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侯並沒有把獵犬帶出來,畢竟這次來是伴駕的,還有不少旁的人,獵犬雖然有專門的人看著,可是凶性很大,萬一傷到人就不好了,
蘇明珠騎在馬上,這匹馬是蘇明珠的外祖父送的,當時到蘇明珠手上的時候還是一匹小馬駒,是蘇明珠親手照顧著長大的,後來才被送到了莊子上,那裡有足夠馬奔跑的地方,此時見到蘇明珠,馬頭很親熱的蹭了過來。
武平侯騎在一匹四蹄是白色,剩下部位都是黑色的馬上,武平侯夫人雖然會騎馬,但是騎術不如丈夫和女兒,騎的是一匹溫順的母馬。
武平侯夫人的馬和武平侯的馬是一對,兩匹馬很親熱的互相蹭了蹭脖子。
蘇明珠穿著一身紅色的獵裝,雙手抱著馬頭,親熱的揉了揉馬頭,從丫環手裡拿過松子糖喂給馬,等馬吃完這才直接翻身上去,深吸了口氣,伸手摸著馬的脖子。
其實她很想肆意跑馬,卻是不能,因為這附近還有旁人,她一直隱藏著自己的性子。
武平侯見女兒騎穩了,就說道:“走吧,前面有一處風景不錯的地方,我特意記下來了。”
蘇明珠應了一聲,眉眼彎彎的看起來格外的可愛。
武平侯夫人笑了下,說道:“帶路。”
武平侯騎的並不快,還時不時說一些打獵遇到的趣事,把武平侯夫人和蘇明珠逗得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過。
和武平侯一家不同的是,四皇子對狩獵並沒有什麼興趣,此時正帶著人坐在一處樹蔭下,侍衛守在略遠一些的地方,而周圍格外的空曠,倒是說話的好地方。
四皇子身邊跟著的是前段時間投靠他的一位幕僚,那幕僚三十上下,自稱姓諸葛,手裡拿著把扇子,看著倒是瀟灑。
諸葛說道:“倒是壯觀。”
四皇子神色有些淡漠,自從四皇子妃死後,他這段時間總是做一些很奇怪的夢,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疲憊。
而且他雖然對四皇子妃沒什麼感情,可那到底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哪怕如今又要娶妻了,也沒了當初剛要成親時候的那種期待了。
“先生,我最近的夢中總有一名女子。”四皇子雙手交叉略微皺眉:“可是我看不清她的容貌。”
諸葛聞言說道:“不知道殿下都夢見什麼了?要解夢的話,也是需要一些具體的夢境情況的。”
四皇子對諸葛並不是很信任,畢竟這個人是主動找上門的,自稱是神算,四皇子開始是不信的,可是他連著說了幾件事都很准,四皇子這才把人留在了身邊,畢竟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為他所用,就直接除掉比較安全的。
諸葛已經發現很多事情和他當初看過的內容已經不一樣了,可是主角還是主角,跟在主角身邊總比跟在別人身邊要安全,更重要的是,他除了一些關於四皇子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別的事情。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背下來玻璃這些亂七八糟配方的,他來這裡不是為了受苦的,而是想要享受做出一番大事業的。
四皇子說道:“夢見一個很美的女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不開心,我很想讓她開心……她對我笑一下,我都覺得願意把一切給她。”
諸葛已經猜到那名女子的身份了,能讓四皇子這樣牽腸掛肚的也只有蘇綺月了,他記得有人分析過,蘇綺月就是四皇子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只不過四皇子為什麼會夢見這些?難不成四皇子要覺醒了?這樣的話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消息。
四皇子說道:“後來……我親手勒死了她。”
諸葛愣住了,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畢竟他知道的蘇綺月是自盡的,怎麼四皇子會說是他親手勒死的?
四皇子忽然笑了,說道:“我開玩笑的。”
諸葛跟著笑了下,心中倒是覺得有些發毛,如果真愛一個女人的話,怎麼會有人捨得拿這個女人的生死來開玩笑。
四皇子說道:“先生能幫我算下,她在哪裡嗎?”
諸葛只知道蘇綺月是揚州人,其它的一無所知:“天機不可洩露,此時還不是殿下和她相遇的時機。”
四皇子眼睛眯了下,帶著幾許狠色:“我就是想要提前找到她。”然後把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讓她眼裡心裡只有他一個人。
諸葛為難,他是真的不知道。
四皇子看向諸葛問道:“找到她,我不管你是占卜也好,還是巫蠱之術也罷,找到她聽見了嗎?”
