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烟從來都知道,最厲害的武器是感情,男人最怕的是女人的眼泪,她擁有著江景川的感情,此刻流的眼泪殺傷力有多大可想而知,江景川將她抱在懷裏,心疼得不行了,吻了吻她的眼睛,焦急道:“乖,不哭了不哭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躺在他懷裏,蘇烟想哭又想笑,他哪裏錯了,他根本就沒錯,只是聽到這樣一番話,原本有作戲成分在的委屈也變得真實起來了。
她眼淚流得更凶了,抓著他的衣袖,哽咽著道:“我真的太沒用了,別人隨便說些什麽就可以影響到我……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
江景川非常自責,他覺得都是他沒有處理好這些事情,才會讓她哭成這樣,口中不停地重複著那些安慰的話。
十多分鐘後,蘇烟也平靜下來了,兩人一直在這裏不是一回事,江景川乾脆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了她,蘇烟一聲驚呼,趕忙抱著他的脖子,瞪圓了一雙眼睛低喊道:“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江景川抱起她往門口走去,低低道:“你累了,我抱你上車。”
蘇烟身材嬌小,江景川抱著她完全不吃力,走在石板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有一兩個路人經過,看著這一幕都好奇地張望著,江景川渾然未覺,這個晚上他經歷了之前從未有過的恐慌畏懼,還有煎熬,明明知道蘇烟不會出什麽事,可還是不可避免的會在腦海中聯想一些有的沒的,在最崩潰的時候,他甚至在想,如果人生中再也沒有她,那他該怎麽辦。
跟蘇烟在一起太開心了,她太好了,以至于他認爲接下來的人生也會跟之前一樣,沒有太大的起伏,就這樣平淡的幸福著,他以爲會這樣的,可是大概老天看他的日子過得太順遂太開心了,非要製造一些麻煩出來,他以爲不去理會就好,可他的不理會讓蘇烟知道了會很傷心。
將蘇烟放在副駕駛座上,江景川又從後備箱裏拿出一瓶水,爲她擰開瓶蓋遞給她,然後才回到車上,街道本來就很安靜,車內更是隔絕了外界的聲音,蘇烟小口的喝著水,她垂著頭苦笑道:“不好意思,因爲不知道該去哪裏,好像去哪裏都不對,所以就來了外婆家。”
她爲什麽要選擇來江景川的外婆家,這裏是他溫情的回憶,是他每次不開心煩悶時都會來的地方,對他而言意義是不同的。
江景川緊緊握著方向盤,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為什麼要不停地說對不起,為什麼要說抱歉。”
蘇烟眼眶又紅了,鼻子很酸,她看著江景川,作出强忍著不讓眼泪掉下來的姿態,輕聲道:“我不是一個好妻子,明明應該相信你,事實上我也是相信你的,可我做出來的舉動好像又不是那樣的,景川,我明明知道你平常工作都那麽忙了,昨天還想著,我這個人做什麽都做不好,唯一能給你的就是信任跟理解了……怎麽辦,現在我好像都做不到了。”
她知道說什麽樣的話,擺什麽樣的表情效果最佳。
江景川聽了這話,內心的愧疚更深了,他想要探出手抱她,却被她躲開了。
“我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不能為你做,現在還這樣容易被人影響,簡直一無是處,這樣的我,真的能當你的妻子嗎?我在想這個問題。”蘇烟何嘗不知道江景川什麽都沒做錯,這根本不關他的事,可是感情就是這樣,因爲他,她被王思棋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了,她能怎麽樣?她就是讓他知道,她之所以這樣,全是因為在意他,曾經王思棋的種種挑釁她隱忍也是因為喜歡他。
之前江菁菁在朋友圈發過心靈鶏湯,大概意思是,愛一個人要留三分,愛得太滿的話,容易失去自我。
蘇烟深以為然,但有句話怎麼就沒人說,如果對一個人的感情有三分的話,就一定要讓對方感受到有十分。
江景川聽了這話眼裏閃過一絲惱怒,死死地盯著蘇烟,“你真的這麼想嗎?誰說你一無是處,你憑什麼能這麼想。”
在認清自己的感情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會一輩子跟她走下去的决心,他因爲這段感情因爲她每天都那麽開心,她現在却因爲一個外人動搖决心,江景川也有些受傷了。
蘇烟再也不能控制,眼泪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我不是嗎?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無論是王小姐,還是什麼程小姐,她們可以幫助你好多好多,我不能……”
江景川複雜的看著她,嘆了一口氣將她抱在懷裏,探出手輕柔的拍著她的肩,“老婆,她們是她們,你是你,對我來說,你就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了,你怎麽能說自己一無是處,我看到的都是你的優點。”
他不會說太多安慰人的話,但這就是他的真心,別人再好又怎麼樣,又不是她,她就算真的一無是處,那又怎麼樣,他還是喜歡她。
蘇烟恨恨的咬在他的肩膀上,一點都沒留情,江景川雖然痛,但也都忍著。
“你不知道我剛才多怕!”蘇烟又捶打著他,帶著濃濃的鼻音,“我怕你找到我,更怕你找都不找我,江景川,我討厭你!”
