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主屋,白芯蕊便看到一襲紅裳,威儀坐於主位上的姜側妃,姜側妃下首是一臉陰鬱的陳庶妃,再下邊,是幾位神色各一的小姐。
白芯蕊嘴角含笑,一襲白衣勝雪,眼睛烏黑深邃,有如黑珍珠般散發出智慧的光芒,朱唇艷澤而透亮,一張臉美得不似真人,淡淡掃了眾人一眼後,她自得的走到姜側妃左側的位置上準備入坐。
「大膽!」姜側妃見白芯蕊沒請過安就來坐本該是老爺的主位,當即「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鷹眸冷洌的瞪向白芯蕊,一字一頓的道:「郡主,還未請安就入座,白府沒規矩了?簡直不把主母放在眼裡!況且,這是老爺的座位,你豈能入座?」
姜側妃一心不忿,可腦子裡一浮現起上次被這呆子扣住脈門的事,就心有餘悸,她當時被嚇得差點沒了知覺,搞得現在一看到這呆子笑,她就覺得毛骨悚然,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好像她是地獄來的白無常似的。
姜側妃說完,白芯蕊眼底浮現一抹清冷的笑意,暫時未答話。邊上的陳庶妃是沒受過她好大的教訓,當即跟著姜側妃道:「郡主,還不過來給主母請安行禮?」
說完後,邊上的白芯瑩、白芯柔兩人皆是一臉的不悅,白芯畫臉上帶笑,但那眼珠冷漠無比,白芯瞳一邊咳嗽一邊給白芯蕊使臉色,示意她去行禮問安。
看了所有人的臉色一眼,白芯蕊輕然挑了挑眉,一個拂袖旋轉坐落到位置上,冷冰漠然的道:「本郡主憑什麼給一個姨娘行禮?按照朝中規制,姨娘該早些去給本郡主請安才是,還有臉在這裡大放厥詞?」
「我!」姜側妃一聽到那個姨娘,當即就覺得沒臉,她怎麼沒想到這呆子懂得用這一招,搬出郡主身份嚇唬她。
白芯蕊輕輕拈了拈桌上的一盆玉蘭花,不緊不慢的看向憤慨無比的眾人,慵懶的道:「怎麼,你們還不向本郡主請安?」
姜側妃冷冷咬了咬牙,將臉別向一邊,這死呆子惡整她們母女這麼多回,要她給她請安,沒門!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至門口傳來,緊急著,便是抱著大肚子吃力走進來的寧庶妃。
寧庶妃扶著腰,朝姜側妃訕訕一笑,隨即雙眸移到白芯蕊身上,朝她拂了個禮道:「我給郡主問安了……」
白芯蕊將手一抬,淡淡道:「庶妃不用行此大禮,芯蕊受不起。」
寧庶妃客氣的坐到座位上,好不容易坐穩之後,伸出戴了粒紅寶石金戒指的右手,朝對面的姜側妃呵呵笑道:「妹妹聽聞姐姐前幾日得了瓶御賜的冰魄雪花膏,能不能借我看看?」
姜側妃拉長著臉,不悅的道:「你這是來向我示威來了?別以為王爺送你只戒指就可以耀武揚威,請完安就回你的小院去。」
寧庶妃聽完,神色怔了一下,一抹厲狠從眼底劃過,當即迅速轉為笑饜,不緊不慢的道:「王爺說我這幾日就快生了,一直不同意我四處走動,我一片好心來看姐姐,姐姐怎麼這樣待我?」
「你要我怎麼待你?寧庶妃,我對你已然不薄。」姜側妃再掃向寧庶妃特意舉起的右手,見那手腕上是一串湖心冰玉鐲,臉色更加陰沉起來。
沒想到老爺竟然將聖上賞賜的寶物全給了她,一樣都沒給自己留,前幾日她還向老爺要過,不僅沒要到,還討了一身腥。如今寧庶妃帶著這隻玉鐲來,是要向她叫陣嗎?
