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姨娘跪在地上輕聲抽泣,兩個肩膀微微抖動著,什麽話都不肯說。
定國公氣的抬腿就踢了過去,喝道:“還不說?難道要我把你的嘴巴撬開嗎?”
喬姨娘被踢了一腳,哭聲愈加大了幾分,一面淚眼模糊的抬眸望著定國公,哀求道:“公爺,妾身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都是王姨娘……”喬姨娘眼神一冷,狠狠望向了王姨娘,手指微微發顫,厲聲道:“都是她王秀娥乾的……寒姐兒……寒姐兒也是她和她女兒害的……”
一語未了,王姨娘已經紅著眼撲了上來,劈面就是一掌,打的喬姨娘登時臉歪在了一旁。
王姨娘眼內冒火,罵道:“喬雲娘,你這個賤人,你胡說八道,含血噴人……”一面又抱住了定國公的腿,哀嚎道:“公爺,她胡說八道呢,你可別信她的。我和蕙蘭怎麽可能害寒姐兒?寒姐兒她是自己……”
“賤人閉嘴……”定國公登時大怒,伸手也是一巴掌,脆生生的打在了王姨娘的面頰上。
清脆響亮的把掌聲余音未絕,就連周氏聽的都嚇了一大跳。
這還是定國公第一次動手打女人耳光,他目光仿佛要噬人一般,死死的盯著王姨娘……
王姨娘的嘴角登時沁出了殷紅的血珠,面頰也腫了起來,許是被打的發懵,她倉皇失措的望著定國公,半響,才捂著臉哭了起來:“公爺,我真的沒有……”
“沒有?”喬姨娘目光冷冷,見定國公打了王姨娘,料定定國公必然是有了確切證據,否則他不會輕易動手。
此時若是自己還執迷不悟。替王姨娘和高蕙蘭守著秘密,說不定到頭來她們還要把罪責推在她身上。
她不甘心……
“你沒有?”喬姨娘眼光如寒芒一般,冷聲質問道:“那你說說,當日蕙蘭從我這裡拿走了什麽東西?”她一字一句說的極用力,仿佛卯足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厲聲道:“當年你要挾我,從我這裡拿走的東西,我現在可是還留著底呢!你是要我拿出來嗎?”她說完了,人似乎也虛脫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一高一低的起伏著……
周氏和定國公原本只是想炸炸她們。看看能不能尋點蛛絲馬跡出來。沒想到還真有隱情。
周氏亦失色,急上前拉著喬姨娘的胳膊連跌聲道:“你快說,拿走了什麽?你快說……”
“拿走了……”喬姨娘剛要說話,王姨娘就撲上來廝打她。頭上的發髻一把被王姨娘扯開,釵環掉了一地,格外刺眼。
“賤人,你這個賤人,你胡說八道……你含血噴人……”王姨娘就像是發了瘋一般,拉都拉不住,就連周氏的手上,都被她劃開了一道血印子。
喬姨娘被打的幾乎開不了口,只有大哭的份兒。
定國公亦不耐再看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伸手一把就抓在了王姨娘的發髻上,像是拎小雞一般,提著她毫不猶豫的撞在了右手邊的桌子角上,這一下撞的著實不輕,王姨娘疼的嚎叫起來。額頭上立時血往外湧,慘不忍睹。
周氏見王姨娘血流滿面的樣子,隻覺得一陣陣心驚,幾乎不敢去看。
定國公本就是帶兵打仗出身的,辦事從來不會優柔寡斷。
喬姨娘看的渾身不住顫抖著,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一般,想要尖叫,那聲音卻哽在喉中,怎麽也發不出來。
王姨娘的眼神遽然渙散,一副絕望模樣,一字一句道:“公爺……你怎麽能……怎麽能這麽對我?”
忘了身上的疼,心上的疼才讓她痛到了骨髓。
二十多年的情分,一瞬間就坍塌了。
定國公額上的青筋突突跳起,冷笑道:“怎麽對你?你要我怎麽對你?你犯下的錯,難道還不夠大嗎?”他聲音冷冷的,沒有絲毫的憐憫:“芸娘都坦白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王姨娘冷笑,笑聲淒婉而絕望,一雙美目怒視著喬姨娘,嘲諷道:“她坦白?她不過是個賤人,對公爺您不忠不義的賤人……”
喬姨娘的表情頓時就僵在了臉上,右手狠狠的攥成了拳頭,咬著唇,似是有話要說,可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王姨娘眼中浮起了快意,冷哼道:“她喬雲娘和蘇大夫暗地裡私通,穢亂府邸,她還能恬不知恥的含血噴人。這樣的賤人,她的話公爺您能信嗎?還不快一掌劈死了乾淨呢!”
