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米臉紅得跟熟透的蘋果似的,甩了甩張弛的手,不過力道有點不夠,一下沒有甩掉,白小米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無恥,很不道德。”
張弛道:“知不知道為什麽你學習成績始終不如我?”
白小米愕然望著他,不明白這廝怎麽突然扯起學習來了,如果不說幾乎忘記了他們還是同學這回事了。
張弛道:“不同的社會制度下存在著不同的道德規范,人在任何時候都要懂得適應社會,不然只能被社會淘汰,明白嗎?”
白小米點了點頭:“明白,你是說在幽冥墟你就可以三妻四妾朝三暮四,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的無恥。”
張弛笑道:“狹隘,我跟你談道德規范,你跟我扯感情婚姻觀,你這叫偷換概念。”
白小米道:“可我還是覺得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
張弛道:“我有萬能鑰匙啊。”
白小米歎了口氣道:“你可真是不要臉。”
張弛道:“說到感情觀,其實感情有時候是可以超越年齡,超越國度,超越性別,甚至是超越物種的。”
白小米聽他說得婉轉,可還是聽明白了這廝是暗示自己擁有妖族血統,她向張弛呵呵笑了起來,張大仙人見她笑也賠著笑,可忽然就看到一隻白白嫩嫩的粉拳照著自己的面孔打來,張大仙人也沒躲,硬生生挨了她一拳,然後誇張地慘叫一聲,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
張大仙人的苦肉計沒有換來白小米一丁點的關心,氣頭上的白小米指著他的鼻子道:“給我記住了,以後再讓我聽你說這種話,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張弛揉著鼻子從地上坐起身來,望著白小米道:“就怕你敢不來!”
白小米看到他的樣子怒極反笑,抬腳又在他身上踢了一腳,卻被張弛抓住小腿一把給拖倒在了地上,然後餓虎撲食般撲倒在了她的身上,白小米揮拳欲打,又被張弛抓住了雙手,看到張弛越湊越近的面孔,白小米頓時緊張了起來,顫聲道:“你想幹什麽?”
張弛道:“你別怕,我素來都是以德服人,咱們擺事實講道理。”
“你先放我起來,咱們再擺事實講道理。”白小米一臉抗拒,可心裡卻暖融融的。
張弛道:“從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就開始坑我對不對?”
白小米道:“翻舊帳啊?”
“得嘞,我不翻舊帳,咱們被關龍窯那會兒,是誰在我身上撒了泡尿?”
白小米羞得無地自容,張嘴想咬他耳朵,卻被張弛看準機會啃了個正著。
白小米一口咬住他的嘴唇,本想狠狠咬下一塊肉來,可牙齒最終還是沒舍得用力,松開了張弛:“我是妖族。”
張弛道:“妖族有什麽了不起,我還是天神下凡呢。”蜻蜓點水般在白小米的櫻唇上啄了一口,然後放開了她。
白小米紅著臉站起身,背朝著張弛,整理了一下秀發。感覺張弛後退了一步,後背靠在自己的背上,白小米向後靠在他堅實的背脊上,輕聲歎了口氣道:“你打算怎麽做?”
張弛道:“什麽怎麽做?”
白小米道:“難道你就在這幽冥墟呆上一輩子,從此不再問外面的事情?”
張弛道:“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你呢?”
白小米抬起頭將頭枕在他的肩上,閉上雙眸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不會回去的。”
張弛道:“也好!”白雲生當初害了她的父母,自然也不會在乎她的死活,如果白小米回去,
白雲生很可能會打她的注意,她的處境就會非常危險,對白小米而言,呆在幽冥墟享受得之不易的家人團圓不失為最好的選擇,幽冥墟雖然也不太平,可畢竟有她父母照顧。外面忽然傳來狼嚎之聲,張弛道:“閃電來了。”
白小米道:“我先走了,秦老師她們並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也不用提起,我爸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很快風氏就會發出對你們幾個的通緝令,在冷山高原再無你們的容身之地。”
張弛道:“咱們什麽時候再見面?”他知道白無天暫時要以風滿堂的身份存在,也只有這樣才能取信於風氏,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風氏的地盤。雖然手段狠辣了一些,可的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而且只有白無天才有能力守住這道冰雪長城。
白小米向他笑了笑道:“等你再回幽冥墟的時候。”她伸出右手在虛空中畫了一個藍色的光圈,走入其中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弛搖了搖頭,白小米的能力也是突飛猛進,看來她老子已經將隔空傳送的本領教給了她,想起白小米剛說他再回幽冥墟的時候,不禁自語道:“我何時說過現在就離開了?”
