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玄霆
白芯蕊忙拍了拍胸口,她敢肯定,這一景象會讓她終身難忘,她一醒來竟看到一具上等金絲楠木的棺槨吊在半空中,那棺槨上邊嵌著玉石,又是上等楠木,一看就是貴族人才有的棺材。
不是啊,闌泫蒼說陳領主隨便把湘王葬在枯井下,那陳領主又怎麼會給他準備這麼好的一副棺材?
這裡四周無人,她抬頭看了看上方,見墓頂上刻著一些蟒蛇、孔雀之類的團,棺槨的四周分別有東南西北四個蛇頭型的機關,蛇嘴裡都含有一顆火紅色的珠子,這些珠子顆顆飽滿,散發出誘人的色澤,不過這裡除了那四顆珠子和這口棺槨比較好之外,其他東西都很普通。
既然是湘王墓,肯定墓地十分奢華,這裡半奢華半落魄的,白芯蕊還真搞不懂。不過現在這些是其次,那股嚇人的感覺一直侵蝕著她。
四周陰風陣陣,尤其是剛才偶爾有一兩隻影子冒出來嚇她,害得她現在看左邊牆上覺得有人臉,看右邊又覺得有鬼影。
她啥都不怕就怕鬼啊。
一股窒息的感覺由心底抽了出來,白芯蕊想起闌泫蒼的失蹤,更是擔心的心砰砰跳,雖然見過不少大場面,可她還沒見過這樣的古墓。
忽的,只聽光噹一聲,白芯蕊立即收縮瞳孔,那聲音咚的一下,好像從棺槨裡發出來的,白芯蕊一個緊張頓時抱起雙臂,反射性的朝棺材看去,這時候,那棺材又發出砰砰的悶響聲,好像有人在裡面敲棺材壁一樣。
偌大的一句棺槨,裡面有敲東西的聲音,白芯蕊已經嚇的心神不寧起來,她再怎麼見過大世面也沒見過鬼啊。
說不定一會兒裡面的屍體將棺材蓋掀開露出他那噁心的樣子這不得嚇死她。
緊接著那棺材裡突然傳出兩聲咳嗽聲,那聲音蒼老而悲涼,好像肺癆的樣子,聽的白芯蕊雙腿直打顫。
和妖魔鬼怪抗爭的話,她這邊三腳貓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白芯蕊不緊不慢的往後退,左手捏著一把匕首,右手捏著幾枚毒性針,慢慢退到墓壁外的甬道。
她沒有和一具棺材抗衡的打算,闌泫蒼究竟去哪了,她現在一顆心早懸起來了,時不時的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左右邊都跳出人來。
突然,一道白影從白芯蕊眼前掠過,這白影輕飄飄的掠過去,白芯蕊沒看清他的相貌,只看到他身上的白紗衣一閃而過隨即消失在墓室裡。
這陰風陣陣,嚇的白芯蕊驚叫一聲頭皮發麻,她只好盯著那仍然在敲的棺槨顫抖的道:「誰在那裡裝神弄鬼?」
話音剛落,棺材聲音不僅沒停,反而越敲越響,緊接著那口棺材全身開始抖動起來,抖動的聲音很大,好像裡面有無數冤魂似地,白芯蕊差異的瞪圓眼睛,難不成裡面的乾屍活過來了?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自左側吹來,白芯蕊早有防備,一個機靈捏緊匕首,趁拿東西還沒飛過來時,她化被動為主動一個旋身飛踢朝飛來的白色人影踢過去,而且在最快的速度中以快准狠的招數揚起手中匕首朝那團白影猛刺而去。
