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要化身成十萬個為什麽,小朋友有很多的問號。
什麽意思,這個人什麽意思,難道這裡所有的樂器她真的都會?騙鬼的吧!
路軒不知不覺流了一身的汗,“只要敲架子鼓就行。”
這一定是戰術,是心裡戰!
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往角落的嗩呐上飄,這麽仙氣嬌豔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會吹嗩呐,完全無法把這兩種畫風湊在一起啊。
就算為了吹牛,也大可不必什麽樂器都搬出來吧。
余心月表情有點失落,走到架子鼓前,拿起了鼓槌。
“打首什麽呢?”
她思考著,鼓槌在手中旋轉,引起台下一眾歡呼。
這種花把式真的太帥了!
路軒咬緊牙,心裡咯楞一聲,看女孩拿鼓槌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個老手了。他不滿地給樓上印江涵一個白眼,誰說她沒學過打擊樂?
不只路軒有這樣的疑問,青說幾個人都看向印江涵。
印江涵指甲掐進肉裡,“她肯定不會,我保證……”
余心月根本沒在乎他們的動作,余光落到商城電梯旁擺放的大型藍精靈玩偶,眼睛一亮。鼓槌停止旋轉,被她攥到掌心,女孩站定,雙手揚起,而後重重往下一敲。
台下觀眾屏氣凝神,默默等待,緊接著他們發現,女孩敲出的鼓聲節奏格外簡單?
略有基礎的人已經聽出她敲的是什麽——藍精靈?
藍精靈???
這逗人玩吧,堂堂比賽,居然敲一首兒歌。
路軒這時總算松口氣,印江涵說得不錯,這人真的沒有學過打擊樂,應該只是這幾天惡補了下架子鼓。但凡是個有點基礎的,都不會在這麽重要的時候敲藍精靈吧。
不過幾天的時間能打這個地步,她的天賦實在讓人嫉妒。
觀眾們不像路軒想這麽多,只是覺得自己特地翹課翹班來這裡,是想看到一場精彩絕倫的對決,可是……藍精靈?這不是兒戲嗎?
——“我說她是為了照顧商城裡的孩子嗎?”
某個資深音樂人抬起頭,“不,我覺得她可能是想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孩子。”
余心月不在意台下的噓聲,嘴角微微上揚,鼓槌越來越快,最後幾乎變成空氣裡一道殘影。
鼓聲逐漸暴躁、越來越暴躁、暴躁得讓人上頭。
一分鍾後,台下已經沒人說話。
她演奏極快,又準確乾淨,是標準速度金屬的樂風。觀眾們就算不懂,也聽得出來這首普通兒歌彈得有多瘋狂多快速,他們的耳朵根本跟不上她敲的節奏了!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要敲兒歌了,從現在起,我是她的孩子,她是我的爸爸!”
“爸爸輕點敲,別把鼓敲壞了。”
“這算不算開創一種新流派?”
“什麽流派,聽後認爹流?”
“呸,這叫兒童金屬!”
鼓槌往空中一拋,旋轉三百六十度後穩穩落在女孩手心,緊接著往鼓面一敲——
這個標志性的動作結束,尖叫瘋狂像翻滾的海浪,在沸天震地的掌聲中,余心月微微一笑,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讚。
看,台下的孩子們笑得多開心啊。
後來兒童金屬成為搖滾樂壇裡的一個傳說。
聽過的人紛紛表示,聽了這首搖滾樂,今天我們都是重金屬超標的孩子。
商城裡的掌聲久久不休,氣氛被完全點燃,和她一比,前面路軒那曲只能算是中規中矩,根本沒有重金屬樂的靈魂。
短短幾分鍾,路軒的情緒大起大落,從吃驚不屑,到驚豔嫉妒,再到現在,和觀眾們一樣隻想跪下來叫爸爸。他終於看清自己,明白自己與女孩的差距,黯然走下台。
已經根本沒有比賽的必要了。
“等等,”余心月喊住他,語氣真誠“謝謝你給機會讓我證實自己的清白。”
女孩眼神真摯,清亮宛若天上星辰。
路軒面對這樣的眼睛,忽然覺得自行慚穢,他走上舞台,並不是出自善意。
他和被煽動的網友、重拳出擊的水軍一樣,是抱著讓女孩身敗名裂的想法來到台上,是想借此牟利,打響自己的名聲。
可現在,受害者卻這樣看著自己,報以誠摯的謝意。
路軒低下頭,臉上燒得通紅。
他口口聲聲說著音樂夢想,可那份信仰、熱愛,不知什麽時候變質腐化,在上場表演的時候,心裡響的都是不能輸給女孩,不能在計總面前丟臉。
不像女孩,拿起鼓槌時,眼睛發亮,嘴角噙起微笑,一切都發自內心。
這微笑、這光芒,路軒也曾無比熟悉,他第一次摸到順滑的鼓面,第一次聽到沸騰的音樂,第一次坐在架子鼓前,也曾經是面帶微笑,也曾經是雙眼發光。
那時的喜悅不是為了贏得比賽,不是為了收獲讚美,不是為了名利與金錢。
只是為了心裡滾燙的夢想和不滅的熱愛。他也曾像女孩一樣,伏倒在音樂的腳下,甘心做它一生一世的信徒。
路軒抬眸時眼睛已經重新亮起來。
他朝女孩鞠躬,“也謝謝你。”
這一幕被人拍成短視頻到發在網上。
就像是兩個剛剛還生死相決的高手,比完後忽然相視一笑泯卻恩仇,相約去山下喝酒,既戲劇性又讓人感動。
短短幾分鍾,視頻點擊量就上萬。
帖子裡點讚數最多的一條評論,是說“真正熱愛音樂的人,總是能夠一見如故、惺惺相惜,因為拂開微塵,他們的靈魂都是這樣純粹而乾淨。”
路軒下場後,余心月也想離開,忽然人群裡有人大喊“不是說無論哪一種樂器你都可以嗎?那來首小提琴怎麽樣?”