閃電已經來到了哨所外,張弛走出去,閃電伸著舌頭歡天喜地的向他撲了過來,兩隻前爪搭在張弛的肩頭,張大仙人歎道:“你怎麽越來越像一條狗?”
閃電道:“狗怎麽了?眾生平等,主人你不可以搞物種歧視的。”鼻子湊在張弛身上嗅了嗅道:“有股狐媚子的味道。”
張弛一巴掌拍在它的腦袋上,擺脫了閃電的爪子,聽到哨所裡傳來動靜,趕緊走了進去。
看到秦綠竹已經醒了過來,秦綠竹發現已經脫離了險境,也松了口氣,看到張弛就在身邊,驚喜道:“是你把我們救出來了?”
張弛點了點頭,想起白小米的囑托,對白小米的事情還是略過不提。
秦綠竹問起他營救的經過,張弛隻說是利用避塵珠直接鑽進地牢裡面,然後把她們一個個救了出來。秦綠竹最為關注的還是冰雪長城的狀況,張弛讓她不用操心了,現在他們首要的任務是離開冷山高原,一路向南。
此時其余三女也陸續醒來,雪女看到張弛出現,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毫不顧忌周圍有人就撲入他的懷中,主動送上熱吻。
閃電出聲示警,卻見空中一群獅鷲飛臨到哨所的上方,眾人紛紛取出武器,只看到一頭獅鷲低飛,獅鷲身上坐著的人居然是曹誠光,曹誠光哈哈大笑道:“我就說,張老弟無往不利,一定能夠將飛鳳將軍她們救出來的。”
張弛和秦綠竹對望了一眼,獅鷲群出現在這裡並不稀奇,可曹誠光怎麽擁有了駕馭獅鷲的本領?此時空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別來無恙!”
秦綠竹循聲望去,卻見古沉魚坐在一隻白頭獅鷲的背上,獅鷲緩緩下降,平穩降落在他們的面前。
張弛嬉皮笑臉地迎了上去:“唷,這不是古先生嗎?您不在光明城享清福,來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幹什麽?”
秦綠竹也向古沉魚行禮,雖然古沉魚行事乖戾對她也不怎麽樣,可畢竟是她的舅媽,想起已經死在聖城廢墟的舅舅秦君實,心中不禁感到難過,古沉魚應該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就算知道她也未必會在意。
古沉魚道:“張弛,我拜托你的事情結果如何?”
張弛看了看秦綠竹,畢竟是秦家的事情,由他來說好像並不合適。
秦綠竹道:“古先生隨我來。”
她轉身向哨所走去,古沉魚跟隨秦綠竹走入哨所。
曹誠光望著兩人,好奇地向張弛道:“張老弟,她們好像有秘密呢。”
張弛充滿疑竇地看著他道:“是你在通風報訊?”
“天地良心,湊巧遇上了。”
張弛冷笑道:“你還有良心?你在地下鑽,她在天上飛,湊巧遇上了?這麽好的運氣你怎麽不去買彩票!”