與此同時,她左腿凌厲的抬起,猛地一腳朝白影踢去,嘴上冷聲道:「我管你是人是鬼,就算你是鬼老娘也要讓你吃拳頭!」
這麼一踢,只聽「啊」一聲慘叫,這聲音來自下方那團白影,白芯蕊一聽這聲類似人的慘叫,當即肯定這是人在裝神弄鬼,手中匕首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不過那人反應極快,一個抽身朝後方閃去,白芯蕊這劍沒刺中便施展輕功奮起直追,就在這時,那棺槨裡的人忍不住了,猛地把棺槨掀開從裡面跳出兩三個身穿黑衣頭髮蓬鬆臉似枯槁,鬼模鬼樣的人。
白芯蕊也不管那幾隻鬼跳出來,追著前邊的白影就全追猛打,如雨點般的拳頭嗖嗖的打在前邊奔跑的人影身上,白芯蕊不時還放出梅花暗器和毒性針,招招狠辣要斃人性命,而前面不時被打中的男人,則發出哇哇的叫喊聲,早被打的屁滾尿流。
那幾隻跳出來的「鬼」見自己主子被打成這樣全都操起墓穴邊上的武器就向前衝,白芯蕊冷眼一睨沉聲道:「我還從來不知道鬼是用戟攻擊人的!」
「啊……她……她什麼都知道了?」一名小鬼顫抖的說完,當他再看到女子一腳踩到主子偽裝的狐狸尾巴上時眼睛等的老大,一臉驚奇。
他們覺得主子的武功已經夠高了,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厲害,那招式看不出什麼章法,不優雅也不仙美,就是噗嗤幾拳迎上去打得自家主子落花流水捂臉直逃。
白芯蕊聽的真切,被自己打的這個人,是個男人,一個男人扮成女鬼的樣子出來嚇人他也真想得出來。
「凌將軍,你小心,小心啊!」
小鬼們這麼一喊,白芯蕊眼梢輕抬,猛地將前邊正在躲閃的男人胸前領子一把提了起來,赫然間,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俊雅無比輪廓相貌神似闌泫蒼,也神似裔玄霆的臉。
正愣神間,男子對她猛眨一陣眼睛,白芯蕊立即警覺起來,揪住男子胸口的領子便問:「你就是那個吹牛皮吹上天了的神武將軍凌峰?我看也不過如此!剛在枯井外嚇我的也是你吧!」
在枯井外看到的那張一掠而過的臉就是這小子的。不過讓白芯蕊詫異的是,堂堂一個大將軍沒有點將軍的匪氣和勇猛,倒生得十分俊俏,看上去陰柔無比,好像一如花美眷。
凌峰瞪了眼白芯蕊,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皮笑肉不笑的道:「蒼流王妃果然有兩下子,你是我見過第一個不怕鬼的人。」
「世間本沒有鬼,你以為我是傻的?識相的,率領你那些陰兵撤出湘雲地,否則我立馬要你的命。」白芯蕊可沒心思跟他開玩笑,說完時手中匕首已經抵進男人的脖子處,現在只有這凌峰是她的人質。
凌峰不僅不怒,反而仰頭輕笑一聲,那一笑好似百媚生,「美人,你殺了我,就不怕找不到你相公了?」
「你知道他在哪?」白芯蕊冷然看向凌峰,這小子除了裝神弄鬼之外也沒什麼本事,怎麼會掠走闌泫蒼的?
