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個情況,杜構哪能不知道這是對方心裡有鬼?夫人劉氏也瞬間驚醒過來,站在一旁驚呼道:“小慧,是你給老夫人下的毒?”
不等地上癱軟成一團的丫鬟回答,杜構反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抽在妻子劉氏的臉上,“賤人,還在跟我做戲?現在你還有何話說?娘親待你如親生女兒,你卻如此對她,你的心何其歹毒。”
劉氏再次被打的嘴角流血,跟小慧一樣,癱軟在地上,大聲哭訴道:“真的不是妾身,妾身完全不知情啊。”
“她是你貼身丫鬟,除了你指使之外,還有誰使的動?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為了一點富貴,連自己婆婆都謀害,咱們這夫妻緣分算是到頭了。”杜構冷哼道。
劉氏感覺天都要塌了,顧不得去哭求丈夫,轉過臉對著旁邊的小慧嘶吼道:“小慧,你倒是說句話呀,到底是誰讓你這麽做的?我什麽時候指使過你?”
杜構不屑道:“還在裝?還不承認?到了這時候還在想著為自己脫罪?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聽到這話,劉氏萬念俱灰,就差被氣得吐出老血,可是此事自己真的毫不知情啊。
就在這時,地上的小慧開口了,“不,不是夫人讓我去的,是、是二公子,他告訴我買藥交給小菊。”
什麽?杜構一聽火冒三丈,上前一步啪的一聲將小慧抽翻在地上,“賤人,死性不改,還想誣陷我二弟?也不長點腦子,他會謀害自己親娘?”
小慧被嚇得六魂無主,劉氏忽然想起來在老夫人沒回來的時候杜荷的表現,連忙撲上去抱住了丈夫的腿,大聲哭訴道:“就是杜荷沒錯了,妾身本來是不知道這件事的,當日婆婆去找她那兒子,是杜荷跑來跟我說會危及咱們的爵位,我才寫信給你的,要不然你不會回來這麽快的。
現在妾身才知道,他是為了陷害我們啊。”
杜構怒極反笑,冷冷的道:“行,真行,編的頭頭是道,聽起來是那麽的有道理,如果杜荷不是我親弟弟,我還真的就相信了你,你們這主仆二人真行,嫁入杜家六年,我們一家待你如何?你們卻狼心狗肺恩將仇報,實在可恨!
有什麽話你們留到公堂上說吧,我杜構不會包庇謀害自己母親的凶手,今日我就大義滅親,寫下休書一封,從此你我再無乾系,下毒害人是什麽罪名,由大理寺來宣判吧。”
聽到要被判刑下獄,地上的主仆二人臉色慘白,小慧也漸漸清醒過來,撲上來抱住了杜構的大腿,嘴裡連珠炮的似的開始講述杜荷跟她的勾當,起初杜構不以為意,但是仔細聽了幾句後,杜構不淡定了,小慧說的滿臉認真,且句句都不似作假,難道真的是二弟杜荷那個混帳?
“當日二公子找到我,告訴我說,如果要是將外面的公子找回來,老爺您的爵位就會被拿走,而老爺和夫人心軟不忍動手,所以就要我動手。
還說,還說如果事情辦成了,他會說通夫人同意我當老爺的妾氏,如果老爺有國公爵位,那我將來就是國公側室,如果沒了國公爵位,那我就是個小妾,我……我……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他,按照他的指點去買藥回來說通了小菊。
可是我也沒想到那竟然是毒藥,他跟我一再保證說只是讓老夫人昏睡的迷藥罷了。
我當時也相信他是老夫人的兒子,不會下毒手的,誰知道他……”
說到最後,小慧已經泣不成聲了。
杜構呆立當場,身體顫抖連退三步,整個人倚著牆壁悲歎道:“這個混帳啊,混帳!我原以為他不過就是紈絝了些,沒想到,沒想到卻是一個狼子野心的畜生啊,爹娘白養他了!”
罵到最後杜構再也忍不住,一個七尺男兒,堂堂男子漢竟然就這麽一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良久之後,杜構慢慢平複下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二弟杜荷再不是東西,自己作為兄長的也不能毀了他,謀害母親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滿大唐將再無他的容身之處了,所以此時杜構終於明白了之前在皇宮議政殿,臨走時皇帝那番意味深長的話了,恐怕這位陛下早就有所猜測了吧。
“你們都起來吧,此事雖然是杜荷主使,但你們主仆二人脫不了乾系。
夫人,小慧是你的貼身丫鬟,她出了事你也有責任,念在你我夫妻一場,罰你隨在娘親身邊端茶倒水鋪床疊被伺候百日。
不過小慧既然是買藥的凶手,那絕對是不能放過的。”杜構厲聲道。
“不要啊老爺,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求老爺不要把我交給大理寺, 奴婢不想坐牢啊。”小慧哭求道。
作為夫人劉氏的貼身丫鬟,陪嫁過來的,其實也是通房丫鬟,就是在主母身體不適不能陪伴家裡男主人的時候由通房丫鬟代勞,這種丫鬟還是很有前途的,能夠懷上孩子的基本上就可能被提高地位升為家中妾氏,還不用擔心被正妻排擠,因為本身就是正妻身邊的人,所以這個小慧才會頭腦一熱經不住誘惑答應做這件事。
杜構用力推開了她,冷著臉道:“不把你送官也行,但是這杜家你是留不下了,馬上帶著你的一切給我滾出長安,滾到一個人沒人知道的地方,再也不要出現,此事你要守口如瓶,不許泄露一絲一毫。
如果讓我聽到關於這件事在外面一丁點的傳言,縱然是天涯海角我也不能饒過你。”
到底是個文官,杜構沒有斬草除根的狠辣,還願意相信人們嘴上的諾言信義。
小慧聽到這個話,連連點頭,自從老夫人出事,她就一直惶惶不可終日,害怕被抓到自己,那興許就是死罪,現在能得到個活命的機會,自然要牢牢抓住。
“夫君,那杜荷呢?他可是元凶啊!”劉氏心中有怨氣,因為杜荷的陷害自己卻挨了不止一頓毒打,真是冤死了。
杜構一個凌厲的眼神嚇得妻子縮回了頭,“那個孽畜我饒不了他,但是家醜不可外揚,此事還需要娘親和兄長一同決定才行,你就不要管了,我這就進宮一趟,你在家收拾好一切,處理了她的事,還有管好家裡那些下人,如果讓我聽到一點不好的傳言傳了出去,我拿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