紅,心中登時有些明白,抿著嘴笑道:“俺家閨女也懂事咧!都知道打扮咧!是該收拾好一點,把你那沒穿過的新衣裳找出來穿了吧!”又道:“你可是俺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想啥,俺這當娘的心裡自然清清楚楚,只要你好咧,俺也就好咧!”
張福家的咯咯的笑著,弄的張碧如越發害臊臉紅,急忙打了水洗漱。
院裡站著她的嫂子陳氏和尤氏二人,二人正在壓酸菜,見張碧如打了水去洗臉,這兩人就開始壓低了聲音嘀嘀咕咕起來。
“老二家的,你聽說了沒,娘想把碧如說給高家媳fu的大伯子呢!”陳氏挑著眉毛,一臉得意,道:“咱娘還想的真美,就咱碧如這樣的,誰要啊?要了還怕死的早呢!”
言畢,冷笑了一聲,依舊切著菜。
“俺看也是,她是癡心妄想。”尤氏撇著嘴,一臉的鄙夷,道:“望門寡的人本來就不吉利,況且人家高家媳fu還有個酒樓撐門面,她的大伯子也差不到哪裡去,怎會看上碧如那丫頭?娘想攀這門親,只怕是自己空想一場,到頭來,丟人的還是碧如。”
“對對對,你說的不錯,到時候俺們可得和她劃清界限才行,免得跟著丟人。”陳氏臉上閃過一絲厭惡,想著這張碧如當時怎麽沒尋了死呢,還有臉大歸,真是不要臉。
兩人嘀嘀咕咕的說著,見張碧如穿了一身半舊的素藍se褙子出了門,這兩人才緊緊閉上嘴巴。
張碧如舉目四望,心裡也有些察覺,知道兩個嫂嫂肯定是在議論她的事情。
心裡湧出了一絲絲難過……
自家人都這樣,更何況別人呢……
可見人情薄涼。
高香寒並不知張碧如要來她家的事情,此刻她正在院中坐著小板凳拿著小錘子砸山核桃,黑鷹也在一旁幫忙曬核桃,因為他只有一隻手,砸核桃實在不方便。
錢媽媽去了酒樓送醃好的野菜,還沒回來,家裡只有他們三人。
這山核桃若是曬的太乾,砸的時候皮就會碎成小塊,碎掉的皮也無法做成工藝皮,最多只能入藥,當藥引子,但是當了藥,賣的價錢就不好,所以要盡快砸完。
安安繞在黑鷹和高香寒的身邊玩耍,手裡拿著小木劍,又跑又笑的,別提有多開心。
“最近酒樓的事兒多嗎?是不是很忙?”黑鷹邊攪核桃邊問高香寒,臉上帶著柔柔的笑容。
“還行,有根子幫忙,我倒也清閑。”高香寒拿著帕子擦了擦汗水,道:“只不過開分店的事兒如今隻定下了孟家一家,其余的我還沒空去跑呢,等過些日子就有的我忙了。”
“好,若是你有忙不過來的,就告訴我一聲,我幫你。”
“好,我知道,到時候一定會告訴你的。”高香寒淺淺的笑了笑,站起身來拿了個籃子弓著身子將地上砸好的核桃皮裝在了籃子裡。這些核桃皮要吊在房梁上才行,讓它們每日通風,等到用的時候在拿下來,這樣不會發霉,顏se也好看。
“大哥,你幫我扶著梯子,我上去掛籃子。”高香寒晃了晃手中的竹籃,往房門口走去。
房簷邊放著一架半舊的木梯子,顫巍巍的,像個年邁的老人,好像隨時會倒一般。
黑鷹眸子微沉,抬著頭看著破舊的梯子,一臉擔憂:“這……這能行嗎?還是我上去掛吧!可別摔著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能行。”高香寒輕快的笑了笑,來了三年多了,她可是上了無數回梯子了,有什麽好擔心的:“你扶好就行。”
“娘,我也幫你扶著。”安安小跑過來,小手也扶在了梯子上,逗的高香寒一陣好笑,道:“好,謝謝安安!”
安安撅著小嘴,很是得意。能扶梯子那就是長大了,長大了就能保護他娘了。
高香寒俏皮的一笑,踩著梯子上了房梁。
老舊的梯子被她踩的咯吱咯吱作響,黑鷹雙眉一直緊蹙,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的腳步,生怕她掉下來。
高香寒倒是不以為然,站在頂上松開了手,仰著頭夠著胳膊掛竹籃。
“小心啊……”明晃晃的太陽照的黑鷹睜不開眼睛,他看不清她的模樣,隻覺得手裡的梯子晃的很厲害。
高香寒似乎也感受到了梯子的晃動,她皺著眉渾身也跟著顫了顫,身子幾乎有些站立不穩,一個趔趄,手中的籃子一松,腳下踩著的橫杆忽然就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哢嚓,中間登時斷開了一個岔口。
“啊……”高香寒一陣驚慌,伸手想要抓住房梁,可似乎已經來不及了,人已經站立不穩的從梯子上倒了下來。“
妹的,這回死定了。
高香寒隻覺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自己的身子飛速而下,像失重的蝴蝶一般。
黑鷹眼眸漆黑,滿是惶恐。
整個人已經本能的撲了過去,盛開雙臂接住了高香寒。
高香寒重重的砸在了黑鷹的身上,幾乎同時,兩人都倒在了地上。
“啊!”黑鷹咬著牙低低叫了一聲,隻覺得渾身的骨頭似乎都散了架一般,尤其是胳膊和口處,一陣陣火燒火燎的疼。
“娘……”安安嚇的叫了起來,大眼睛裡滿是氤氳。
高香寒閉著眼睛,隻覺得身下似乎墊了墊子似的,耳邊是黑鷹的聲音:“你……你沒事吧……”
黑鷹的聲音有些顫抖,額上已經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若是他還是兩隻手,他一定會毫不費力的接住她,但是他現在的情況,只能當她的肉墊了。
還好還好,算是沒讓她受傷吧!
高香寒頭有些暈暈的,口乾舌燥,幾乎不敢動彈。
“我……我沒事?真的沒事……”她喘著粗氣,自問自答的說了一句,垂了眸子,卻正好迎上了黑鷹滿是汗水的臉。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五六厘米的樣子,她甚至能看清他睫毛的長度,眼角的一顆黑痣。
是他接住了她?
高香寒愕然……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