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仙人對紀昌真是刮目相看,這個糟老頭子鬼得很。
兩人點了幾道小菜,要了兩大碗牛肉面,在黑石堡關了一天一夜都餓得不行了,誰也不客氣,抱著面碗大吃起來,沒多久就將一大碗面吃了個乾乾淨淨。
張弛覺得之吃了個半飽,讓店老板又給添了一碗。
紀昌笑道:“年輕人就是能吃。”
“心疼了?”
紀昌搖了搖頭道:“不是,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錢。”錢都是隨手順來的,當然不是他的。
張弛繼續吃,紀昌叫了一壺茶,從桌上拿了牙簽一邊剔牙一邊警惕地望著外面,他們從黑石堡逃出來,殺掉南城金剛,在楓林又殺了山蠻氏的兩名武士,這些事早晚都會暴露,一旦事發,就可能全城戒嚴,紀昌低聲道:“怎麽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她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張弛道:“她能力出眾,而且又對領主府非常熟悉,不會有什麽問題。”
兩人說話的時候,卻看到兩頭疾風之狼向他們這邊跑了過來。
張弛心中一怔,實在搞不懂疾風之狼是怎麽找到了他們?
紀昌道:“閃電跟你簽下契約,它能夠感應到你的位置,我們被關的時候,靈能被屏蔽,所以它感知不到。”
張弛心說我有個狗屁的靈能,估計是感應紀昌的靈能才對,閃電來到他身邊,分別一日相見,格外親切,腦袋在張弛身上蹭來蹭去。
張弛道:“你們怎麽來了?”
閃電低聲叫了幾聲,張大仙人也聽不懂,直愣愣望著紀昌。
紀昌道:“它們昨天就被飛鳳將軍放了出來。”
張弛聞言一怔,秦綠竹昨天就放了它們?為什麽?難道秦綠竹知道出了事,已經無法照顧它們了?
此時看到身穿灰色長袍的夜櫻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張弛發現秦綠竹並沒有和她同來,夜櫻警惕地向周圍看了看,確信無人追蹤方才來到他們身邊坐下,她也看到那兩頭疾風之狼,先倒了杯茶,喝完那杯茶方才道:“壞了,將軍被領主軟禁起來了,現在整個領主府守備森嚴,根本進不去,聽說今晚就會為她和皇甫雄締結婚約。”
紀昌歎了口氣道:“我就知道。”
張弛瞪了他一眼道:“知道怎不早說?”
紀昌道:“我看這件事是秦氏族內的事情,咱們就不要過問了,還是趁著沒有被人發現之前先離開這裡吧。”
夜櫻怒視紀昌。
張大仙人也沒給這貨好臉色:“這種話你怎麽說得出口?你還是人嗎?”
紀昌尷尬道:“又能怎麽辦?咱們三人想要對抗整個秦氏嗎?”在他看來就憑著他們三人根本不可能將秦綠竹救出來。
張弛向夜櫻道:“你放心,我肯定留下來跟你一起救人。領主府,有沒有密道什麽的?”
夜櫻搖了搖頭,肚子咕嚕叫了一聲,表情不由得有些尷尬,實在是太餓了。
張弛給夜櫻叫了一大碗牛肉面,讓她先吃,有什麽話回頭再說。
紀昌一旁悄悄給他遞眼色,看到張弛毫無反應,又伸手牽了牽他的衣袖,張弛還是沒搭理他,紀昌起身向外面走去:“一起去方便方便!”
夜櫻大口大口吃著牛肉面,看都沒看紀昌道:“他有話想跟你單獨說。”
張弛笑道:“你先吃著,我去去就來。”
夜櫻道:“就算你們都走,我也不怪你們。”她埋頭繼續吃麵,她的命是飛鳳將軍的,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讓飛鳳將軍出事。
張弛跟著紀昌來到僻靜之處,紀昌苦口婆心道:“張弛,你要懂得審時度勢,現在咱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還想救人?別做夢了。”
張弛道:“如果不是她救你,你只怕要把牢底坐穿!”
紀昌低聲道:“難道你真想把性命留在這裡?難道你不想回去?”
“你有回去的方法?”
