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回去,閉門思過三月,不奉詔令不得出門!”
說完之後,李二拂袖而去,很快有人進來將杜少清帶了出去。
隨後朝廷傳出消息,說駙馬杜少清擅闖天牢,被皇帝禁足了。
回到家的小萱萱問道:“爹爹,你有沒有跟外公說放了三舅?他同意了嗎?”
杜少清無奈道:“別提了,現在連咱們父女兩個都被關起來了。”
說著話,他掏出了懷裡的那份天牢放行手諭,交給了女兒道:“這東西沒用了,你送到廚房給大虎,讓他引火用吧。”
“不會吧……”小萱萱滿臉失望的拉了一個長音,撅著小嘴不滿道:“外公怎麽能這樣?我們就是給三舅送個飯,他幹嘛關我們呢?
爹爹,你說是不是外公生病了?要不給他開點藥吧,他病的不輕呀,天底下那麽多壞人都抓不完,偏偏淨關咱們這些好人,對了,還有三舅,三舅也是好人。”
就在這時,長樂公主從後宅走了出來,正好聽到女兒的話,皺眉訓斥道:“萱萱,胡說什麽呢?誰教你背後說你外公的?”
小萱萱脖子一縮,吐了吐舌頭小跑著朝廚房而去。
公主對著杜少清說道:“夫君,你們的事情妾身都聽說了,孩子不懂事,你也不能這樣慣著她,萬一你們在天牢受了傷,那可怎麽辦?”
杜少清笑了笑,走過去拉著夫人一起向後宅走去,還一邊解釋道:“放心吧,我篤定此行無虞才去的,而且今天是李恪被關押的第一天,必須見他一面才行。
說說你后宮之行吧,嶽母可曾答應幫忙?”
公主無力道:“母后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但是她也沒把握,這次三哥是犯了父皇忌諱的,所以……恐怕不容樂觀。”
杜少清心說,果然如此,如果是皇后自己的兒子犯錯,恐怕不用別人相勸,皇后就會第一時間去幫忙求情,換做了李恪,這位雖然也管皇后叫母后,可在皇后眼裡,越是有才華的皇子,越是自己兒子的勁敵。
(ps:大唐皇后為國母,但凡皇宮裡面出生的皇子或者公主,都要奉皇后為母,稱呼母后,而對他們的親娘只能稱為母妃。)
現在的情況看來,是皇后在算計的可能性已經佔了九成。
“行了,你也別擔心了,今天我見到了嶽父,這位皇帝陛下可並不糊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李恪性命無憂。”杜少清安慰夫人道。
公主臉色黯然道:“記得以前母后跟我私下裡講過,父皇一直對玄武門的事情耿耿於懷,兄弟相殘是他最大的心結,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再鬧出父子相殘……”
嘖嘖……
杜少清看著流淚的夫人,雖然心疼卻也無法,記憶中歷史上的李二陛下好像沒有殺兒子吧,但李承乾在歷史上的結局確實不好,沒想到現在李承乾差不多被改命了,換成了李恪遭罪。
廚房裡面,大虎正在跟新婚夫人一起做飯,雖然大虎夫人是貴族出身,大虎哪裡舍得讓她下廚做事?可這位蘇小姐卻是夫唱婦隨,以向丈夫學習廚藝之名,堅持留在了廚房,弄得杜少清再見大司農蘇老爺子都不好意思了。
“大虎叔叔,我來給你送好東西了。”小萱萱高興的跑了進來,也許是聞到廚房的香味,孩子的心情也變好了一樣。
“哦,是萱萱呀,馬上就要開飯了,今天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等等,你拿的是??
夫人,你來看看這是什麽?我識字不多,這個印璽怎麽感覺像是陛下的?”
大虎接過了那個文書,
翻看一看,連忙喊夫人。大虎夫人一看,嚇了一跳,“夫君,這是陛下給杜駙馬開的文書手諭,準他天牢探監的。”
“那是不是很要緊?”大虎追問道。
“當然,相當要緊,我聽說吳王李恪被下獄,想來這就是陛下給駙馬去探望吳王殿下的,沒有這個進不去天牢。”大虎夫人分析道。
旁邊的小萱萱不滿道:“什麽破文書?一點用都沒有,外公還不是罰我跟爹爹禁足三個月。
爹爹說了,讓我把這個送給大虎叔叔廚房引火。”
什麽??×2
大虎驚呼道:“陛下罰你跟掌櫃的兩人禁足三個月?為什麽呀?”
