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坐在家中慢條斯理地泡著茶葉,這是從涇陽坊市買來的茶葉,如今長安的人在飯後很好這一口。
喝下一口熱茶,崔林對身邊的崔家子弟說道:“這些日子就不要再鬧了。”
崔家子弟小聲問道:“族叔,那雜志怎麽辦?這上面寫著的可都是……”
崔林笑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們讀了這麽多年的書都讀到什麽地方去了?”
一群崔家子弟都低著頭。
崔林說道:“李正不是君子,我們難道也不做君子了?盧家那幫雜碎真以為殺人奪書就能了事了?李世民和大理寺眼瞎了不成?一群蠢貨而已。”
幾個崔家子弟依舊低著頭。
崔林看著他們說道:“李正做了一個套你們就往套子裡鑽?這點道行都沒有我們崔家也活該要亡了。”
“那族叔的意思是?”
崔林低聲說道:“李正的雜志上記著我們崔家子弟的不堪,把冊子上有名字的人都逐出崔家。”
“此招甚妙,借助李正的雜志用來標榜我們,把那些行跡頑劣的人逐出崔家,還能正我們的名聲。”
崔林點頭,“孺子可教。”
“可是……”有人說道:“可是這其中就有族叔的兒子。”
“老夫的兒子……”崔林猛灌一口茶水黑著老臉說道:“大不了老夫再生一個。”
一群崔家子弟紛紛拱手,“族叔老當益壯,我等佩服。”
崔林為了名聲想要斷臂求生有些人卻做不出來,這其中的利益很大。
五姓子弟與父輩之間都有很多的利益相關,更涉及到繼位的事情。
畢竟不是所有人能像崔林那般再生一個。
人在長安的李崇義聽到這個消息也慌了神,不停地打聽著消息。
李孝恭對自己的兒子重情重義很是煩惱。
什麽時候李崇義可以無情無義一點,等到老死那一天李孝恭覺得自己也可以瞑目。
李正的這件事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李孝恭來到宮中見到了李世民。
“陛下,李正真的命不久矣了嗎?”李孝恭躬身問道。
李世民稍稍點頭,沒有多說。
李孝恭神色劇變,“這可真是天妒英才啊。”
李世民長歎一口氣。
突然想到什麽,李孝恭再次行禮說道:“陛下,李正這小子也挺不容易的,連一個伺候的下人也沒有,為社稷李正還做了不少事情,臣以為……”
“你想說什麽?”
李孝恭說道:“實在是可惜了,自古英才不命長啊,臣以為應該讓李正好好度過剩下的日子。”
李世民冷笑一聲說道:“朕還以為你要說讓朕收回李正的這門親事呢。”
張公謹要幫李正對付五姓,這可能也是他為朕做的最後一件事。
張公謹的衣缽要李正要繼承。
這件事李世民默許了。
就看李正可以學到張公謹的幾分。
張公謹還能活多久。
又和李孝恭聊了好一會兒,等到他離開之後。
王鼎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不過細細一想這麽一來還是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五姓的人會不會上當。
演習要演全套,李世民突然想到了什麽,寫了一道旨意交給了王鼎。
李世民沒有說話,王鼎接過旨意立刻說道:“老奴知道要怎麽辦了。”
幾日之後,李崇義再次來到涇陽,隨之而來的還有三十多個宮女。
陛下讓這些宮女前來照顧李正的生活起居。
再一次坐實了李正命不久矣的事情。
李崇義帶著一群宮女來到馬圈,看著李正在烤羊肉串,看場面好不愜意。
詫異上前,李崇義問道:“你不是快死了嗎?”
李正給羊肉串上灑上一些辣椒粉遞給他說道:“崇義哥嘗嘗?”
李崇義嘗了一口羊肉串說道:“好吃。”
李正自己也吃著一串。
“他們說你快死了。”
李正感慨道:“是啊,人的一生很短暫,匆匆數十年就過去了,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從我出生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快死了。”
李崇義感慨說道:“一個快死的人能說出這番話,實在是令在下折服,沒想到你李正能夠把生死看得這麽淡,是我不及也。”
說完李崇義再次問道:“你還能活多久?”
“我怎麽知道,若是不出意外以在下的養生之道,應該可以活到一百歲。”
李崇義繞著李正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小聲說道:“所以你到底是回光返照,還是根本就是沒病?”
“什麽意思?誰說我有病。”
“全長安的人都這麽說道。”
李正凶狠地咬下一口羊肉串,“原來全長安的人都在罵我有病?”
“你沒病?”
“呵。”李正冷冷一笑,“我當然沒病了。”
李崇義扶著自己的額頭思索著,“慢著,你讓我理理,現在有點亂。”
李正看到站在李崇義身後的一群宮女問道:“這些女子是怎麽回事。”
李崇義這才回過神遞給李正一份名單說道:“這些都是陛下賜給你的。”
看著一份份賣身契, 李正有些詫異。
李崇義又說道:“這些女子本就是宮中的宮女,也都是出自書香門第,名門之後。”
“陛下給我這麽多宮女?”
“對。”李崇義說道:“宮女的挑選也很嚴苛的,好多名門女子擠破腦袋想要做宮女都做不了呢,陛下看重你才讓她們來照顧你,你放心這些女子詩書禮樂樣樣都會。”
李正苦笑說道:“誰家願意把女兒往宮裡送,還不為了討好陛下為了利益。”
李崇義小聲說道:“你這話就不對了,若是這些宮女被陛下寵幸就可以封為嬪妃,多麽光耀門楣的事情。”
李正愁著這些年紀只有十三四歲的宮女說道:“你看看這麽不齒事情竟然成了光耀門楣的事情,實在是太腐朽了。”
“家裡的女子成了陛下的嬪妃難道不是光耀門楣嗎?”
這些宮女還穿著宮裡宮女的衣服,神情非常地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