周氏聽的駭然,張了嘴巴望著定國公,半響說不出一個字來。
私通?喬姨娘竟然私通?
那周大夫可是定國公的心腹,兩人相熟數十年,怎麽可能?
定國公眼底血紅,手指捏的咯咯作響,揮手,一巴掌就擊在了身旁的梨花木桌上,桌上的青瓷花瓶本就因方才王姨娘的撞擊而搖搖欲墜,現在“啪”一聲掉在了地上,碎瓷片飛濺,散落一地。
“芸娘……此事可是真的?”定國公一字一句問的清楚,仿佛心痛到了極點。
這三房姨娘,他一個都未曾虧待過,吃的穿的用的,從來都沒有薄待過她們。
她怎麽能……
定國公隻覺得血往上湧,心裡的那點驕傲仿佛被狠狠撕了個口子,疼的他幾乎要跌倒……
喬姨娘早就癱坐在了地上,臉色逐漸蒼白,直到失去血色。
王姨娘卻揚著眉,也不顧頭上的傷還流著血,緩緩站起身來,冷冷道:“怎麽……你是不想說,還是不敢說?”她聲音帶著幾分咄咄逼人,仿佛要吃了喬姨娘一般,怒聲道:“就你這樣的賤人,也想來汙蔑我嗎?”她一指喬姨娘,冷冷道:“公爺,這賤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啪”一巴掌,又重重甩在了王姨娘的臉上,定國公橫眉冷對,怒聲道:“你是想轉移話題嗎?”他雖然氣急,可還沒糊塗:“如何處置?你先想想你自己吧!想想該如何處置你……”
王姨娘見定國公看出了她的心思來,登時縮了頭,跪在地上哭道:“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你說了不算……”周氏目光一冷,對著定國公道:“公爺,先把寒兒的事情處理完,再……再處理她吧……”目光掃過了喬姨娘,語氣也低了幾分。
定國公輕輕噓出一口氣,點頭道:“好,你去問她吧。”
定國公臉上有幾分頹然,不願再看喬姨娘一眼。
周氏心下明了,點了點頭,方往喬姨娘身邊去。
喬姨娘還呆坐在地上,神情有些恍惚,臉上猶自帶著淚痕。
素日裡這喬姨娘也算是個乖巧不過的,雖然為人有些蠢笨,可到底也沒什麽壞心眼子,周氏心疼,她怎麽會糊塗至此,乾下這樣的事情來……
“芸娘,若你有什麽委屈,你就隻管說出來吧……”周氏言語多了幾分溫和,對王姨娘,她是徹徹底底的恨,可對喬姨娘,似乎又帶了幾分痛。
喬姨娘聽了,痛哭流涕,跪在周氏腳下磕頭如搗蒜,哽咽道:“夫人……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對不住寒姐兒。若不是我當年糊塗,被王家那賤人抓住了把柄,我也不會讓江月(蘇大夫的字號)給她配製昏睡藥,讓她們母女倆拿著出去害人……”
一聲聲淒厲的聲音爆發在廳內,喬姨娘一臉愧疚,道:“當年若非我的昏睡藥,寒姐兒也不會出事,更不會被人給……被人給害的有了身孕,都是我的錯……”她哭泣不止,眼中滿是悔恨。
“賤人,你竟然用了昏睡藥?”定國公聽的幾乎要氣死,狠狠一腳又踢在了王姨娘的肚子上,罵道:“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你都敢用,真是髒心爛肺的狗東西。 ”
“公爺……我真的沒有……”王姨娘還在哭哭啼啼的強辯,就是不肯承認。
“沒有?我告訴你,雪鴛我們已經找到了,當年之事,她已經交代的清清楚楚,你還想辨?”周氏眼如利刀,狠狠盯著王姨娘,厲聲道:“若不是我巧遇了雪鴛,還真是一隻被蒙在鼓裡呢!”
一聽周氏遇上了雪鴛,王氏登時心虛的滿頭大汗,隻戰戰兢兢道:“那她人呢?你敢讓她出來與我對峙嗎?”
“對峙?就你也配。”周氏冷聲道:“公爺已經安置好了她,只等著明兒帶她入宮,好向皇上說明當年的情況,洗脫寒兒的罪名。”她語氣憤憤,冷然道:“到那個時候,別說是你,就是蕙蘭也會被打入冷宮,弄不好她還會丟了小命……迷暈待選的秀女,讓自己的女兒取而代之……王秀娥啊王秀娥,你還真是能做得出。”周氏雙目似睜非睜,端詳王姨娘良久,道:“你當年向公爺告密,親手害死了自己的親侄子王鳳海,為的就是讓你女兒清清白白,好將來代替寒兒進宮選妃吧!”
王姨娘聽的臉色煞白,心裡仿佛有把刀在捅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