而大虎夫人卻驚呼的是,杜少清竟然敢燒毀陛下的手諭文書,太大膽了吧。
原先的時候,大唐因為紙張稀缺,所以嚴令禁止損毀有字跡的書卷,哪怕是一張紙片也不行。
這兩年因為改進了造紙術,改用竹子造紙,紙張產量劇增,甚至還發明出來代替廁籌的草紙,所以這條禁令也就被大家默認忽略了。
可即便如此,天子手書,就是聖旨,放在誰家不是好生供著,最不濟也得珍藏著,杜駙馬倒好,送到廚房引火燒柴?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那還得了?
“不行,這要是傳出去了,可是大罪,一定是孩子弄錯了,你趕緊把這個給駙馬送過去。”大虎夫人催促道。
這可讓旁邊的小萱萱看得著急了,一把奪過那份文書,利落的朝著鍋灶爐火裡面一扔,拍了拍手道:“真是的,就這個破玩意看把你們兩個嚇得,別說這個東西了,外公案頭的聖旨我都燒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說完之後飄然而去,留下大虎夫婦二人呆立當場。
片刻之後大虎回過神來喊道:“萱萱,你想吃什麽好吃的我給你做呀?”
“晚上我不吃飯了,已經在大牢裡吃撐了。”遠處傳來了萱萱爽快的回應。
大虎夫人弱弱的問道:“夫君,小公主說的可是真的?”
“嗯……應該不假,咱們這位小公主除了惡作劇的時候,從不說謊,這種事情可是她炫耀的談資,定然不是假的。”大虎篤定道。
“那,這件事怎麽沒聽說呢?陛下不發怒嗎?”
大虎呵呵笑道:“怎麽會?誰會彈劾一個幾歲孩子?陛下將小公主視若珍寶,說不定還會拍手叫好誇她呢。”
我的天,沒想到這杜家竟然得皇帝厚愛到如此程度,大虎夫人內心驚歎道。
李恪出事被抓進了大牢,最著急的還是他的生母,多次哭求皇帝無果之後,失去了鎮定的楊妃決定出宮求助。
而正好皇帝暗中下令,並不阻止楊妃出宮,所以她就來到了多年不曾登門的楊氏宅邸。
這個楊氏不是前隋楊氏皇族,而是當世名門望族之一的弘農楊氏,雖然不如五姓七望那種千年世家地位顯赫,但卻也曾經盛極一時,因為前隋楊氏皇族,就是這弘農楊氏其中一個旁支。
這等大族人脈之廣,力量之大,就算當今陛下李二都不得不慎重對待,所以面對兒子要被殺的局面,楊妃首先想到了娘家,雖然大隋楊氏皇族不在了,可弘農楊氏卻是割舍不掉的娘家族人。
楊氏族長親自接待了這位楊妃,當然知道對方的來意,但卻直言表示現在楊家應當避嫌,不該頂風而上,否則就是害了李恪。
楊妃哭求道:“叔公,小女子知道要您出手風險極大,但如今恪兒命在旦夕,朝野內外要麽是牆頭草,要麽是敵人,除了弘農楊氏,怕是沒人會在意恪兒的死活了。
求您一定看在恪兒身懷楊家血脈的份上,救他一救吧。”
老族長歎息道:“李恪是個好孩子,當初族中還有人提議想擁戴他,支持他爭奪儲君之位,可老夫深知當今陛下,他是個能殺兄弑弟的狠人,絕不會給李家家業埋下隱患的,所以恪兒沒有一絲機會,甚至,一旦恪兒敢動心思爭權,皇帝絕不會手軟。
這次怎麽就偏偏犯了糊塗呢?”
“叔公,我以性命擔保,恪兒是無辜的,他絕沒有造反,他曾跟我保證過,絕不對皇位動心思,隻想做一個太平王爺的。”楊妃流淚解釋道。
楊氏族長一掌拍在桌案上罵道:“這麽說,恪兒是被賊子陷害,想要了他的命?好狠辣的手段,大隋楊家就剩這一丁點血脈都容不下,他李世民真敢虎毒食子不成?”
