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整個白府燈影叢叢,天上星光閃爍,皎潔的白月淺淺灑在正屋院裡的石榴樹上,好像渡上一層銀色的金輝。
正屋東廂房裡,姜側妃冷冷坐在楊木錦杌上,右手捏緊紫檀木桌上的銀岸玉鉤茶杯,朝躺在床上捂著被子的白芯柔狠狠瞪了過去,「你真不中用,還鬥不過一個呆子!況且你有靖王寵愛,竟然讓她耍得團團轉!」
姜側妃氣恨恨的盯著臉色略有些蒼白的白芯柔,要不是白天落進池塘,女兒也不會感染風寒,說來說去都怪那個死呆子。
白芯瑩則輕輕撫了撫白芯柔身上的被子,頂著張俏生生的圓臉走到姜側妃面前,一邊給她捶背一邊道:「娘,你說這白芯蕊是不是以前的呆子?我覺得她變了,而且變化很大,連靖王都被她趕出王府,真是奇怪!」
姜側妃冷哼一聲,沉聲道:「我懷疑她根本不是郡主本人,而是個冒充的野貨。」
白芯柔咬了咬牙,一臉怒氣的道:「她的確是呆郡主本人,但我敢斷定,她肯定是妖邪上身。當日我親眼看她從靖王新房出來,那時候就已經變了。以前的她蠢得要命,沒想到最近幾次交鋒,我連連上她的當,娘,這個仇必須報!」
想起白芯柔連連出醜的事,白芯瑩忍不住在心底暗笑,因為實在是太可笑了。
姜側妃抿唇點頭,烏黑的眼珠閃著算計的精芒,嘴角冷地一勾,右手將茶杯啪的一聲放下,陰測測的道:「不管她是妖邪上身還是換了個人,我都會讓她生不如死。」
說完,姜側妃眼底閃過縷縷得意,朝白芯柔白了一眼道:「三日後便是上學堂的日子,你們也玩夠了,在學堂裡一定要好好學習,千萬不能被其他大戶的子女比下去。還有陳庶妃和寧庶妃那兩個丫頭,可個個都是水晶心肝,得理不饒人,經常趁機給你們使絆子的主,我的女兒一定要最出色。至於那個狗屁不通的呆子,你們盡量讓她多出糗,讓她沒臉再來上學。」
「這個是一定的。」白芯瑩滿心歡喜的拍著手,小臉也跟著緋紅起來。
到時候靖王肯定要來看三姐,這樣她又可以見到他了。況且劍術堂那邊有許多鄴城的名門世家公子,她到時候一定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好大出風頭。
嘴唇發紫的白芯柔則急了,迅速將床頭的藥碗端起,把裡邊的藥汁一飲而盡,希望三日後她的風寒能痊癒,這樣才能狠狠整那臭呆子一頓。
三日後
白芯蕊從來不知道,古代閨閣女子可以和男子上同一間書院,一起讀書,一起練劍。在她心中,古代女子不是要家繡花就是足不出戶,想和男子接觸那是萬萬不能的。
而在瀾滄大陸的闌國,女子地位雖比男子低,但在教育上處同等地位。
闌國尚武,人們醉心於武術與劍術,闌國也經常舉辦格鬥等活動,這是一個以劍術為尊的國家。
聖劍書院分為讀書堂和劍術堂,讀書堂是學天文、地理、歷史、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和刺繡工藝的地方,劍術堂則是學武的學堂,裡面每一項科目都有德高望重的老師專門授課。
對於女子來說,劍術堂相當於現代的選修課,去不去由她們自願。但在這個女子也擅長劍術的國度,大多數姑娘們很熱衷於上這門選修課。
有的是真的想提升自己的實力,以免被人欺負,有的則是為了與那些優秀的名門公子相處,而且,名門公子們大多與許多皇子是朋友,有時候尊貴的殿下們也會光臨書院。
不過,白府的幾位小姐就弱了些,她們從小有護衛跟著,根本不需練武來保護自己。而且,姜側妃的教育是,女子學什麼武藝,真是粗魯無知,不如多學點琴棋書畫勾搭男人,嫁個數一數二的優秀丈夫,什麼東西比丈夫更能保護自己?