凌峰仍舊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白芯蕊,主動將自己的俊臉仰了過去,調笑道:「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哦,是嗎?」白芯蕊輕描淡寫的出聲,朝面前的凌峰勾了勾手指,嫵媚的笑道:「你把臉伸過來,再過來點,我就親你。」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聽的後面幾個小兵大汗直流,他們將軍的命現在正捏在那個女人手裡,他還有閒心跟她開玩笑,他不怕死啊。
在幾個小兵一臉不置信間,凌峰真的把臉朝白芯蕊伸了過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而白芯蕊一雙漂亮的手則輕輕撫到凌峰臉上,正在凌峰得意之間時,她在他耳邊輕飄飄的吐了口氣,道:「別動,你現在已經身重劇毒,不想死的話,趕緊說!」
說到最後,她把音量加大,聲音仍然冷冰冰的,突然她感覺自己握匕首的手越來越無力,身子也越來越疲憊,頭暈暈的,好像感冒的那種暈。
慢慢的,白芯蕊覺得自己全身像酥軟酥軟的,這時候她已經警覺到,她中毒了。
她覺得眼皮很沉,怎麼都太不起來,想使內力運功逃走時才發現她一使力全身更是無力,緊接著她感覺眼前的男人越來越模糊,漸漸的,她進入了沉睡的夢鄉。
這時,白芯蕊慢慢向地上倒去,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就在她要倒地時身側的男子溫柔的摟住她,將她身子扶正,一下子扛到肩上。
小兵們見狀忙猥瑣的笑道:「將軍,這蒼流王妃長得可真水靈,要不您先享用,等您享用完讓小的們嘗嘗鮮?」
「放屁,她也是你們能碰的?全都滾蛋。」凌峰氣急敗壞的瞪了眾人一眼,偏生那眉眼俊得可人,哪怕是呵人也讓小兵們個個垂涎三尺,還真別說,他們這將軍看起來差不多與那女人一樣可口了。
「將軍,你要帶她去哪裡?你千萬別獨吞,啊……」
那穿黑衣化妝成鬼的士兵一開口,冷不防的一隻軟綿綿的東西已經扔到他嘴裡,等他將嘴裡毛茸茸臭烘烘的東西拖出來時,嚇得他直嘔吐,凌將軍竟然用老鼠來塞他的嘴!真噁心!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白芯蕊覺得全身酸痛想睜開眼爬起來時,她發現自己正睡在一間陌生基調全屬於黑灰的宮殿裡。
是的,這是宮殿,一個小型的宮殿,宮殿四周飄著簇簇薄紗,薄紗隨著風飄舞,給人一種詭秘的荒涼感。
這是哪裡?
她不是正和凌峰較量嗎,怎麼突然到這裡來了?
她當時好像中了什麼無色無味的**香,然後就暈了過去,接下來的事她什麼都不知道,想到這裡,白芯蕊迅速掀開被子,開始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出問題。
正慌忙檢查之間,門外傳來一陣冰冷的腳步聲,緊接著,一股強有力的壓迫感朝白芯蕊襲來,男子人還未進來,聲音便先傳了過來。
「放心,朕對你那乾癟身材沒興趣!」
男子聲音冷冰冰的,一說完,修長的玉指掀開那白色薄紗,緊接著,白芯蕊看到高達俊俏頭大面紗的男人踏了進來。
男子身著一件紫金色軟袍,腰繫玉帶,頭束金冠,袍子上繡著威武張揚的金龍,她除了能看清他露出來的兩隻眼睛外,其他什麼都看不清。
不過,一聽這聲音,滿意感受這氣場,白芯蕊就知道,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冷漠陰鷙的裔帝,裔玄霆。
她是見過他的,在無憂湖小樹林,還有上次那青樓也和他交過手,這一晃都過去好幾個月了,沒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是你!」白芯蕊檢查身子,發現身上無恙後,這才握緊袖中匕首,迅速塌下玉床,仰頭看向面前高大得她必須仰視的男子。