江景川聽到她這樣說,無奈地笑道:“我哪敢不找你,都快找瘋了,老婆,你現在冷靜下來了嗎?”
“……恩。”矯情要適可而止,她剛才鋪墊的那些話已經够了。
的確冷靜下來了,現在就看江景川是什麽態度了。
“那好,解决問題的時候到了,你先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我想聽你說。”管家有查來電顯示,其中下午王思棋就打過電話來,江景川大概能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但還是想聽聽蘇烟是怎麽說的。
蘇烟早就在外婆家的時候就想好要怎麽解决這件事了,她放開了江景川,這次不去看他了,垂著頭語氣裏是深深的失落還有悵然:“王小姐今天打來電話,她告訴我,你的初戀女友回來了,她還說你以前很喜歡那個程小姐,差點就訂婚了,還說程小姐跟你才是門當戶對……”
她沒有添油加醋,王思棋就是這麼說的。
蘇烟覺得王思棋現在實在是腦子有問題了,以前王思棋還幻想著能跟江景川在一起,還能收斂點,現在估計是知道江景川不可能喜歡她了,也懶得掩飾了,肯定想著法的給她添堵,蘇烟却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
這樣的人打也打不得,駡也駡不得,她要真想做點什麽,難不成把她殺了?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就只有讓江景川意識到這個嚴重性,她相信他會處理好的,連這麽個女人都解决不好,她還要他幹什麽?
這種事情,只能讓男人去解决,女人跟女人之間如果不爭得頭破血流,誰會甘心。
她還想以後的日子能夠清淨一些,絕不給王思棋繼續給她添堵的機會。
江景川對王思棋本來就只是非常普通的朋友,在得知她的感情之後,那丁點可以忽略不計的友情也就消失了,上次的事情他沒跟她計較,這次就不一樣了,他其實不算什麽好人,別人覺得他好,是因爲沒有破壞他的生活,一旦誰有這種心思幷且付出行動了,江景川那也是分分鐘翻臉不認人的。
“我可以糾正一點,程影並不算我的初戀女友,當然說這樣的話好像有些不負責任,但至少在我心裡,她不是的。程影的確回來了,昨天我拉你回家也是因爲程影在,她今天也去公司找我了,我沒有見她,我想告訴你的是,無論我跟她有著怎樣的過去,那都已經不重要了,在跟她的那段感情中,我很被動,我當初虧欠了她,但在分手的時候,就什麽東西都沒有了,小烟,可能說這樣的話,會顯得我這個人很渣,但這的確是我的真心話,二十八年的人生中,我真正喜歡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
如果可以的話,江景川幷不想提到程影,無論他怎麽說,曾經他的確虧欠她,在戀愛的時候沒有好好對她,這就是一種虧欠,可在分手的時候已經結束了,他沒有跟別人說過從來沒喜歡過程影,因爲這是對她的一種侮辱,她曾經是真的喜歡他,也爲了那段感情奮不顧身的努力過,他不可以否認這段感情。
只是現在看著蘇烟的眼泪,他只能說出藏在心裏的話。
可能在蘇烟面前,他是個好男人,是個好丈夫,可在程影面前,他的確不是合格的男朋友,甚至稱得上是她生命中的渣男。
只是他曾經虧欠程影的感情,絕不可能拿蘇烟的耐心去彌補。
這對蘇烟是不公平的。
所以他不見程影,就是因為這樣。
蘇烟聽了江景川的話,都沒有去分析一下,就斷定他說的是真話了,江景川沒有必要騙她,事實上這番話瞬間就抹平了她的大半憤怒,她知道被人愛是什麽感覺,她曾經擁有過,現在也在感受著。
“小烟,王思棋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跟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江景川堅定地又重複了一句,“這是最後一次。”
蘇烟反握住江景川的手,勉強一笑:“我好像沒有什麼資格要求你一定要一心一意的對我,因為我曾經……也沒有一心一意,景川,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我害怕失去你,害怕自己不够好,害怕自己會被別的女人比下去,更怕你有一天會後悔娶了我。”