諸葛只覺得出了一身冷汗,咽了咽口水說道:“殿下,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女人,只要您坐上了……富有四海,想要找誰都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諸葛覺得四皇子好像有些不正常,和現代的那種狂暴症患者一樣,好像一不順心就要抄刀殺人了。
四皇子神色緩和了一些,眼睛眯了下打量著諸葛,他覺得諸葛說的這句話倒是對的,只要他坐上皇位,成為這天下的主人,到時候找一個女人也就容易了,也更容易得到她。
諸葛心中鬆了口氣,說道:“殿下此時……”
四皇子聽著諸葛的話,心思已經轉到了夢中的那個不知道名字甚至不知道容貌的女人身上,但是他知道那個女人一定很美,美得能讓日月失色。
大皇子和六皇子是在一起的。
六皇子問道:“大哥,你怎麼沒把侄子給帶過來?”
大皇子是容妃之子,容妃雖然已經不得寵了,卻是四妃之一,地位很穩固,而大皇子有一子是側室所出,雖然是庶子卻從出生就被抱養在了大皇子妃的身邊,可惜皇子妃至今沒有懷孕:“他不喜歡打獵。”
六皇子想到那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侄子勸道:“大哥還是讓侄子多鍛煉下身體,別整天抱著書看。”
大皇子脾氣很好,聞言笑著點了下頭說道:“他每日都有鍛煉的。”
六皇子說道:“對了,我那新得了一匹小馬駒,算不得什麼名品,可是通身雪白性子很溫順,等回去我送給侄子。”
大皇子倒是沒有推辭,笑道:“正正巧,我本來就準備去尋匹溫順的小馬給他,如今還讓我省了事情。”
六皇子揮了揮手,並沒有把一匹馬放在心上,他母親不過是個貴人,他交好大皇子也是想著母親在宮中,容妃能看在這些情分上多照顧母親一些。
兩個人都不再提這些事情,反而聊起了別的。
六皇子遠遠看到他們準備去的地方已經插了四皇子的旗子:“四哥在那邊呢。”
大皇子也看到了,猶豫了下問道:“是過去嗎?”
六皇子皺了下眉頭說道:“我們繞路走吧。”
大皇子看著六皇子的神色,有些奇怪倒是沒有拒絕,而是跟著六皇子一起繞開了四皇子的位置。
六皇子想了下,揮了揮手讓侍衛往旁邊撤了撤,說道:“大哥我有點話想和你說。”
大皇子點了下頭說道:“你們先退遠些。”
侍衛行禮後都散開了些,能護著大皇子和六皇子卻不會打擾他們說話。
六皇子這才低聲說道:“大哥,最近四哥有些奇怪,看著人的眼神很不舒服,可能是因為四嫂的事情,所以我不太願意靠近。”
這話大皇子只信一半,不過又覺得六皇子不至於在這樣的事情上騙他,聞言說道:“謝謝六弟提醒,我會注意點的。”
六皇子話說到了,也就不再多言什麼。
大皇子說道:“你大嫂想要幾張白色的皮子,你那要是有了分我點,我用其它皮子給你換。”
兩個人都默契的不再提四皇子的事情,畢竟很多話是不適合說的。
其實六皇子說的是心裡話,以前他倒是經常找四皇子一起出去玩,可是自從四皇子妃死了以後,四皇子變得很奇怪,有時候看著他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六皇子也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感覺,反而他是不舒服,也就漸漸不找四皇子一起玩了。
還有很多六皇子覺得奇怪的地方,不過有些話他誰也不能說,因為沒有證據被人知道了反而不好。
武平侯還不知道這些,如果知道了怕是也不需要費這麼大力氣,想方設法讓閔元帝去查幾位皇子,從而能引出四皇子了,甚至動了自己岳父埋了幾十年的暗線。
也正是因為這恰到好處的時機,使得閔元帝更容易注意到四皇子的異常,四皇子每日都在做夢,夢中的心情很壓抑卻又另有一種得意,夢裡的他穿著龍袍,所有人都跪在他的腳下,有時候他甚至分不清夢和現實。
四皇子覺得自己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偏偏被那樣一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勾著所有心魂。
皇位暫時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更多的是想找到那名女子,好像夢中的他也知道那名女子並不愛他,只是被他勉強留在身邊,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親手掐死她,他是那樣的狼狽,甚至差點壓制不住那女人。
四皇子知道,她想活,想活著離開自己,所以他得不到的寧願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