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奇怪地看了一眼李正,“長安令,這個唐玄奘是一個和尚啊。”
李正點頭道:“我知道他是個和尚。”
許敬宗越加疑惑。
李正惆悵著說道:“算了,我只是隨口一提。”
許敬宗稍稍點頭。
多看了幾眼這些情報,李正對許敬宗說道:“和李義府把這些情報都整理一下,整理好之後編撰,在刊印之前讓鄒國公看一眼。”
“讓鄒國公看一眼是沒問題。”許敬宗猶豫著又問道:“可是這個鄒國公信得過嗎?”
剛睡醒了伸著懶腰,李正對許敬宗說道:“要關心不是我們信不信得過鄒國公,而是陛下很信任鄒國公。”
許敬宗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長安令是有這樣的考量,在下疏忽了,長安令高見,佩服。”
看著許敬宗的神情,李正笑著不想再多說什麽,與其說張公謹是李世民的心腹,張公謹這樣的人,李世民身邊最得力的謀士之一,能夠在隋末給李世民出各種陰招,甚至玄武門的策劃者之一。
他來涇陽的意思說不清道不明,與其亂想,不如就把他這老人家想成是李世民的臥底。
也不知道是不是後世的諜戰看多了,總覺得自己的被迫害妄想症越來越嚴重了。
在一切不知情,以及看不清楚的情形下,不如先把對方想成一個壞人。
然後慢慢地試驗他。
要是情況好,說不定還能策反他。
李世民第一時間收到了涇陽的消息,也是王鼎讓人送來的。
看著密報上的講述,李正已經開始刊印新的雜志了,新設立的印書坊已經開始動工。
新設印書坊由鄒國公張公謹主事。
看到這個消息李世民很訝異。
李世民冷笑著說道:“李正竟然讓鄒國公做印書坊的主事。”
長孫皇后聽到這話也有些意外,印書坊的生意有皇家一份,而且一直都是李江山盯著。
收拾好眼前的這些棉布,長孫皇后說道:“這些布匹都是麗質讓人從涇陽送來的,也都是剛織好就送來了。”
李世民看了一眼這些布匹說道:“麗質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長孫皇后坐到李世民的身邊說道:“李正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張公謹在涇陽也有兩年了,這兩年一直都在涇陽,想來這一次李正讓他做印書坊的主事,也是為了讓陛下放心。”
李世民笑道:“要說李正是一隻小狐狸,那可真是誇狐狸,他可比狐狸要狡猾多了。”
長孫皇后無聲地笑了笑,“陛下,李正現在在涇陽做的事情,麗質都來信和妾身說了,事情真的已經到了這一步?”
李世民頷首說道:“若是李正不做,朕也會做,也就在你面前朕說一句心裡話,其實李正能夠做這件事,朕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下了。”
長孫皇后低聲說道:“以前的李正不過不是世家權貴的心頭大患,倒也還沒有到與李正你死我活的地步,可若是如今這麽做,怕是世家要和李正不死不休了。”
印書生意就是讀書人的生意。
讀書人就是世家的根基,世家寧可固步自封也會想著讓普通的人讀書的成本無限抬高,以此來割裂百姓間。
讀書人越少世家就越高興,掌握了讀書人就掌握了朝堂的未來。
朝中官吏總不能是一群目不識丁的人。
不論江山誰來坐,誰掌握了讀書人就掌握了未來。
世家深知其中道理。
皇帝是誰不重要,只要世家屹立不倒,中原還是他們說了算。
李世民對長孫皇后說道:“朕把整個龍武軍都交給了李正,朕也知道你的擔憂,李正和麗質還沒有孩子,麗質和李正也都還小,這麽大的事情怕他們抗不下來?”
長孫皇后點頭,“這可不是得罪一個人兩個人的事情,這是向世家宣戰了。”
李世民的神色中帶著一絲狠厲,“世家不除,江山未來何在?”
長孫皇后沉默不語,也不再太多。
從李世民登基坐上皇位的那一刻起,親情和李世民就已經疏遠了。
兩天后,新年開朝的前夜。
李正坐在自家的院子裡正在和李泰下棋。
正是一盤棋廝殺得水深火熱,侍女前來稟報道:“長安令,鄒國公來了。”
收回剛要挪動棋子的手,李正看向自家門口,就瞧見站在門口的張公謹。
李正招手說道:“鄒國公請進。”
張公謹帶著一冊書卷神色擔憂地走入院子中。
瞧著來人,李泰說道:“我去看看茶葉蛋好了沒。”
說完李泰走向廚房。
瞧著張公謹的神色,李正說道:“鄒國公深夜來訪,不知道所為何事?”
把書卷放在桌案上,張公謹問道:“李正,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李正拿起眼前書卷,看著上面的內容說道:“這裡面的故事不合適嗎?”
張公謹的目光盯著李正說道:“李正,老夫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李正搖著手中的扇子說道:“所以我才讓鄒國公來做印書坊的主事。”
張公謹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又是長歎一口氣說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
看張公謹轉身要走,李正說道:“鄒國公慢走。”
李泰吃著茶葉蛋問道:“鄒國公來做什麽?”
“他來問明天的天氣。 ”
“天氣?”
“嗯。”李正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李泰站在門口還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張公謹走在月光下的背影。
回到自己的書房,李正坐在油燈下看書,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憊了,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等清晨到來,陽光照在長安城,隨著承天門前的一聲高喝,貞觀十年的第一天到了。
天氣比以往暖得早。
人們也早早都在朱雀大街上。
在承天門前有衣著各異的諸國使節。
朝臣進入承天門走入太極殿,各國使者爭相前來朝賀,李世民一臉微笑地迎接著貞觀十年的新朝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