不,你永遠都不會有這個機會後悔的。
江景川聞言笑了笑,又揉了揉她的頭髮,“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們都大方一點,可以嗎?我不會介意沈培然,你也不要介意程影,好不好?至於你說怕我會後悔,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的。”
蘇烟之所以放大程影的事,也是想借此消除沈培然留下來的影響。
江景川能够說出這番話已經很合她心意了,她也不再彆扭,用力地點了點頭,“好,我不提了,你也不提了,從現在開始,只有我跟你,沒有別人。”
“好。”
江景川想著總算把蘇烟哄好了,心裏算是松了一口氣,程影不會再來找他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現在關鍵是王思棋,他對別的女人本身就沒有多少耐心,王思棋今天做的事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綫了。
“完蛋了!”蘇烟捂著自己的眼睛,本來因爲哭過她就帶了些鼻音,此刻說著這樣的話更像是撒嬌,“我的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了,好醜好醜!”
現在才發現嗎?
見她跟個小女孩一樣爲了外貌炸毛,江景川啞然失笑,哄道:“沒有,還是很美。”
“騙人。”蘇烟從包裏拿出手機,看著自己的眼睛紅腫了,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將手機往江景川身上砸過去,“我這樣子還怎麼見人啊!好醜!”
她今天出門的時候特意沒畫眼綫,就怕哭成個大花臉。當然,她沒指望江景川發現這個小心機。
江景川揉了揉胸口,對她實在是沒轍了,“我說什麽你都說我騙你,那我還是不說了。”
“家裏其他人都知道了吧?好丟人。”蘇烟苦惱的靠著車窗,一臉愁容,“早知道就不這樣任性了,都沒考慮後果。”
“沒事,沒人會笑你。”江景川一本正經地說道,“任性是江太太的權利。”
“是嗎?”
“江先生說的。”
“我要是一直任性下去呢?”
“江先生說,沒有關係,任性他也喜歡。”
回到別墅的時候,因爲江景川打電話交待過管家,此刻別墅裏沒有其他人,不用被一些人圍著關心,蘇烟輕鬆了很多,洗了澡之後就上床睡覺了,她感覺今天特別的累。
江景川在她睡著之後,來到書房撥通了隋盛的電話,讓他幫忙整理王氏的一些資料。
隋盛本來都快睡著了,聽到江景川這麽說,楞是給嚇醒了,“哥,親哥,你要做什麼?”
江景川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深沉:“隋盛,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軟肋。”
正如他的軟肋是蘇烟,王思棋也有軟肋,她的軟肋是王氏。
隋盛都不敢大聲喘氣,試探著問道:“你這是要對付王家嗎?不至於吧。”
“至於。”江景川冷聲道:“事實證明,我的耐心我的脾氣並沒有讓她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起來,隋盛,所有的大事一開始都是小事。”
他曾經聽同學說過這樣一件事,是同學親身經歷的事情。
小時候他喜歡玩開水瓶上的木塞子,可裏面都是滾燙的開水,很容易就會被燙傷,那時候,同學的媽媽狠了狠心,把他叫過來,直接拿起開水瓶的木塞子燙他的手背,同學說,其實已經不太記得到底有多痛了,但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玩開水瓶的木塞子了。
人就是這樣,沒有感受一下痛的滋味,根本就不會收斂。
他不是真的要對付王家,可他一定要讓王思棋知道,她如果再敢這樣下去,她就會嘗到痛的感覺。
這不是小事,一次兩次,他還可以哄好蘇烟,次數多了,蘇烟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如果哪天她真的生氣了,這後果誰來承擔?