紀昌點了點頭道:“有,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時機未到,我可以保證,三年內咱們肯定能夠回去。”幽冥墟裡的三年也就是外界的一個多月,對他們來說離開的時間算不上長。
看到張弛沒說話,他以為張弛心動,低聲道:“不用做無謂的犧牲,秦家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咱們先離開這裡,別忘了,我們根本就不屬於這裡,我們是要離開的。”
張弛道:“當然要離開,可人我也要救。”
“你根本救不了,非要自不量力的話,等於把咱們所有人的性命也搭進去。”
紀昌發現張弛根本就沒看他,似目光看著別處,循著張弛的目光向遠方望去,卻見前方有一隊人馬正從通天街經過,其中一匹馬上捆著一名灰衣銀發的女子,那女子赫然是此前跟他們分手的雪女,那群武士大都隸屬於黃家商團。
張弛把頭低了下去,嘴唇抿了起來,雙拳緊握,紀昌擔心他現在就要衝出去救人,趕緊抓住他的手腕道:“不可衝動……”
張大仙人當然不會這麽傻,他向閃電遞了個眼色,兩頭疾風之狼頓時領會了他的精神,悄悄尾隨著那支隊伍。
紀昌暗暗叫苦,張弛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雪女已經跟他建立了契約,這貨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紀昌歎了口氣道:“你若是一意孤行,我也隻好就此離去。”他可不想陪著張弛白白送死。
張弛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道:“別急著走,你若是走了,我以後哪兒找你去?”
紀昌恨不能抽自己倆嘴巴子,剛才話說多了,之所以說他知道離開的辦法就是想說服張弛,可張弛顯然把這件事記在心裡了。
紀昌苦笑道:“我剛才是瞎說,其實我不知道怎麽回去。”
張弛道:“眼前的事情先解決了再說。”拖著紀昌回到剛才的小桌旁坐下,夜櫻正捧著大碗喝湯,連面湯都喝了個乾乾淨淨,舒服地打了個飽嗝:“有力氣了!”
張弛道:“我有個主意。”
紀昌歎了口氣。
夜櫻怒視紀昌道:“別打岔!”
張弛道:“領主府雖然不好進,可皇甫雄那邊的防守未必那麽嚴密。”
夜櫻道:“你的意思是,咱們抓了皇甫雄,用他來交換將軍?”
紀昌大驚失色:“太危險了,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張弛打量著紀昌。
紀昌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想逃又逃不掉,張弛道:“這次的事情能否成功,關鍵都在你的身上。”
紀昌愕然道:“我?跟我有什麽關系?”
夜櫻也是一頭霧水,不知張弛心中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此時兩頭疾風之狼回來了,已經追蹤到雪女被關押的地點,紀昌跟閃電交流了一下,雪女被關在黃家商會位於光明城的分部。
紀昌道:“那黃家商會有百余名武士,其中不乏靈武雙修的高手,咱們想要救人實在是太難了。”
張弛道:“硬闖進去救人當然很難,可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卻不難。”
紀昌苦笑道:“你是想自投羅網嗎?”
張弛道:“雪女之所以被抓,是因為黑石堡東窗事發,我們完全可以打一個時間差。”
“什麽時間差?”夜櫻越來越糊塗了。
張弛盯住紀昌道:“你見過古沉魚,你可以扮成她的樣子。”
紀昌愕然道:“你……你讓我……讓我扮成古沉魚?”