“這是要搞事情嗎?”
“其實人家已經自證清白了,沒必要還要求她再拉小提琴吧。”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沒有幾個觀眾相信女孩方才“誇海口”說的話。
一個方面出類拔萃已經難得,難道你還真能所有的方面都優秀?
做個人吧!
余心月停下腳步,微微笑起來,“好啊,歡迎點歌。”
“臥槽?”
“我去,她這是什麽話,意思是不僅可以點樂器,還能點歌嗎?”
“能不能小提琴拉出搖滾樂來啊?”
“不要搞事情!”
余心月眨眼,“都可以哦。”
於是這場k幾乎成為她的個人演奏會。
從打擊樂到管弦樂,從西洋到國風,被埋沒的才華終於在這一刻展露在人前,曾經在暗夜裡咬牙堅持流下的汗水,不被理解的委屈,都在此刻化為令人驚歎的音符,在每個角落飛揚,把喧囂的人世點綴成金色殿堂。
這時候,已經人沒有再點歌了。
觀眾們屏氣凝神,跟著她走入這場音樂之旅。
這樣美麗乾淨的聲音,與書本上的天籟重合在一起,何為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何為昆山玉碎鳳凰叫,何為峨峨泰山,洋洋江河,何為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那些讓人以為是誇大的描寫,竟這樣活生生地在他們眼前鋪陳。
至最後,每一個音符都在挑動著心臟,明明是聽著歡快輕盈的音樂,所有人卻不知不覺濕紅眼眶。靈魂裡好像有什麽東西蘇醒,是麻木平凡的生活裡被遺忘被忽視的東西。
是陽光裡金色的浮塵,是原野上溫柔的春風……這一刻,他們好像都回到少年。
童雅站在台下,眼裡含滿淚水。
她能夠感受到,月月對音樂的熱愛,只有飽含熱情,才能彈出這樣打動人心的聲音。
——
計傅的臉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不是說她只會鋼琴嗎?啊?”
印江涵被凶得哆嗦一下,“我、我也不知道……”
明明余心月只會鋼琴的,她根本沒學過其他樂器,怎麽可能,她到底是在哪裡學的這些東西,難道過去的日子一直在隱藏自己嗎?
憑什麽,憑什麽她突然變得這麽優秀?
計傅扶住欄杆,“媽的,我們砸這麽多錢,就給她做了場廣告唄。”
草,想想就好氣,雇傭的水軍全是給女孩造勢了。
他氣得跳腳!他無能狂怒!
“你你你,”計傅指著印江涵,破口大罵“你他媽不是發著誓說她不會敲鼓嘛,結果人家不僅敲鼓,有他媽的她不會的樂器嗎?”
這尼瑪還是個人類?
印江涵從小在家養尊處優,第一次被人這麽凶,眼淚登時就掉下來,啜泣著說“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真的沒學過……”
計傅眼前一黑,敢情都是自學?
小吳擋在印江涵面前“計總,算啦,她還是個孩子。”
計傅“媽的,我還是個孩子呢,誰不是個孩子了?”
本來想給余心月一記重擊的,結果反而是反向宣傳了,忙活大半天,一點好處都沒撈著。
小吳安慰道“想想也不是一無所獲,”他轉身朝路軒笑道“你剛剛表現不錯,營造出很好的形象,我們可以抓著你鞠躬的那部分去宣傳。”
路軒猶豫一會,說“我想退賽了。”
小吳驚訝地張大眼睛“什麽?”
路軒歎口氣“本來以為我技術還可以,可一對比才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什麽水平。”他苦笑著撓頭“決定繼續回去練習啦。”
計傅狠狠瞪著他“公司花這麽多錢捧你,你敢退賽給我試試?”