他不可以把這件事還當成小事。
隋盛明白江景川的意思,歎道:“那好吧,我也能理解你,蘇烟沒事了吧?”
提到蘇烟,江景川的目光一下就柔和下來了,“好多了,就是哭得累了,洗了澡就去睡了。隋盛,其實我有一點小開心。”
“神經病啊?你老婆今天可是離家出走了!”
“你不懂。”江景川眼裏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她今天說她真的很在意我,你可能不明白這種感受,反正我還挺開心她能這麼說的。”
蘇烟美麗大方溫柔體貼,這些都是他喜歡的,可他更喜歡看她在意他的樣子。
他覺得,她真的特別喜歡他,也特別在意他,所以才會這樣不自信,才會這樣患得患失。
隋盛翻了個白眼:“你真的有病,挂了,不說了,資料明後兩天給你。”
隋盛已經擺出了態度,江景川還挺欣慰的,真心實意的說了一句謝謝,噁心得隋盛當機立斷就挂了電話。
江景川重新回到臥室,蘇烟睡得格外香甜,他一躺下來,她就自然而然的往他懷裏靠,江景川沒能忍住,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別墅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江家老宅也都知道了,這事情瞞不住,第二天蘇烟剛起來梳洗好,王阿姨就急急忙忙上來說:“太太,老太太老太爺他們都過來了!”
蘇烟心裏一驚,表面上還是很淡定的樣子,“怎麽回事?”
“老太太跟老太爺現在在樓下訓先生,快下去吧,老太爺都要拿拐杖打先生了!”
蘇烟趕忙跟著王阿姨下樓了,果然江家其他人都到了,江菁菁拼命地跟她使眼色,蘇烟心裡慌得不行,再一看,江景川老實的站在一旁,江老太爺唾沫星子橫飛:“這麼大的事情昨天怎麼不說!要是小烟出了什麽事怎麽辦!江景川,之前跟你說的,你都忘到狗肚子裏去了是不是?!”
江老太太看到蘇烟過來,趕忙起身,焦急地問道:“小烟,你沒事兒吧?”
他們也是今天一早才得到消息的,吃了早飯就趕過來了。
蘇烟小跑著過去,扶著江老太太,飛快地瞥了江景川一眼,在心裏說了抱歉,又讓他背鍋了,“奶奶,我哪有什麽事兒,這不好著嗎?”
江老太爺仔細端量著蘇烟,發現她氣色還不錯,臉色這才好了不少,“今天把這事給說清楚了,到底怎麽回事?小烟,你來說,是不是景川給你氣受了?”
“沒有沒有,爺爺,不是那麽一回事,跟景川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蘇烟也猜得到江家其他人都知道了,在江景川面前,她可以無理取鬧可以任性,可現在在他的家人面前,她可不能再像昨天那樣。
江爸爸江媽媽在一旁當背景板,都不吭聲。
江老太太也聽管家說了一些,沉著臉道:“我聽說是因爲王家的姑娘?”
還真別說,江老太太臉一板,氣場十足,就連江老太爺都沒說話了。
蘇烟趕忙搖頭,“奶奶,不是這樣的,我就是在跟景川鬧脾氣,就因爲一些小事,現在已經處理好了,奶奶,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的問題,跟景川真的沒有關係。”
江媽媽聽了這話看了蘇烟一眼,眼裏有著笑意。
江景川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看蘇烟將一切都包攬下來,他也坐不住了,“是我沒有處理好這些關係,爺爺奶奶,我保證會儘快整理好。”
無論爺爺奶奶有多喜歡蘇烟,江景川都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因爲這件事對蘇烟有意見。
他背的鍋已經够多了,也不差這一個。
再說了,本來就是他沒有處理好,蘇烟哭了,這一切就都是他的錯。
江老太爺用力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瞪了江景川一眼,駡道:“本來你們小倆口的事情,我們也不打算摻和的,只是小川,別的不說,外面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你要處理好,如果再鬧到我們面前來,我打斷你的腿!”
