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珠還特意讓大夫來給田姑娘醫治,她倒是沒說打的對或者不對,只是說道:“田姑娘這一身怕是還在守孝,只是做的事情實在……可到底是姑娘家,哥哥還是讓大夫幫她看上一看吧。”
此時除了因為要給車夫看胳膊特意請的大夫外,哪裡還有旁的大夫,不過田姑娘本就是個犯人,在場的眾人只覺得武平侯的嫡女心地善良就是此時還在想著別人的身體。
官府的人看著田姑娘的臉,又默默看了眼蘇博遠,就見蘇博遠雖然沒有笑,可是那雙眼還是邪氣得很,心中都感歎怎麼雙胎的兄妹卻這般截然不同。
倒不是說打得不好,可田姑娘到底是個姑娘家,雖不說男子該憐香惜玉吧,也不該照著臉抽。
不過田姑娘也著實不講究,既然正在守孝,怎得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在旁人眼中毫不憐香惜玉打人專打臉的蘇博遠正在思量著等回去的時候要不要順路給母親和妹妹買些糕點蜜餞,畢竟姜啟晟的事情,母親怕是也跟著操心了,妹妹……動了一番怕是也會有些餓了。
還有姜啟晟到底是個什麼成績,他還不知道,此時看了眼父親,就見武平侯正在柔聲和妹妹說話。
感覺到兒子的注視,武平侯轉頭看向了他,畢竟有官府的人在,到底說了句:“今日你也是救人心切,以後萬不可能這般魯莽。”
蘇博遠:“……”
蘇明珠的聲音嬌軟:“父親,哥哥也是一時心急。”
武平侯歎了口氣說道:“國有國法,把人抓住了等著官府來處置就是了,不該亂動私刑。”
姜啟晟看著眼前的一家三口,沉默了許久,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他要學的地方還有很多。
蘇明珠看了眼田姑娘,像是有些難受:“這滿地的白紗和她一身的素白,怕是家中……不太妥當,這才迷了心智,也怪可憐的。”
田姑娘就在旁邊聽著蘇明珠顛倒是非,她此時恨不得去撕了蘇明珠的嘴,在眾人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還有姜啟晟……田姑娘看向姜啟晟,卻發現這麼多人在,姜啟晟卻一直看著那個在武平侯身邊裝瘋賣傻的蘇明珠。
“啊啊啊!”田姑娘大聲尖叫想要引起姜啟晟的注意,告訴他蘇明珠的真面目,卻剛發了聲音,就被身邊的小丫環堵了嘴。
那大夫也嫌田姑娘晦氣,略一診治就說道:“並無大礙,不過是一些皮外傷,養傷幾日就好,而且不會留下痕跡。”
後面一句是專門說給官府的人聽,畢竟大夫是拿了武平侯府的銀子,又瞧不上田姑娘這樣還守孝就綁了男人的女子,特意為武平侯的兒子開脫。
官府的人聞言,見武平侯沒有別的吩咐,就讓人把田姑娘和那些下人都綁了。
武平侯說道:“晚些時候本侯會送姜狀元一併去錄口供。”
姜狀元?
院中的人心中都是一震。
蘇博遠更是說道:“恭喜!”
滿院子的恭喜聲,姜啟晟卻是看向了蘇明珠,蘇明珠抿唇一笑,姜啟晟也是一笑,好像什麼都不用說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一樣。
姜啟晟在心中說道:“謝謝你,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蘇明珠卻想著狀元遊街的模樣,姜啟晟長得這麼好看,穿上狀元服去遊街一定更是光彩奪目,多虧家裡先訂了茶樓可以去看,這麼好看的人是她的,想到那麼多人要被姜啟晟的風采折服,偏偏這樣的人已經是她的了,那些人後悔嫉妒的心情,蘇明珠就格外心情舒暢。
蘇明珠用眼神鼓勵姜啟晟:“你這麼好看,到時候多給人看看,我就喜歡所有人嫉妒我的模樣。”
兩個想法南轅北轍的人,在這一刻都以為對方看出了自己的想說的話,心靈相通了一般。
其實不僅是大夫,就是官府都以為田姑娘家中出了喪事這才一時迷了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來,可就在此時蘇博遠身邊的知書氣呼呼地說道:“公子,小的特意去問了田家的下人,才知道田家近三年並沒有五服之內的人治喪。”
蘇明珠瞪圓了眼睛,看了看田姑娘又看向知書:“知書可不許胡說,若是沒有……這怎麼滿地的白紗?田姑娘還穿了一身白衣?”
知書故作不平說道:“姑娘太過單純了,您看她雖然都是白,可是用的都是上等料子,其中八成都是白紗,若是真有親人不幸,哪能這般?我聽說剛才她還彈琴奏樂呢。”
知書會說出這些話來,自然是有蘇明珠的示意在裡面,為的不過是讓田姑娘沒了翻身的餘地,而且她如果說了什麼不恰當的話,也只當是瘋話不會讓人牽累到姜啟晟的身上來。
這也是那個女扮男裝的人給蘇明珠的警醒,蘇明珠也擔心這些人說什麼鹽政或者早就知道姜啟晟會三元及第這樣的話,平添麻煩。
蘇明珠微微皺眉倒是沒有說什麼。
山楂嘟囔道:“這田姑娘莫不是瘋了?要不怎麼能做出這樣、這樣詛咒家中長輩的事情來?”