敢直呼皇帝姓名,可見老頭兒的怒氣多高,這一幕也把楊妃嚇了一跳,怔在那裡不知所措了。
片刻之後,老族長沉聲道:“你且回去稍待,就算是恪兒犯了死罪,要殺一個皇子也不可能隨便動手,弘農楊氏會發動一切力量保住恪兒的,皇帝要是敢殺,就是跟所有前隋留下的老人作對。
大唐才立國二十余年,這個後果他李氏皇族擔不住的,所有最壞的結果應該是恪兒被貶為庶民罷了。”
“多謝叔公,只要能夠保住恪兒的性命,庶民就庶民吧,這個皇子整日做的提心吊膽的,太過扎眼,不要也罷!”
你……哎!
老族長歎息一聲,卻沒有詳細給楊妃解釋,倘若沒了這個皇子跟王爺的身份護著,那想整死李恪的話,就跟碾死一個蟲子一樣輕松,所以這重身份還是保住的好。
這時管家快步進來,在老族長耳邊一陣耳語,楊妃起身告辭。
老族長叫住她道:“弘農楊氏不可能直面皇帝去挑釁皇權,所以我們隻好暗中調查真相,暗中推手幫忙施壓保全。
剛剛得到消息,神醫駙馬杜少清帶著女兒硬闖天牢去探望恪兒,杜家深得恩寵,也許他能幫得上忙。”
楊妃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告辭一聲快步而去,直奔杜家。
長樂公主抱住了淚流滿面就要跪下的楊妃,杜少清安慰說道:“我去探望了三哥,他在牢裡沒受什麽苦楚,楊姨娘請放心,為防小人暗害,我還特意留下了保命藥丸給他,在監牢裡他會很安全的。”
“恪兒能有你照顧,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
聽說你強闖天牢,還被陛下禁足了?是我們連累了你。”楊妃感激道。
“說什麽連累,三哥是萱萱的舅舅,他被誣陷了我們一家不可能不救的,雖然我出不去家門,但杜家商會還能幫上忙,只要咱們合力查出幕後真相,三哥就能出來了。”杜少清提醒道。
“對對,查明真相,我卻是急壞了腦子,我這就去求陛下,不管別人怎麽說,我是絕對不相信恪兒會養死士謀反的。”
楊妃眼神堅定的告辭而去,這次她打算就是撞死在宮門上,也要見到皇帝一面。
長樂公主看著楊妃的背影心有戚戚道:“楊姨娘本是一個集美麗和智慧於一身的奇女子,連母后有時都說自己不如呢,沒想到為了兒子竟然失態至此。”
“可憐天下父母心,每個做娘的都是孩子的守護神。”杜少清感歎道,隨後轉頭看向了妻子,揶揄道:“不過好像也有例外,當初有人可是連萱萱都不想要就走了的,嘖嘖……”
什麽???
公主瞬間漲紅了臉,追著丈夫打鬧起來,“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那不是因為母后病危嗎?
再說了,如果我不回來的話,你跟萱萱能夠來到長安城安身立命?留在落霞鎮還不知道咱們的女兒能不能養活長大,我真擔心哪一天她因為挨餓……”
說著說著公主眼淚就掉了下來,杜少清趕忙拉住哄著。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呀,那你不早說,為了女兒,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出發不就好了,我又不怕什麽。”
拭去眼淚,公主白了丈夫一眼,幽怨道:“就你的膽子,我若是告訴你我是公主,還不要把你嚇死?
再說了,母后病體不好,來了長安沒人保護咱們一家三口,恐怕悲劇的更快些。
你也是,你有一身好醫術為何瞞著我?”
得得得,怎麽又繞回來了?沒事我扯這個做什麽?……
就在各方勢力全都關注李恪案件的時候,有人腦子活泛起來了,現如今太子李承乾被廢為大皇子,連個王爺都輪不上。
另外一個嫡子就是四皇子魏王李泰,因為之前刺殺太子被發配到了邊疆,剩余成年的皇子裡面,李恪就是最有力的儲君競爭者。
原本他穩坐江南吳地還好,可現在竟然被下獄,那若是他在獄中出個什麽岔子的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