這話說得……
就連蘇烟的嘴角都抽了抽。
本來沒什麽事的,怎麽在江老太爺的口中就變了個味兒呢。
不知道的還以爲江景川在外面有情况呢。
這會兒幸好其他的傭人都出去了,不然聽到了,還不知道怎麽想。
不管怎麽樣,這會兒她都要維護自己的丈夫,在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蘇烟又笑盈盈的沖江老太爺道:“爺爺,我知道您心疼我,可這個事情實在不是景川的錯,他已經做得很好了……”她頓了頓,像是害羞了一樣,“是我吃醋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楞住了,江景川沒能忍住笑了一聲。
他覺得他老婆實在是太可愛了\(^o^)/~
話都已經說出來了,也收不回去,蘇烟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景川以前的女朋友回來了,我就是……誒呀,爺爺奶奶,反正就是這麽一回事兒,您別怪景川了。”
總而言之,她得把事情攬下來,其他事情都好說,現在他的家人都過來,是因爲重視她,有些小脾氣她可以在江景川面前耍耍,但在他的家人面前,她首先要學會低頭。
一直沒說話的江媽媽站了出來,一手攬著蘇烟,樂呵呵笑道:“爸媽,這真不能再問下去了,不然小烟該惱羞成怒了。”
江老太太跟江老太爺對視一眼,看了看蘇烟,又看了看江景川,江老太爺清了清嗓子,“沒事就好,小川,這是在提醒你,王家那姑娘你打算怎麽處理?”
“爺爺,我會處理好的,您放心。”江景川也很無奈,他現在深深地覺得,這必須得跟別的女人劃清界限,還得時刻保持警醒,不然不僅傷害夫妻感情,還可能引發家庭矛盾。
實在是太不划算了,心裏對王思棋更是不喜了幾分。
看著也沒什麽事,江老太太跟江老太爺就先離開了,江媽媽拉著蘇烟在房間裏進行婆媳之間的深談。
“小烟,現在爺爺奶奶都不在了,你可以跟我說了。”江媽媽又補充了一句,“在你跟小川之間,我是中立的,所以可以放心大膽的說。”
蘇烟其實挺佩服江媽媽的,也知道江媽媽說的是實話,她猶豫了一會兒,慢慢地說:“媽,不知道您有沒有過這樣的感受,明知道不是對方的錯,也知道對方已經做得够好了,可還是忍不住生氣,忍不住遷怒。昨天就是這樣,理智告訴我,這一切跟景川沒關係,可我還是會生氣。”
江媽媽沖她安撫的笑了笑,“這種感受啊,我當然也有過,別說以前了,就是現在我還是三天兩頭的作。”
蘇烟來了興趣,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江媽媽還三天兩頭的作啊,就自家公公把她還當成女神一樣捧著,用得著作嗎?
“有時候我心情不好了,看著小川爸爸心情好,我都會不高興,女人嘛,誰能解釋得清。相比于男人,女人的心思會細膩很多,也敏感很多,很多時候我們自己氣個半死,他們還不能理解,覺得我們爲什麽會生氣啊,有什麽好氣的,不能說誰對誰錯,性別不同嘛,小烟,我相信你也清楚,你跟小川的事情我不會插手,我相信你自己會處理好的。”江媽媽又補充了一句,“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蘇烟當然明白江媽媽的意思,她是在告訴她,有時候江景川可能會忽略一些事情,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男女思維不一樣。
“景川如果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或者說有什麽人因爲景川而讓你難受,你可以直接告訴他,我的兒子我清楚,他不是一個不作爲的人,你只要跟他說了,他就會明白,也會把事情處理好的,小烟,夫妻之間的所有的問題,其實都是溝通問題,你覺得呢?”