裔玄霆烏黑的雙眸嵌著冰冷的暗芒,一看過來,便像刀子似地直刺白芯蕊的心臟,他強大的氣場告訴她,這個人惹不得。
「你的手下把蒼流王擄到哪裡去了,告訴我?」可白芯蕊現在擔心的是闌泫蒼的安危,才說完之後,她再次看向面前的男子,眼神勇敢,不畏不懼,可是此刻男子的眼神像極了闌泫蒼。
闌泫蒼曾經告訴她,他在找自己大哥,這兩人長得又這麼像,南不出他倆真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
這樣的話那就太戲劇性了。
「闌泫蒼?」裔玄霆冷然出聲,在說完後陰鷙的雙眸驀地移到白芯蕊手腕上,突然出手一掌將白芯蕊右手腕抓住,冷厲的道:「朕的手鏈竟然在你這兒!」
白芯蕊驚慌的瞪大眼睛,看來她剛才被抓來的時候裔玄霆就已經發現這條手鏈,她以為自己能夠隱瞞住,而且早忘了手鏈的事,沒想到這魔鬼竟然一直記著。
反正不是她偷得,只是她撿的,白芯蕊索性仰起頭,雙眸勇敢的迎向面前的男子,冷聲道:「你喜歡就拿回去,這樣的東西,送我我都不要!要不是它自動戴到我手上我早把它扔了。」
「自動戴在你手上?」裔玄霆冰冷出聲,狹長的鳳眸溢出一抹寒光,外加一抹不可置信,「你摘下來!」
說完,他忽的將白芯蕊的手放開,負手而立睨向白芯蕊。
白芯蕊揉了揉酸疼的手,嘴裡低聲咒罵兩句,便用左手去拔右手的手鏈,希望把它給拔下來,可是,她怎麼都拔不下來,越是用力,那手鏈鎖得越緊,好像就是屬於她的,根本拔不出來似地。
感受到手腕那種絞痛,白芯蕊只得大汗淋漓停止動作,這下,那手鏈才慢慢恢復剛才的大小,雖然不痛了,可怎麼拔都拔不下來,給她一股窒息的感覺。
索性,白芯蕊攤開手,沉聲道:「我根本摘不下來,你也看到了。」
看到這景象的裔玄霆狹眸冷豎,眼裡閃過一縷訝異之後眉宇間便是冷清,不冷不淡的道:「摘不下來,朕只有砍掉你那只不敢講的手!來人……」
「等一下。」白芯蕊驚慌的太高下顎,她還以為這裔玄霆沒那麼狠,沒想到為了這串手鏈他竟然要砍掉自己的手,想到這裡,她握緊袖中匕首,喘著粗氣,故作鎮定道:「這手鏈和我有緣,你就是砍掉我的手它也不會屬於你。我知道……你的秘密,只要你答應不傷害我,我就告訴你這個秘密。」
說到最後,白芯蕊聲音有些顫抖起來,威脅皇帝,她敢威脅這說一不二的偉大君王,她的膽子也忒大了點。
可是就憑她現在的功夫,連裔玄霆都打不過何況外邊層層防守的大隊人馬?
「你知道朕的秘密?」裔玄霆饒有興味的看向白芯蕊,眼底在笑,可那眼神卻無比淡漠,疏離的感覺讓白芯蕊覺得他們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什麼秘密,說來朕聽聽。」裔玄霆轉動手上的玉扳指,額前垂著幾粒紅寶石閃閃發光,一頭銀髮垂墜而下,看上去風華絕代氣場逼人。
那不冷不淡的聲音則聽得白芯蕊一顆心吊了起來,她轉了轉眼珠,在思索一陣後,努力呼出一口氣感受那危險漸漸逼近,仍舊道:「我……我相關和你長的一模一樣,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麼說來,這個秘密只有你知道?」裔玄霆聲音輕輕的,卻讓白芯蕊從心底覺得害怕,她覺得自己頭皮一陣發麻,這不知道這男的什麼時候會發怒,什麼時候會把她一掌給劈死。
在這種情況面前,她從來都是警惕的,她可沒單純到把一個惡魔想像成一個好人的地步,就好像街上搶劫犯長得有點帥,你卻把它當成溫柔的英雄一樣,在等你的東西被他搶走之後你才發現,他看著你,並不是喜歡你,而是想搶你的東西,想害你。
這個時候,你就覺得長相這些都是浮雲,所有的幻想也沒那麼美夢了。
白芯蕊抖了抖身子,冷靜的道:「難道你不覺得你和闌泫蒼長得這麼像,這其中沒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