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本心的人並不多,有人說李正是個傻子,就算是過日子李正還是和傻子一樣,守著金山銀山對他來說日子也不會有什麽變化。
“你老師現在在何處?”張公謹開口問道。
狄仁傑說道:“老師在新地裡種棉花呢。”
“可以帶老夫前去嗎?”
狄仁傑又想了一會兒說道:“我還要和大牛哥他們一起做實驗,你自己去吧,就在南面的新荒地上。”
張公謹又看了一眼這個孩子的模樣,抬頭走向狄仁傑所指的南面。
涇陽的村子裡要有不少的孩子們在玩鬧,也有一群老頭子喜歡坐在一起說著話。
勤儉樸素的標語在村子裡隨處可見,張公謹又找到一個路過的農戶說道:“你們村子都這麽有錢了,怎麽還要寫這些標語。”
農戶扛著農具笑呵呵說道:“那都是正兒那小子鼓搗的。”
“他為什麽這麽做?”
農戶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公謹說道:“你是長安來的吧。”
“老夫確實是長安來的。”
“能進村子的都是正兒的熟人。”這個農戶爽朗地笑了笑說道:“咱們以前都是窮苦人家,俗話說財不外露,就算是想現在日子好了,我們也要存起來為以後打算,正兒就是這樣的孩子,一文錢都算得仔細,跟他爹一個德行。”
“是嗎?”張公謹也尷尬地笑笑。
這個農戶接著說道:“這天災和人禍誰知道哪個會先來,家裡有存糧便不心慌,有點余錢也能應付以後。”
張公謹點頭,“說得很對。”
“這位兄弟,你是在長安做官的吧。”農戶說道:“我看以前也有人來村子,和你一樣這番談吐的都是在長安做官的。”
“確實是在長安為官,這次來涇陽是來找李正問一些事情。”
農戶指著涇陽南面說:“那小子還在田地裡種東西呢,剛剛還瞧見就在河邊。”
“多謝這位兄弟。”張公謹拱手說道。
一路走到村子的南面,張公謹就瞧見李正田地裡忙活著。
又是除草又是翻土,農活做得很熟練。
要看長安的權貴子弟,可能有些像李正這樣年紀的權貴子弟,連怎麽揮動鋤頭都不知道。
走到李正的身後,似乎這個孩子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到來。
李正還是彎著腰在田地裡專心農忙。
張公謹乾脆坐了下來,看著李正乾農活。
有些累了,李正直起身子喝一口水轉頭就瞧見坐在石頭上的張公謹。
“鄒國公,你來啦。”李正笑呵呵走上前。
“老夫來轉轉,太醫署的醫官說老夫要多走動才好,這樣氣血也會活絡。”
李正說道:“在下最近在研製一種紅糖,補血益氣上佳,下次做出來的給鄒國功送一些過去。”
“如此那便多謝了。”
“這裡不方便說話,咱們去馬圈下棋如何?”
“好。”張公謹欣然答應。
大虎正在喂著馬匹,馮盎的飼料到了之後,馬匹每天都是吃著上好精料有些太過奢侈了。
其實大虎心裡也很擔心,這些馬匹吃習慣了精料,以後還能不能吃草料。
馮盎拿來的甘蔗很多,榨出來的蔗糖卻只有五個陶罐。
用這些蔗糖用來提煉出來的紅糖也不會太多。
而且時節也要過了,運輸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現在這個時節嶺南的甘蔗已經快要過季了,就算是運送過來也要時間。
張公謹看李正熬製著這些蔗糖說道:“李正,你從小就會這些活嗎?”
“有些是書裡面學的,有些是看別人怎麽做自己嘗試之後就學會了。”李正一邊做著一邊在撈著從蔗糖中浮起來的雜質。
張公謹又說道:“縱然你會做這些,你就是不肯為你博功名。”
紅糖的熬製還需要一些時間,李正對張公謹說道:“鄒國公,我這人比較實在,功名對我來說只是一些名頭而已,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張公謹說道:“錢財不也是?”
李正:“錢財至少可以讓我現在過得很好,不用為了吃喝發愁。”
張公謹接著說道:“其實功名會讓你死後也留名,錢財反而……”
李正:“死後的事情我怎麽知道。”
張公謹:“……”
細細一想李正說的也不無道理。
紅糖需要慢慢熬,一般需要五六個小時才行,把火候交給大虎看著。
棋盤擺開接著下棋。
下了幾步之後,李正發現張公謹今天的棋路非常地奇怪。
“這不像是鄒國公的路呀。”
張公謹笑了笑解釋道:“這些日子老夫一直在家中複盤,發現你的棋路也不過如此,今日老夫必須贏你。”
李正也擺開架勢,十多步下來。
張公謹揪著自己的胡子,發現李正的兩隻炮已經架在了自己的將軍頭上。
詫異地扯下一根胡須,張公謹歎息一聲說道:“老夫又輸了。”
李正笑呵呵接過一文錢,開玩笑小時候沒小看那些上了年紀的棋簍子下棋。
張公謹很厲害,天賦也很高。
接觸象棋這麽長時間,象棋上的一些簡單的路數張公謹已經掌握得很熟練, 對付一些初學者張公謹或許搓搓有余,但是對付自己這個棋簍子,張公謹還需要一些時間的專研。
李義府走來稟報道:“他們又來了。”
李正收拾著棋盤問道:“誰又來了。”
李義府看了一眼張公謹在這裡又不好說話,有些猶豫。
張公謹的神情似笑非笑。
李正說道:“你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張公謹說道:“五姓的人又來了,這一次他們又帶了很多錢,大致看了一眼應該有十萬貫。”
李正感慨地對張公謹說道:“鄒國公你瞧瞧,現在的好心人實在是太多了,知道在下日子過得不好,他們都趕著給我送錢,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張公謹苦笑幾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李義府問道:“這錢我們收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