蘇烟用力地點了點頭,的確,人跟人之間,大多數問題都是溝通問題。
看蘇烟像是聽進去的樣子,江媽媽滿意的笑了,對這個兒媳婦,她一開始談不上滿意,但也沒什麽意見,現在却是很喜歡了,能活得通透,拎得清的人還是太少,有這樣的兒媳婦至少不用擔心家宅安寧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實我跟景川之間沒什麽問題,只是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我有時候不是不相信,只是希望他能緊張我,您別笑我,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很幼稚。”蘇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一笑。
江媽媽拍了拍蘇烟的手背,婆媳倆相視一笑。
等江爸爸江媽媽都走了之後,江景川擁著蘇烟長舒一口氣:“三堂會審總算結束了。”
蘇烟靠在他的肩頭,語氣裡都是抱歉,“都是因爲我,不然爺爺奶奶他們就不會駡你了,都是我不好。”
“是我太自信了,總以爲自己能避開麻煩,繞過誤會,我以爲自己不去見程影就沒多大事兒了,哪裏想得到麻煩從來都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發生。”江景川說著就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放在蘇烟手心,笑道:“這是我那公寓的鑰匙,以後你要是不開心了,找不到要去的地方就去那裏吧,透露一句,我那公寓裏的一些擺設是拍賣來的,你要是需要的話,砸了發泄也好,外婆家太遠也太偏了,是不是?”
蘇烟推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道:“你什麽意思啊,我有那麽凶?”
江景川又拉回了她,低低笑道:“我這是以防萬一,這樣你要是砸累了還可以睡一覺,冰箱裏還有喝的,對了,我公寓裏還有外賣的名片,可以叫吃的。”
“喂!”到底什麼意思啊!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江景川捏了捏她的臉蛋,認真道:“拿著吧,我也希望不要有用到它的那一天。”
蘇烟不會知道,昨天當他站在門口,看著她坐在臺階上抱著膝蓋的樣子,太孤獨了,也太無助了,就好像這世上沒有可以讓她依靠的東西一樣,讓他心疼的不僅僅是她的眼淚,更是她那樣的姿態。
他一直都知道,嫁給他,她的壓力很大,在這樣的家庭誰能輕鬆呢,只是他還是想盡力的給她撑起一個國度,讓她能够得到最大的開心。
她怎麼會一無是處呢。江景川心想,蘇烟永遠不會知道,她的一個表情,一句話,對他的影響才是巨大的。
江景川在家裏呆了一會兒就出門去公司了。
王阿姨這才有機會跟蘇烟說話,她遞給蘇烟一杯果汁,試探著問道:“太太,你打算怎麼辦?”
蘇烟很欣慰,至少她身邊的人都不是王思棋這樣的蠢貨,這讓她很舒心,王阿姨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王思棋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輕易的就翻篇的,要是下次她再來個死灰復燃,不得膈應死人啊?
她說過了的,主動挑釁她讓她不痛快的人,她就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她决心要跟王思棋算總帳了,總不能就這樣小打小鬧一下就過了,當然這事情還是得看江景川的態度,目前還差點什麽。
蘇烟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想法過了,她最清楚王思棋這種人的劣性了,這種人在後宮裏她見得多了,本想著發回善心放過對方,以爲別人會收斂一點的,結果呢,別人不但不覺得感激,等下一次還會變本加厲。
對這樣的人,要是懷有善意那真是蠢到家了。
她可沒那心思也沒時間感化王思棋。
只是她不清楚江景川究竟要做什麽,該不會又是無關痛癢的跟王思棋說一番有的沒的吧?
蘇烟看向王阿姨,搖了搖頭,“還沒想好,反正不能這麽輕易翻篇。”
王阿姨聽了也連連點頭,“你心裡有數就好。”
在這方面,王阿姨還是很相信蘇烟的,也是那個王小姐太傻了,將一手好牌打成爛牌,怪得了誰呢。
等王阿姨離開臥室後,蘇烟一個人閑得無聊,就跑去江景川的書房開始寫字,寫了幾張之後,她有了一個打算,决定今天下午給江景川送些吃的,想到這裏,她回到臥室,來到衣帽間準備挑選衣服,打開衣櫃時,鬼使神差的拉開了抽屜,看到裏面的衛生棉,她楞了一下。
剛來這裏的時候,她來了月事,第一反應就是找月事帶。
可她不知道該跟誰要,那時候她生怕說錯一個字,只能呆呆的坐在床上,還是王阿姨看到床單上的血,看她一直在發呆,這才給了她一包衛生棉。
她在洗手間研究了好久,終于學會怎麽用了,那時候她還在感慨,這可比月事帶方便好用多了。
手拿著一包衛生棉,蘇烟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