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蘇琛收拾的院子中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在知道蘇琛沒有帶貼身丫環而且小廝也病倒後,武平侯夫人才安排了小廝去伺候蘇琛。
武平侯說道:“我讓人去查一下這位余姑娘。”
姜啟晟神色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開口。
蘇明珠看著武平侯說道:“父親,我倒是覺得把余姑娘留在太子身邊不錯。”
武平侯夫人皺眉說道:“這姑娘一身的算計……”
姜啟晟看了眼蘇明珠,眼底露出幾分笑意,他其實也這麼想的,蘇明珠已經和他說過衙役的事情了,還有一些推測,只是這話他不太好說。
武平侯倒是眼睛一亮摩挲了下手指:“這件事要和你們外祖父商量一下。”
武平侯夫人看向丈夫。
武平侯說道:“其實……”
武平侯夫人笑著打斷了武平侯的話:“夫君去和父親商量,讓明珠與我說就是了。”
畢竟這樣的事情還是要早作安排。
武平侯點了下頭,看向姜啟晟說道:“你還沒和明珠的外祖父聊過吧?”
姜啟晟是知道靖遠侯的,也是見過的,但是真的沒有聊過,說道:“是。”
武平侯說道:“那就和我一起過去。”
姜啟晟知道武平侯願意帶著他,也是信任他甚至是提拔他,聞言說道:“好。”
武平侯就帶著姜啟晟去了靖遠侯府。
蘇博遠坐在一旁問道:“我怎麼覺得父親更疼姜啟晟呢?”
白芷然笑的溫婉,說道:“因為你還沒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啊。”
武平侯夫人被逗笑了,蘇博遠故作生氣說道:“媳婦,我和你說,你再這樣的話,我可要鬧脾氣了。”
白芷然笑著摸了下杯子,然後把茶杯遞給蘇博遠,她是注意到蘇博遠回來後還一口水沒有喝呢。
蘇博遠美滋滋的接了水,把要鬧的事情都拋之腦後了。
蘇明珠看向武平侯夫人說道:“母親,說到底最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不知道,可是他們知道。”
武平侯夫人也明白過來:“可是還是有些冒險,弄不好還得罪了太子妃一家。”
蘇明珠微微垂眸說道:“但是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只知道天災,但是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防不勝防,如果余姑娘真的知道,當她和太子的利益一致的時候,那麼她肯定要維護太子的。”
武平侯夫人沉默了下沒有說話。
蘇博遠喝了幾口水,說道:“余姑娘圖的是什麼?”
白芷然歎了口氣:“還能圖什麼?”
蘇明珠看向兄長:“當初女扮男裝接近姜啟晟的人圖的是什麼,這個人圖的就是什麼。”
蘇博遠皺眉:“可是太子有太子妃,還有嫡子。”
武平侯夫人歎了口氣說道:“你不懂,很多女人都覺得自己能成為男人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這樣的事情武平侯夫人見多了,當初她嫁給武平侯後,還有不少武平侯的愛慕者不肯死心,甚至有願意不要名分只求跟著武平侯的。
蘇明珠晃了下腳,她今天穿的繡鞋和白芷然的一模一樣,是白芷然親手畫了花樣子,讓人繡好給她送來的,很是漂亮:“有太子妃和嫡子又如何?只要她能救了太子的命,等到最後,太子能不報答她嗎?一個妃位是最簡單的。”
妃位以後,如果能生下兒子,也不是沒有爭一爭的可能,這些話蘇明珠沒有說,可是武平侯夫人和白芷然都明白。
蘇博遠緩緩吐出一口氣,他也沒心情喝水了:“可是這樣的話,太子妃多可憐。”
太子妃多可憐……
這樣簡單的幾個字,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兄長能說出來,也只有他能想到太子妃。
蘇明珠看向蘇博遠,他那雙多情的桃花眼有些黯淡,沒有聽到他說什麼只看他的神色,就好像在想什麼壞主意準備去做一樣。
白芷然有時候覺得自己愛上的就是蘇博遠的心軟,他並不覺得一個女人理所應當被犧牲:“夫君,這件事……家中安排總比余姑娘自己設計的好,起碼讓太子知道她另有所圖,而不是以為他真心被騙了,對太子妃來說……也是比較好的選擇。”
太子妃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麼安排,說不得余姑娘如常所願進了太子的後院,太子妃還要多加提拔照顧。
但是哪怕知道是假的,太子妃心裡也不會好受了。
白芷然安慰道:“夫君,而且我們還不確定余姑娘的目的是什麼呢。”
蘇博遠笑了下,有些苦澀有些無奈:“我知道的,堂哥說的,那位余姑娘不管什麼時候臉上都用紗巾蒙著,就連用膳都避開眾人……還說什麼家中祖訓,她的容貌只能給未來的夫君看,還要見太子,她的意思不是很明白嗎?”