武平侯皺眉,看向了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也覺得田姑娘這般荒唐,怕真是瘋了,心中嘟囔田家怎麼不好好看管著自家的瘋姑娘。
其實轉念一想,若是田姑娘瘋了,這些事情也有了解釋,畢竟沒有正常的姑娘家能做出這麼許多事情來。
而且田姑娘不過商家女,怎麼有膽子對武平侯嫡女的未來夫婿動手,那肯定是瘋了。
姜啟晟在蘇明珠和知書一唱一和直接給田姑娘套上瘋子這個名頭的時候,就知道蘇明珠心中的打算,只覺得心中又暖又甜的:“怕真是如此,她還做了許多荒唐的事情,早在春闈之前,她就買通了我家書童,趁我不在的時候,到我家中做一些下人的活計,我也是不堪其擾這才厚顏求到了武平侯的面前。”
既然他已經是狀元,而且馬上要和蘇明珠成親,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索性趁著這個時候過了明路。
蘇明珠看了蘇博遠一眼,正巧蘇博遠看著妹妹,見妹妹的眼色愣了一愣也明白過來:“正是如此,你說這田姑娘雖然比不上我家,也是嬌養出身,若不是瘋了,怎麼能行這般鬼祟下作之事呢?”
蘇博遠見蘇明珠微微垂眸,就知道自己說對了,更是義正言辭道:“就算是小戶人家的姑娘,也沒有趁著主人家不在,去陌生男子家中做下人活計的,更何況當時姜啟晟可是要春闈,這不是增了煩惱?接連搬了幾次家都躲不開。”
田姑娘想說話,卻已經被人堵住了嘴,她聽著這些事情,只覺得眼前一黑腦子發暈,她明明是想要像姜啟晟證明自己不怕貧窮是個會過日子的人,想讓姜啟晟感動,從而鍾情於她。
蘇博遠沉聲說道:“若不是我三堂哥與姜啟晟相識,我三叔又覺得姜啟晟人品才學極佳給了名帖,姜啟晟豈不是求助無門?萬一耽誤了春闈,也沒今日的連中三元了。”
官府的人還不知道有這些事情,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向了田姑娘。
武平侯倒是笑了下:“其實也該感謝田姑娘,若非她這些作為,本侯也無緣覓得如此佳婿。”
蘇明珠咬唇無限嬌羞的低下了頭。
田姑娘只覺得喉間一甜,難不成是她把姜啟晟推給了蘇明珠這個小賤人?再也承受不住這些打擊,田姑娘直接暈了過去。
姜啟晟心中覺得好笑,面上卻滿是慚愧連道不敢當。
寒暄了幾句,武平侯就帶著一雙兒女和姜啟晟先離開了。
官府的人看向主事者問道:“這田姑娘莫不是真有瘋病?”
主事者翻了個白眼,說道:“可不就是瘋了?不說做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個商家女敢和皇后的外甥女搶夫婿?正常人能做得出來?”
大夫在一旁點頭。
主事者冷聲吩咐道:“這麼多家丁,田家也脫不開干係,派人把田家的人也給鎖了,這件事必須好好審,嚴查。”
“是。”
到了門口,武平侯問道:“可會騎馬?”
這話自然不是問蘇博遠和蘇明珠的。
姜啟晟雖然中了狀元,卻依舊沉穩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榮辱不驚的味道,讓旁人高看了許多,其實姜啟晟不過是沒有了那種驚喜:“略通一二。”
武平侯點了下頭,就有人牽了馬過來,武平侯直接翻身上馬看著姜啟晟。
姜啟晟也上了另一匹馬,姿態倒是不差,也有幾分灑脫之姿。
蘇博遠倒是不喜歡騎馬,可是此時看著父親的模樣,也只能上馬跟在武平侯的身後。
武平侯等女兒上了馬車,這才開始帶著人進城。
這田姑娘綁了人根本不敢進城,宅子是在郊外的,為了怕被武平侯府提前找到,還特意把宅子落戶在旁人名下,只是她讓人繞了許多圈子,卻不知道這郊外的莊子田地都是有主,這樣一輛馬車和許多人,想讓人不去注意都難,更何況武平侯府在郊外也有不少田莊,所以蘇明珠才能這麼快找到田姑娘落腳之地。
田姑娘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蘇明珠坐在車上,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兄長答應帶她出去騎馬打獵的事情,也有些心裡癢癢了,可是如今也不是打獵的好時機,她倒是想姜啟晟被派出去做官了,這樣她就能自在許多,可是又捨不得家裡人,格外惆悵的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蘇明珠:想騎馬、想打獵、想打人。
姜啟晟:……
蘇博遠:妹妹你這樣不好!
蘇明珠:好想~好想~
姜啟晟:要不為夫再出去轉轉?當魚餌釣幾個人來讓你練練手?
蘇博遠:……??????
蘇明珠:哎呀哎呀,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心地就是好。
蘇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