張弛點了點頭道:“你去找皇甫雄要人,只要我們能夠接近皇甫雄就有控制他的機會。”
紀昌滿頭冷汗,不得不承認這廝的瞞天過海的計策非常巧妙,可是這樣一來自己太危險了,低聲道:“可是我並沒有製住他的把握。”
夜櫻道:“我們可以扮成你的手下,雖然我沒有擬態的能力,但是我有人皮面具,只要戴上外人就不會識破我的身份。”看了張弛一眼補充道:“我們!”此時她方才在心理上接受和張弛站在了同一陣線。
紀昌道:“你們居然讓我去扮她,可是,她的排場是學不來的。”斟酌了一下道:“我還是扮成她的手下。”
張弛搖了搖頭道:“她的手下只怕沒資格見到皇甫雄,我們只有一次機會,絕對不容失敗。”
黃家商團位於光明城的分部是一座氣派的院落,中午剛過,一輛馬車停在門外。
暴風城少主皇甫雄正在臨時的刑訊室坐著,目光冷冷望著雪女,雪女四肢被牛筋繩拴住,呈大字形吊在半空中,在她的身下有一隻火爐燒得正旺,雪女周身都被汗水濕透。
皇甫雄咽了口茶道:“賤人!我讓你去幫我抓人回來,你卻和他們裡外勾結殺了我的武士,私自將他們放走。”
雪女緊咬雙唇,嬌軀在烈火的炙烤下不斷顫抖著,她利用體內殘存的靈能和爐火抗爭著,她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太久。
皇甫雄道:“下次殺人的時候,一定要檢查一下他們有沒有徹底斷氣。”他從桌上拿起一條泛著藍色鱗光的皮鞭,右臂一抖,皮鞭倏然探伸出去,長達五米的皮鞭抽打在雪女的身上,手起鞭落,雪女上身的衣服被撕開一條長長裂縫,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色鞭痕出現在她如同豔雪一般的肌膚之上。
雪女發出一聲悶哼。
皇甫雄又是一鞭抽落,雪女前胸衣服碎裂,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肌。
皇甫雄的一幫手下同時目光一亮。
皇甫雄準備繼續施虐之時,黃啟泰從外面走了進來,先向雪女看了一眼,然後道:“少主,古先生來了。”
皇甫雄聞言一怔:“古先生?她怎麽來了?”
“估計是為了雪女的事情來的,她說有要事跟你相商,我將他們請到了逐月廳。”
皇甫雄將長鞭扔在了地上,指著雪女罵道:“賤人,你給我惹了多少麻煩!”
皇甫雄來到逐月廳,從敞開的大門就看到臉上蒙著黑紗坐在那裡,她的身後還站著兩名武士,皇甫雄笑著走了進去,朗聲道:“古先生,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眼前的古沉魚其實是紀昌所扮,他身後的兩名武士自然就是張弛和夜櫻易容裝扮,張弛對紀昌現在真是佩服,這老家夥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不但擁有擬態能力,而且可以將一個女人扮演得惟妙惟肖,當然和古先生喜歡戴黑紗有關系,估計幽冥墟除了秦君實之外見過她真容的不多。
紀昌的強大不僅僅如此,在來到逐月廳之後,他就已經悄悄在逐月廳布下了一個迷幻陣,別看逐月廳大門敞開,可一旦走入迷幻陣內,外界根本看不到這迷幻陣裡發生的事情,也聽不到裡面的動靜。
皇甫雄走入逐月廳,他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紀昌道:“我來找你要人的。”
皇甫雄笑道:“什麽人?”
紀昌道:“雪女!她借著去黑石堡要人的機會殺了我一名手下, 怎麽?這件事你不知道?”
皇甫雄搖了搖頭,他來到紀昌旁邊的椅子坐了下去,可坐下去之後,方才發現坐了個空,這椅子竟然只是幻象,皇甫雄吃了一驚,身體迅速做出反應,與此同時,張弛和夜櫻雙雙殺到。
紀昌布下的迷幻陣雖然可以屏蔽聲音迷惑外界,但是僅憑著迷幻陣困不住裡面的人,只要有人衝出去就會暴露。
張弛如同餓虎撲食般撲在了皇甫雄的身上,一個抱摔將這貨壓倒在地上,紀昌此時也出手了,一刀就將剛才端茶送水的傭人穿了個透心涼。
三人分工明確,夜櫻的目標是兩名陪同皇甫雄前來的護衛,她下手果決,一刀砍落一名護衛的頭顱,反手一刀戳入另外一名護衛的後心。
事發倉促,皇甫雄根本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張口想要呼救,卻被張大仙人直接用嘴巴堵住,皇甫雄又是惶恐又是惡心,這貨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力氣不小,全力掙脫張弛的束縛,張大仙人用身體將他牢牢鎖住。皇甫雄擰動脖子嘴巴掙脫開張弛的大嘴,張嘴想要呼救,張大仙人的嘴巴又懟了上去,對準皇甫雄的張開的嘴吹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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