誰也不是傻子,余姑娘就差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思了。
蘇明珠忽然說道:“那她嫁人以後,還要帶著面紗嗎?”
蘇博遠愣了一下看向蘇明珠。
蘇明珠問道:“而且面紗的話……不覺得奇怪嗎?”
白芷然拿著帕子折了一折,然後蓋住自己的眼睛以下的位置:“這樣嗎?”
蘇明珠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她就不難受嗎?”
蘇博遠覺得自己的一腔苦情都沒出訴說:“你們好煩人!”
武平侯夫人也被逗笑了,最終收了笑容說道:“太子的後院本就有側妃,也不差她一個人的位置。”
蘇明珠說道:“如果她真的聰明,就不該要求入太子的後院。”
武平侯夫人神色有些難看,說道:“如果這樣的話,恐怕就不好辦了。”
蘇博遠問道:“為什麼會不願意?”
蘇明珠雙手捧著杯子喝了口奶茶:“因為她想當最特殊的那個人。”
白芷然猶豫了一下說道:“可能是我把人想的太壞了,你們說……她去救人的時機那麼好,會不會早就知道三嬸病重?”
蘇明珠一臉詫異地看向白芷然。
白芷然趕緊說道:“我、我就是隨口一說。”
蘇明珠說道:“嫂子,我以為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余姑娘肯定是算計著,三叔最急的時候,要不然怎麼談條件?”
白芷然臉色有些難看,她是覺得余姑娘趁人之危很不好,但是算計到這樣的地步,讓她心生了厭惡。
蘇明珠放下杯子說道:“其實只要能把人救回來就好,不用想她的目的是什麼,得利的是我們就夠了。”
白芷然被蘇明珠安慰,還是有些不開心:“人命關天的事情,她既然能救……萬一、萬一出了一點點差錯呢?”
這也是為什麼蘇明珠他們生氣的原因,算計的是人命,萬一出了一點差錯,三嬸救不回來,對余姑娘來說最多是損失了一條捷徑,可是對他們來說是失去了親人。
蘇博遠握著妻子的手說道:“芷然,這世上很多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去害人的,其實想想如果我們不是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怕是還要對她心存感激呢。”
武平侯夫人一直把白芷然當成女兒看,聞言說道:“芷然啊,不要去想已經過去的事情,也不要為那些事情難過,我們要往前看,算計人的總會被算計,我們現在不也在算計她嗎?”
蘇明珠把自己的奶茶遞過去,安慰道:“嫂子,你覺得太子妃會放過她嗎?”
白芷然接了奶茶喝了口,她以前覺得有些甜,但是此時喝完不知道是因為家人的安慰還是奶茶的甜讓她心情好了一些,說道:“我知道了。”
武平侯夫人說道:“這件事最好和太子妃打個招呼,我們沒必要當惡人。”
蘇明珠感歎道:“我覺得很有意思,有些人奔著大伯、姜啟晟、四皇子他們去,是因為知道他們會笑到最後,提前為自己以後的生活打算,那麼余姑娘呢?既然知道一些結果,她去奔著太子,是為了什麼?“
蘇博遠說道:“可能是想當太子心中最特殊的人?”
這話是蘇明珠他們剛才說的。
白芷然搖了搖頭說道:“她的醫術特殊,特殊在哪裡?”
武平侯夫人說道:“可能享受救人的感覺。”
蘇明珠眼神閃了閃,轉動了一下手鐲說道:“我覺得她可能是覺得自己是最特別的,又或者……和她的醫術有關係?”
蘇博遠覺得蘇明珠說的很含糊,問道:“妹妹都是自家人,你別賣關子了。”
蘇明珠也只是隱隱有些猜測說道:“會不會是因為太子最後的……是醫術能救的?然後她正好醫術特殊,所以才選了這一條路。”
“而且從她非要等到三嬸最危險的時候去救,是不是、是不是享受這種能掌握人生命的感覺?就是……怎麼說,就是那種我可以讓你生我也可以讓你死,有一種特別奇怪的情節,把自己當成了……神仙?”
蘇明珠最後兩個字說的有些輕,因為她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們說,就是那種我掌控了一切,我可以救你,我很有本事,我很厲害,我要選擇一條更難的路,畢竟不管是大伯還是別人,沒有那些人,最後也都成功了,可是太子的話,沒有她就是失敗的,所以她才故意去選太子。“
這樣一說,眾人都明白了。
蘇博遠沉默了一會說道:“她是不是有病?”
蘇明珠說道:“不管是不是有病,對我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