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稠冷笑道:“何意?牛中郎將陣亡之前,你就已經投降了反賊!現在又受反賊命令,到我長安賺城!”
胡赤兒驚得滿面是汗,轉頭向他的主公看了一眼,見他微微頜首,便“鏘”地拔出佩刀來,大喝道:“兄弟們,給我殺!”
眾騎兵齊聲大吼,挺起長槍,便要催馬向前衝殺。
樊稠大吼道:“我看誰敢動!”聲若鳴雷,震得眾騎兵耳中轟然作響。
隨著這吼聲,旁邊的房屋頂上,站起一排排的弓箭手,都已拉滿了弓,對準下面街道上的騎兵,一片蕭殺之氣迎面撲來。眾騎兵大驚,都勒住戰馬,不知所措。
馬蹄聲自遠方傳來,樊稠身後騎兵撥馬退到兩旁,兩匹馬從軍列中穿了出來,當先一人,四十開外年紀,身材健壯,滿臉胡須,頂盔貫甲,身披戰袍,撫須大笑道:“大膽反賊,還敢到長安來賺城?我讓你們有來無回!”
胡赤兒見那人正是董卓愛將李傕,忙道:“李大人,這裡面有些誤會,請容我細細解說!”
李傕一揮袍袖,喝道:“不必說了!我隻說一次:你們立刻下馬受縛,不然亂箭齊發,將你們統統射死在這裡!”
無數的士兵從四周湧出,在街道兩旁的屋頂上,密密麻麻站滿了弓箭手,千余名刀斧手也已悄悄地繞到了那支騎兵的後面,堵住了他們奪門而逃的去路。在李傕身後,無數的騎兵已經挺槍準備,看上去足上萬人馬,而且遠處還有部隊源源不斷地趕來。
無數的弓箭閃爍著寒光,指向那支孤軍。這百余名騎兵在長安城中,便如大海中的小島一般,孤立無援,眾騎兵舉目四顧,見到處都是敵人,無法可想,隻得棄槍下馬,長槍丟在地上的叮當聲不絕於耳。
李傕見胡赤兒還在遲疑,面色一變,怒吼道:“胡赤兒,你這狗賊,竟敢背叛太師,殺害牛中郎將,還要到長安來賺城!”
胡赤兒被他這麽一嚇,慌忙滾鞍下馬,跪在地上叫道:“不乾我事!牛中郎將不是我殺的!賺城的事,都是主公逼我乾的啊!”他伸手指著旁邊那人,滿心的悲憤之情形之於色。
此時,百余騎兵大都已棄槍下馬,頹然站立在地上,只剩下一個騎兵,孤零零地坐在馬上,顯得甚是突出。
李傕順著胡赤兒的目光看去,見他顫抖的手指所指的正是那騎兵,不由笑道:“那邊那個什麽‘主公’,就是自稱大將軍的反賊劉沙吧?你以為親自進長安,就有機會刺殺本將軍了嗎?”
那騎兵默不作聲,一抬手,一道火光自他手中飛出,直向天空飛去,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在空中劃出一道輕煙,遠遠地落向城外。
長安守兵都是大驚,那東西看上去象是火箭,卻也沒見他點火,更沒有用弓發射。
李傕失聲叫道:“劉沙,你使的是什麽妖術!”
那騎兵緩緩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清秀的面龐,唇上兩撇小胡子在風中傲然挺立。
在李傕身後那匹馬上,坐著一個精瘦枯乾的中年儒生,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喃喃道:“原來不是劉沙!”
那騎兵仰天大笑,清朗的笑聲隨著風飄向遠方,在笑聲中,夾雜著他得意的叫聲:“我不是劉沙,我是他的好朋友,大漢尚書令黃尚黃無量!人稱臥龍先生的便是我!”
眾兵將臉上都露出困惑的神色,身陷重圍,還能笑得這麽開心,這位黃無量到底是怎麽回事?
黃尚不屑的目光落在一旁跪立的胡赤兒身上,輕蔑地道:“狗奴才,這麽快就把你的主公賣了嗎?”
胡赤兒被他一瞪,嚇了一跳,失聲道:“主公,我……”
李傕冷哼一聲, 胡赤兒醒悟過來,臉一板,叫道:“黃尚,我這是為了留一條命給太師報訊,才暫時偽裝屈從於你,你不要以為我真的願意跟著你了!”
李傕哼了一聲,不快地道:“胡赤兒,你怎麽越活越回去了,我還以為你投了劉沙,想不到你隻認了一個尚書做主公!”
黃尚朗聲笑道:“大將軍心高氣傲,當然不會要這種無膽匪類,背主奴才!也只有我有眼無珠,收了這個笨蛋當手下!”
李傕哼道:“你也不錯嘛,能想出這個主意來攻長安,要不是我們早有防備,說不定已經被你奪了城門了!”
黃尚歎道:“百密一疏,功虧一簣!看來你們長安城裡是有高人啊,居然能看出我這絕妙的計策!不知看破我妙計的,是哪一位啊?”
李傕笑道:“妙計?哈,別逗我笑了,在賈先生眼裡,這主意是隻老鼠都能想得出來!牛輔都已經敗了多久了,胡赤兒才跑來說是剛從戰場上逃出來,這麽大的破綻,又瞞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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