她遵循的是,武得好,不如嫁得好!
聽到雪嬋嘰嘰喳喳的談姜側妃,白芯蕊忍不住想笑。不過,聽雪嬋說,四小姐白芯瑩很喜歡劍術,平時性格驕縱,極富男子氣息,她的劍氣已經達到三級,稱大劍術師。
聽到這裡,白芯蕊又覺得奇怪了,她在現代學的跆拳道、柔道、格鬥等無數,跆拳道要分等級,卻不知這劍術也有劍氣的劃分。
雪嬋說,劍氣分為七個等級。
擁有一級劍氣的是見習劍術師,二級的是劍術師,三級是大劍術師;四級則上升了一個高度,稱劍靈,五級是劍王,六級劍尊,最高等級七級為劍神。
聽到這裡,白芯蕊覺得腦子有點暈,她才不管這些什麼破等級,只要誰敢惹到她,就準備吃她的拳頭,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才走到書院門口,白芯蕊就聽到一聲嬌喝聲從門口處傳來。
「你讓不讓?」白芯瑩雙手插腰,直瞪瞪的盯著前邊一身鵝黃色麗裝的白芯畫,白芯畫身邊則跟著有病柳之姿的白芯瞳。
雖然陳庶妃和姜側妃親近,不過她女兒則和寧庶妃的白芯畫穿同一條褲子,白芯蕊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估計這是陳庶妃的計,自己親近側妃,再叫女兒親近正大熱的庶妃,將來哪邊佔上風,都對自己有利。
嘿嘿,想到這裡,她不禁在內心深深的鄙視一下自己,這樣猜別人,是不道德的。
白芯畫今日打扮可謂十分隆重,與圓頭圓腦一身金銀的白芯瑩比起來,要美上好幾個層次,一雙柳眉微彎,朱唇殷紅瑩潤,小臉白皙,額心還貼著一粒火紅的硃砂,那一身昂貴的銀紗褶裙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很好的顯現出來,且又前凸後翹,一下子就把老四白芯瑩比了下去。
「我不讓,這是書院,別以為在白府,由得你囂張。」白芯畫不屑的輕哼一聲,同樣是父親的女兒,她憑什麼要讓路,路這麼大,白芯瑩這不走那不走,偏來和她爭?
白芯瑩後邊的白芯柔則不耐煩的用手絹摁了摁額頭的香汗,朝白芯畫道:「四妹要走這裡,芯畫你讓開行不,別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沒臉的是父親。」
白芯畫一聽,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楚楚可憐的盯著白芯瑩、白芯柔,輕聲啜泣道:「好,你們威風,當著書院這麼多人欺負我,不把父親看在眼裡。等回府我就告訴父親,求父親為我作主。」
而白芯畫後邊的白芯瞳,輕咳一聲後,也不知道究竟幫誰,只得一臉擔憂的呆在原地。
白芯瑩一聽惱了,雙手插腰,抬起虎頭虎腦的臉,跳腳道:「你……你又用這招,算你狠!」
白芯瑩氣惱說完,拉起白芯柔就往書院裡走,這場鬧劇才算暫時歇下。
這時,五小姐白芯瞳眼尖看到白芯蕊,忙朝她輕輕點頭,臉上露出抹溫和的微笑,「姐姐,跟我們一道進去吧。」
白芯蕊心裡一怔,看來這白芯瞳並非其他幾位那樣刻薄刁鑽,她便走到她們面前,白芯畫眼裡有微微的鄙夷,不過立即收回,取而代之是一張笑臉。
果然和雪嬋說的一樣,這六小姐白芯畫是個角色,她最擅長的就是哭,裝可憐,裝柔弱,以致每次吵架都佔上風,因為老爹同情弱者,一向信任她,那白芯瑩每次必挨罰,剛才才這麼輕易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