曹誠光嘿嘿笑道:“這裡沒有賣那玩意的。”
古沉魚隨同秦綠竹進入哨所內,秦綠竹將一直隨身帶著的包裹交給了古沉魚,低聲道:“舅舅已經去世了,他臨終前讓我將這個包裹親手交到你的手上。”
古沉魚面如止水,秦君實的死訊似乎並沒有給她造成任何的影響,當著秦綠竹的面她打開了包裹,當她看到裡面冰塊的時候,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凝固在了那裡,過了一會兒她方才反應了過來,將冰塊緊緊抱在自己的懷中,臉貼在堅硬冰冷的冰面上,雙目中淚水簌簌而落。
秦綠竹道:“我若是沒猜錯,裡面應該是我的表哥秦祿山吧?”
古沉魚含淚點了點頭:“他……他終於還是做到了。”此時她才想起丈夫的諸般好處,往日的夫妻之情忽然都湧上心頭,一時間悲喜交加,雖然終於找回了兒子,可丈夫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古沉魚止住淚水,恢復了冷靜,慢慢將冰塊重新包裹好,小心背在了身上,她向秦綠竹道:“你把張弛叫進來。”
秦綠竹出去將張弛叫到哨所之中,古沉魚在他們周圍布下空靜結界,避免他們的對話傳入外人耳中。
古沉魚將一封信遞給秦綠竹道:“這封信裡面標記了光明城的核心機密,掌握了這些秘密就等於掌控了光明城,掌控了整個秦氏,你二舅已經去世,他本希望我回光明城主持大局,可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秦綠竹心中暗忖,她所說的更重要的事情應當和秦祿山有關,看來她有辦法讓秦祿山複蘇。
秦綠竹道:“我沒有什麽權力欲。”
古沉魚道:“你雖然沒有權力欲,可卻有保護幽冥墟挽救秦氏的責任,你在光明城威望很高,也只有你才有資格統領秦氏。”她停頓了一下道:“冰雪長城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曉,大祭司就是秦君瑤,當年她和白無天相戀,為世人不容,所以才和白無天來到幽冥墟。”
秦綠竹道:“她和白無天是主動來到幽冥墟的?”
古沉魚道:“我雖然不知道別人怎樣想,可我卻知道你二舅是在你外公的勸說下主動來此。”
秦綠竹驚聲道:“外公讓二舅過來建立秦氏?”在她心中外公素來都是大公無私的,如果外公也存在私心,那麽是她難以接受的。
古沉魚搖了搖頭道:“世界上有許多看不見的邊界,也存在著許許多多未知的危險,你們看到得是冰雪長城,看到的是幽冥,可是誰創造了幽冥?幽冥以外還有沒有更可怕的敵人?”
張弛道:“秦老讓你們過來保護幽冥墟?”
古沉魚道:“也許他認為這個兒子本來就無關緊要, 也許他為了國家的利益隨時可以犧牲他的家人。”時隔多年,她對公公當年的決定仍然抱有極深的怨念,如果不是他們被派來幽冥墟,那麽他們一家還在外面幸福的生活著,他們夫婦也不會承受那麽多年失去親子的痛苦。
秦綠竹道:“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古沉魚的聲音陡然變得淒厲起來:“他有那麽多的兒子,為什麽偏偏是君實,偏偏是我們?”
秦綠竹無言以對。
古沉魚道:“五大氏族其實就是幽冥墟的守護者,只是有些人還記得他們的來歷,有些人已經記不得了,所謂肩負著神聖的使命,可到最後,五大氏族的多數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保護誰?不知道在為誰流血為誰犧牲?我一直以為這裡早已被外界遺忘,外面的人享受著安逸,燈紅酒綠,歌舞升平,他們根本不知道幽冥墟的痛苦,甚至連自己的親人,自己的父親都已經完全忘記了我們的存在!”
張弛有些同情地望著古沉魚,現在真正有些同情這個女人了,秦老的行為在外人眼中是大公無私,可在秦君實夫婦的眼中呢?他們只是犧牲品,難怪秦君實後期會變得消極懈怠,而古沉魚變得陰險毒辣。
古沉魚道:“向天行讓幽冥墟陷入混亂,他了解我們這裡的一切,對我們展開報復……”她撫摸著包裹。
張弛和秦綠竹對望了一眼,兩人忽然意識到,秦祿山的冰封十有和向天行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