“你、你們,”他指著自己的人大罵“你們簡直是廢物,連個中學生都比不過,媽的,養你們做什麽?還有你。”
計傅偏頭望了眼女孩。
她站在舞台上,長裙微擺,烏發如浮雲,明麗不可方物。
先把才華放一邊,就算單單靠這張臉,站舞台上也足夠讓所有人心馳神搖。
這是什麽?
搖錢樹啊!
可偏偏是自己的死對頭。
他指著小吳的鼻子,“不是說都調查好了嗎,你這他嗎是挖坑給我跳嗎?”
小吳垂著腦袋默默無語。
“我要炒了你!”
“好。”
這回是計傅愣住了。
他日常辱罵手下員工,開除炒魷魚之類的也是日拋,但……這人答應得乾乾脆脆?
“你說什麽?”
小吳低頭“這是我工作沒做好導致的,我的辭呈已經打好,放在您辦公桌上。”
“抱歉。”說完就往外走,留計傅一個人愣在原地。
過了好半會,他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誰他媽提前寫辭職書啊,這小子早料到這一出嗎?
小吳推開旋轉門,往後看了眼,女孩站在萬人矚目中,而自己前boss依舊在樓上無能狂怒。
他嘴角微微上揚,翻開手機“抱歉……”
前幾天的對話記錄還留在手機上——
“您好,我看了您在尋音發布的觀賽視頻,感覺您十分有音樂才華,希望有機會能與你合作,若有意,請回復我。”
“青說給你多少工資?”
“什麽?”
“我出雙倍,來我這裡。”
“不,不了,我不能為了區區幾千塊辜負計總的栽培。”
“三倍。”
小吳重重歎口氣“抱歉啊boss,可她給的實在太多了。”
……
“鋼琴,致愛麗絲。”
余心月微笑,放下大提琴,走到鋼琴前,輕輕撫上冰涼的琴鍵。
借著這一空隙,觀眾們才緩過神來,相互露出驚愕的神色。
“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場夢。”
“別說,我感覺自己現在都在做夢。你掐我一下?”
“太棒了,有生之年居然能聽到這樣的音樂,嗚嗚嗚要是以後再也聽不到什麽辦?”
“以後誰說24號不行我削誰!”
無論網上,還是光雲廣場,關於余心月的議論越來越多。
那些非議、汙蔑、詆毀,被絕對的實力粉碎成渣,隻成為場不值一提的笑話。
而余心月,一戰成名。
余心月坐在琴凳上,按下琴鍵的時候,忽然湧現出一股奇妙的感覺。
致愛麗絲柔美浪漫,音符匯聚成輕盈的風,帶她飛往潔白的雪峰、碧藍的海水,金色的沙灘,最後天空下起綿綿小雨,金色的雨水裡,模糊面目的少女坐在鋼琴前,十指翻飛——
也是一首致愛麗絲。
她終於記起自己最初的衝動。
——如果有一天,我在聚光燈下、在萬眾矚目中,再彈響這首致愛麗絲,能不能與你重逢?
余心月猛地睜開眼睛,偏頭望去。
在人山人海中,唯有一個人閃閃發亮,與眾不同。她靜靜地站著,所有的喧囂都隨風遠去,所有的人都是模糊背景,天地之間,藍天與海岸之間,高山與白雲之間,隻站著這一個人。
是秦卿。
一滴淚水順著雪白的臉頰滴下。
余心月眼圈微紅,連她自己都不明白,這一刻的悲傷與悸動是為什麽。
好像為了現在,已經等了兩輩子。
——
計傅眼睜睜看著自己“未婚妻”走向余心月。
感覺自己不僅肺炸了,腦袋上也更綠了。
這人什麽意思?
讓秘書一口一個工作忙沒空來敷衍自己,結果跑過來聽這小屁孩彈鋼琴?
不過就是一個小屁孩!
區區一個小屁孩!
他計傅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事業有成,人生贏家,想當他女朋友的人排著隊也數不清,可被無視也就算了,現在居然被一個小屁孩比下去了?!
憑什麽啊?
而與他一樣嫉妒成狂的,還有印江涵。
印江涵咬緊唇,緊盯著余心月,短短時間,她就親眼看著這隻醜小鴨蛻變成白天鵝。現在站在台上的人,優秀而耀眼,讓她覺得陌生又嫉妒。
她不能這樣輸給余心月。
要是余心月提前把那首歌唱出來怎麽辦?
印江涵心裡忽然害怕起來,想到可能發生的事,忍不住微微發抖。
青說的人知道那首歌不是自己的,會直接放棄自己嗎?她偷偷看了計傅一眼,而計傅此刻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回去。
都怪這個女的,做了半天活,白給人打工了。
這拓麻叫只會鋼琴?