寧庶妃揉了揉自己的腰,眼眶突然紅了起來,泫然欲泣的道:「姐姐真小氣,妹妹不過想聞聞你的雪花膏,你何故當著這麼多孩子的面教訓我,讓我這麼沒臉?」
說著說著,寧庶妃就嬌弱的抖動起雙肩來,面龐浸滿淚水,右手狠狠絞著帕子,獨自在邊上抽泣起來。
白芯畫見母親被姜側妃這麼刁難,當即起身走到寧庶妃面前,拉著她就準備走。
這時,姜側妃神色一下子灰敗下來,當即迅速走到寧庶妃面前,朝她訕訕的道:「你記著,今天是看在你腹中孩兒的份上,我暫時不和你計較,希望你能受得起我這份大禮。曲媽媽,把冰魄雪花膏拿來。」
姜側妃冰冷冷的說完,曲媽媽有些不甘的努了努嘴,進屋去取了一瓶質地上乘的水晶紫瓶,遞到寧庶妃手裡,姜側妃一個冷眼咧開,沉聲道:「寧庶妃就快生了,可得好好照看自己的身子。」
寧庶妃命丫鬟接過雪花膏,朝姜側妃笑道:「姐姐真是客氣,妹妹真是受寵若驚。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最近我這身子骨越來越弱,常常腰酸背痛的,老爺又心疼我,不忍心我日日來請安,我要是不好好注意身子,真對不起老爺的一片苦心。」
「你腰疼?」姜側妃冷冰冰的站起身,佇立在原地就像一堵銅牆,眼睛裡的火都快冒出來了。
寧庶妃輕輕打了個呵欠,一臉的害羞,「姐姐有所不知,老爺最近身體越來越好,我每天伺侯他,腰都累折了。」
姜側妃一聽,當即瞪大眼睛,雙手插腰看向寧庶妃,吃驚的問:「什麼?都快生了還伺侯他?」
這兩個賤人,可真是色心不死,都要生孩子了還行房事,小心她的孩子沒了,那樣她就可以放鞭炮大肆慶祝一番。
寧庶妃臉色羞紅,捂著嘴笑道:「姐姐瞧你說的,老爺很心疼我肚裡的孩子,他一心要將孩子當著自己的接班人來養,我怎麼捨得傷害他。妹妹不過幫老爺捶捶背、揉揉肩,在窗前訴說些小事罷了。」
小事?姜側妃冷哼一聲,是訴說情話吧。
可是,一聽到這小賤人說老爺有多麼多麼疼她的話,她就氣要命,她的心好疼,像刀剜似的疼。這個賤人,自己幸福就算了,憑什麼總來折磨她?
以前她沒懷孕時,藉故晚上伺侯老爺腰酸背痛不來請安,搞得自己像皇后似的,現在懷孕了還腰酸背痛,真是個狐媚子。
姜側妃緩緩走到寧庶妃前,眼底是一縷深邃的精芒,她緊緊篡住寧庶妃手裡的雪花膏,臉上努力扯出抹虛偽的笑,說到這裡,她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小禍精,她總是很厚臉皮的對著自己笑,也不知道訓練了多少年,要她虛偽的假笑,她可真做不來。
「這可是我皇上賞家父的上等雪花膏,裡面由二十四種花藥製成,是別國的貢品,除了宮裡最貴重的娘娘,就只有我有。妹妹,這麼貴重的寶貝,你可要收好,別浪費家父一片心意。」
姜側妃恨恨說完,一個拂袖轉過身,烏黑的眼裡儘是憤懣,憑什麼老爺這麼寵她,憑什麼她想要什麼就能要,給她是人情,不給是道理,她憑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來明搶!
寧庶妃笑意盈盈,朝姜側妃拂了個禮道:「妹妹多謝姐姐,我這就先回去了。」
夜晚,輕風吹拂著小荷池邊的楊柳,柳枝發出簌簌的呼嘯聲,白芯蕊站在荷池前,雙眸望著澄澈的夜空,腦子裡突然浮現起那晚的神秘景象。
那個裔玄霆,他究竟是什麼人,手上這串手鏈,會不會給自己招來禍端?
正在她陷入沉思之際,突然,東廂房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叫聲很大很尖銳,還透著股股神秘劃破夜空,聽得白芯蕊心裡一驚!
邊上的雪嬋嚇得臉色攸地慘白起來,「糟了,該不會是寧庶妃生了吧?」
白芯蕊轉了轉眼珠,瞪大眼睛,怔然道:「估計寧庶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