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后看向顧鳳起,“為何不阻止陛下?”
顧鳳起低頭道:“臣勸阻過了。”
蕭太后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道:“你是真輸給了范必英?”
顧鳳起愣了愣,明白過來太后這是懷疑他故意放水,連忙解釋道:“娘娘,單比射箭的話,臣確實是贏了。只是……只是長公主……”
顧鳳起說到這裡不由頓住。
顧鳳起想說嬴東君太過狡猾,工於心計,可是他身為一個男人,也實在無法將詆毀前未婚妻的話說出口,那會讓他覺得羞恥。
蕭太后看著顧鳳起道:“你與她不是一路人!想想你府中的妻女。”
顧鳳起:“娘娘,臣並無二心!今日也絕無幫長公主的意思!”
蕭太后也不知是信還不信,她擺了擺手,“行了,你自己心裡清楚就好。下去吧,把明日比試的事情安排好。”
“是!”顧鳳起松了一口氣,行禮退下了。
蕭太后見他快步離去的背影,想起了一件事。
當初嬴東君昏睡了幾年,一直未醒,眼見著清醒無望,正好蕭家想與顧家結盟,顧侯爺也正有此意,雙方一拍即合。
可等到該顧家去先帝面前提解除婚約之事的時候,顧家卻遲遲沒有動作,顧侯爺那邊則一直在找借口拖延。
蕭家以為顧家生了其他的心思,想反悔,卻有傳言說問題出在靖安侯世子身上,靖安侯世子竟不想與公主解除婚約,一心要等公主醒來,靖安侯府鬧了起來。
只是沒人相信這個傳言,就承平公主那個名聲,一表人才的靖安侯世子是瞎了眼才會對她一往情深吧?是嫌自己頭上不夠綠嗎?
果然,沒過多久顧家就派人來說是因為顧夫人生了急病,所以才耽擱了些時日。
之後顧家成功地與承平公主解除了婚約。
再後來,顧鳳起順利迎娶了蕭慧娘,夫妻兩人相敬如賓,日子過得平平順順。蕭慧娘每次提起顧鳳起都只有好話,可見夫妻兩人感情尚可。之前關於顧鳳起心儀承平公主的謠言自然不攻而破了。
可是現如今,蕭太后卻有些懷疑,顧鳳起對嬴東君真沒有舊情嗎?
想想嬴東君那張臉,盡管並不想承認,但是蕭太后心裡清楚,蕭慧娘與嬴東君比起來,相貌真的差遠了。
蕭太后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她想,建立一支只聽命於自己的軍隊,是勢在必行了。
第二日,便是禁軍比試之日。
辰時正,蕭太后與小皇帝駕臨射場。
在急促的擊鼓聲中,禁軍三位迅速在射場集結。
今日禁軍的比試就將在射場中進行。飛騎衛兩千人,金翊衛和神威軍則各派出一千人,一共四千人參加比試。射場場地遼闊,容納這些人綽綽有余。
嬴東君也隨著太皇太后前來射場觀戰。
在射場的北面,有一個高台,那裡位置頗佳,正好能將射場一覽無余。小皇帝,太皇太后和太后以及朝中一些重臣,都可在高台上觀戰。
嬴東君和太皇太后過來的時候,太后和小皇帝都已經到了,他們帶著群臣起身恭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笑容慈和,抬手說:“都起來吧。”
太后起身恭敬道:“母后請入座吧。”
太皇太后看過去,這高台最中間的位置,放了三把座椅。
正中間的那把龍椅是小皇帝的,而在小皇帝的龍椅後,一左一右的位置,有兩把一模一樣的座椅,分別是給太皇太后和太后的。
大聖朝以左為尊,太皇太后佔了個長,她的位置在左邊,太后則坐了右邊的位置。
太皇太后站著沒動,她錘了錘自己的後腰,無奈地笑道:“年紀大了,這太硬的椅子,哀家有些吃不消咯。”
正扶著太皇太后一隻手臂的嬴東君,聞言立即配合道:“還好出來的時候,孫女讓人將祖母坐慣了的那把椅子搬了來。去,把椅子給太皇太后換上。”嬴東君笑著轉頭吩咐了一句。
“是!”立即就有四個侍從抬著一把椅子上來了。
太皇太后笑著拍了怕嬴東君的手,欣慰道:“還是哀家的承平孝順。”
太后看著那把搬過來的椅子,臉色微微一冷。
本來上首的三把座椅,小皇帝的那把龍椅最寬大,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兩把椅子雖位置更上,卻要更窄一些。
而嬴東君讓人搬來的這把椅子,雖然不比龍椅寬敞,卻明顯比太后的那把要大一些。
等侍從將椅子換好了,嬴東君扶著太皇太后上前,“祖母,可以入座了。”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走到左邊的位置坐下,見太后還站在那裡不動,太皇太后疑惑道:“太后,怎麽不坐?”
“是。”太后平靜地坐了下來。
這會兒,眾人便看出點名堂來了!太皇太后的那把椅子,不僅比太后的要寬敞些,它還更高一些。
兩人這麽一座下來,太皇太后明顯比太后要高出一頭。
不過也沒人說這樣不對,太皇太后本就是太后的長輩。
太后想著今日還有正事, 也不想與太皇太后為了個座椅鬧開,她在心裡冷笑,權利的高低可不是由椅子的高度決定的!
太皇太后才不管太后心裡所想,她此刻很舒坦!太后想與她平起平坐?她也配!
除了小皇帝、太后和太皇太后是坐著的,下方的臣子們都的站著的。
嬴東君則站在太皇太后身後。
“陛下。”嬴東君喊了一聲前面的小皇帝。
小皇帝猶豫了一瞬,才回頭,“何事?”
嬴東君笑問道:“陛下,那把赤霄劍您什麽時候賜給我?”
小皇帝正怕贏東君提劍的事,他又轉頭看了一眼他母后,見太后冷著臉衝他搖了搖頭,抿著唇悶聲說:“朕……朕……”
“莫非陛下反悔了?”贏東君幽幽一歎,理解地說,“算了,陛下年紀還小呢,不能踐諾也沒什麽的,我就當沒聽過陛下的許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