計傅眼見女孩撲到秦卿懷裡,忽然覺得自己頭上青青草原都可以放馬了,要是讓他去洗個頭,一川春江就這麽出來了。
他擠開人群,想去和秦卿理論,這時手機又響,小秘書的聲音著急——
“計總,網上有人爆出這次是我們的人搞鬼。”
計傅腳步頓住,眼前一黑。
什麽搞鬼?
麻煩你對自己的工作尊重點。
小秘書自知失言,咳嗽幾聲,“不是,是我們的人在操縱。您上網看看吧。”
計傅打開論壇,臉色越來越鐵青。
論壇首頁已經被余心月商場這一戰的相關帖佔據。
隨便打開一個標題,都是清一色的尖叫讚美——
“神仙妹妹!”
“聽了這首藍精靈,今天我們都是兄弟,都有同一個爸爸!”
“有些人明明可以靠臉吃飯,非要靠才華,而我沒有臉又沒有才華,居然也吃飯活了下來,看來我比24號還要厲害一點。”
“媽媽問我為什麽跪著看電腦系列。”
沒有水軍、沒有推手,單靠網友的自發轉發,余心月的熱度就爆了。
點讚評論遙遙領先,比青說的那些藝人要高出不止一點兩點。
而從前給印江涵貼的標簽,譬如音樂神童、精彩絕豔、天才少女,被原方不動拿到余心月之上。還有些人在印江涵視頻底下評論,“就這?”
“就這也配音樂神童?”
“就這也配驚才絕豔?”
“就這也配天才少女?”
“之前不是有人狂吹這位的嘛,打開論壇就被她刷屏,什麽話都出來了,我還以為是真有本事。”
之前印江涵被捧到多高,現在對比就越慘烈。
網友們紛紛表示,聽了余心月的音樂後再聽其他,就像剛剛還在花海徜徉,忽然一不留神掉糞坑了,只有一個感覺——要命。
然後又有人把雲君平的帖子頂上來,問出一個所有人都好奇的問題——
既然這孩子真有才華,為什麽之前差點會被淘汰呢?
於是大家紛紛聯想到節目黑幕,無情辱罵天裕和尋音賽事組。
“辣雞節目,又搞黑幕!”
“我就知道,天裕早就已經爛透了,能做出什麽好節目來。”
“要不是背後靠著光雲,這種垃圾公司還能活?”
“大家一起抵製尋音,讓它死讓它死!”
而這時,一個爆料貼不知什麽時候擠上前排“你以為是天裕?too young too naive,看看背後這家公司。”
計傅點進去一看,眼睛頓時一黑,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帖子裡把青說推了出來,證據翔實,條理分明。後面還有人想到陳梓語在青說,提出要把這個當紅流量趕出尋音評委組。
陳梓語可是青說的搖錢樹,看火燒到她身上,計傅開始不淡定了,最讓他不淡定的,是事情鬧這麽大,要怎麽面對秦家和計家。
眼看就要聯姻,你出手快把未來聯姻對象手裡的項目搞砸,這不是搞事情嗎?
計傅手機開始劇烈震動,一看是計家總管打過來的,想也不想就把它掐了,開車往公司裡趕。
所有的動作,都落入一個人的眼裡。
商城第三層站著兩個頭髮蒼蒼的老人。
拄拐老人面無表情,卻讓人感受到一股無言的威儀,人擠人的商城,只有他們站的地方是空的。
楊昉跟了秦離儒幾十年,習慣用舊時代的稱呼“老爺,站這麽久也累了,我們找地方歇歇吧。”
秦離儒點點頭“她彈的是什麽?”
楊昉扶住他“致愛麗絲。”
“不是致愛麗絲。”秦離儒皺眉,“不是的。”
楊昉心想,老爺是真老了。他微歎氣“是的,您忘了嗎,十多年前小姐最愛這個曲目。”
秦離儒沒有說話。
兩個老人相互扶著往外走。
楊昉想起從前,笑道“那時候她音樂老師不是說了這首曲的來歷嘛,說是一個老人老了,看不見東西,想看看森林和大海,愛麗絲為了幫他到處求人。貝多芬聽了後,很感動,就在聖誕夜為老人演奏這首曲子,老人聽著音樂,說自己看到了‘阿爾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島四周的海水,還有海鷗、森林、耀眼的陽光’。”
秦離儒打斷他“瞎說,哪裡能夠聽出這些東西。”
楊昉笑了笑。
秦離儒沉默半晌,開口“那她為什麽……為什麽最喜歡這首?”
楊昉“……小姐想給夫人彈。”
一陣沉默,兩個人很久沒有說話。
直到楊昉主動轉移話題“小姐這幾天都在忙尋音,沒有好好睡過一覺。計傅鬧出這些事,唉,小姐白白辛苦了。”
秦離儒冷笑一聲“那個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