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綸卷起自己的袖子說乾就乾,如今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
人手重新準備好,三千人隊伍的官兵在雨中一起朝著那座小城而去。
正在府衙悠閑摳著指甲蓋的縣丞聽到禦史又來了的消息,雙腳從桌案上放了下來,看了一天屋外的大雨,一臉疑惑地說道:“禦史又來了?”
小吏點頭說道:“就在城外,淋著雨呢。”
縣丞一跺腳走到府衙門口,“朝中為何派了一個這麽一個奇怪的禦史。”
又有小吏慌張跑來說道:“縣丞,那禦史說……”
周圍的雨聲很大,加上這個小吏說話支支吾吾地聽不清。
“慢點說!”縣丞大聲說道。
“那禦史說讓縣丞去外面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縣丞詫異地當場跳了起來,“他憑什麽讓本官束手就擒!他算什麽東西。”
小吏又說道:“那個禦史還說了,要是縣丞不去城外,他們就要攻城了。”
縣丞的眼皮直跳大聲說道:“速速去涿郡告知盧公子。”
“喏!”
來回走了兩步,縣丞又說道:“讓我家夫人孩子帶上家中細軟速速出城,這個禦史怕不是真做得出這種事情。”
剛說完,城頭上傳來一陣喊殺聲,縣丞望向大雨中的城頭心裡涼了一大截,又有小吏來報,“稟縣丞,兩處城門都受到圍攻,怕是不出半個時辰他們就要破城而入了。”
段綸站在城外遠遠看著戰況,這麽一座小城有三千守軍,看著人多勢眾,其實就是一群軟柿子。
長年養尊處優不訓練的守軍,就這麽不堪一擊。
段綸看著漫天的雨水感慨道:“這世家地界實在是太腐朽了,竟然已經腐朽成這種模樣了,要是這事被陛下知道怕是不知道陛下會有多傷心。”
與其說讓這個縣丞束手就擒,不如直接攻城。
段綸發現跳過讓縣丞投降的過程,直接攻城快捷又方便。
還能殺雞儆猴,畢竟自己是禦史。
禦史巡查不立威也太沒有樣子了。
盤算著時間,又過了一個時辰,城已經攻下了。
段綸對身邊的人囑咐道:“現在就去接手城防,涿郡距離這裡不遠,小心盧家的人殺過來。”
“喏!”
段綸厭煩地看著還在下的大雨,騎著馬兒走入這座小城中。
觀察著這裡的百姓,段綸發現這裡的百姓似乎很懼怕自己。
看來想要當個親民的禦史不容易啊。
一路大搖大擺地來到縣丞的府衙,段綸瞧見了已經被五花大綁的縣丞。
縣丞也看著段綸說道:“段禦史,你為何抓拿本官,你為何要攻城。”
段綸坐在高堂的縣丞位置,猶如審問犯人一般看著這個縣丞,“我讓你束手就擒,你為何不出城來受降。”
“我……”縣丞很想說你也要給我投降的時間。
段綸卻打斷說道:“不過我後來又反悔了,我覺得讓你投降太過複雜,不如直接攻城,順便來考驗考驗你的治理能力。”
縣丞想哭的心都有了,又說道:“所以禦史,你鬧這麽一出是為了考驗。”
段綸一本正經的點頭,“不得不說,你這個城防做得實在是太差了,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當上這裡的縣丞的,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治理這裡的,這裡的守衛就像是泥捏的。”
說完段綸對站在身邊的人說道:“記下來,范陽地界,懷安縣縣丞治理無方,修繕城防不力將庶民百姓置於險地。”
縣丞冷笑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段綸又說道:“聽說你平時裡什麽事都不乾,只會收一些好處,魚肉百姓倒是沒有,但是為官不作為那也是很腐朽的啊。”
縣丞不屑地看了段綸一下。
段綸又說道:“記下,懷安縣縣丞親口承認收受好處!”
“你放屁!”縣丞急眼的破口大罵。
段綸雙腳放在桌案上,還一邊抖著說道:“接著記下來,懷安縣縣丞汙蔑陛下的巡查禦史,罪加一等!”
縣丞掙扎著就要衝上前怒吼道:“段綸,我和你拚了!”
“想和我拚了?”段綸大笑三聲,“記下,懷安縣縣丞意圖謀害禦史,其罪與謀逆無異。”
聽到謀逆這句話,縣丞的神色頓時慘白,“你……”
段綸站起身走到縣丞的面前,低聲說道:“這上面的罪狀加起來,你的性命不保,加上謀逆的罪名,你全家老小都要遭殃。”
縣丞雙目盯著段綸許久說不出話來。
段綸低聲說道:“當然我只不過是來記錄這裡發生的事情,要說定罪還是朝中說了算,本禦史也不能說把你就地正法。”
看他的神情有了松動,段綸又說道:“不過你也別有太大的希望,范陽盧氏做你的靠山,他們會不會保你這麽一個微不足道的縣丞?或者說他們會直接把你丟了,讓你去頂范陽盧家的罪責?”
“想殺便殺,段綸!就算是做鬼,老夫也不會放過你。”
聽他咬牙切齒說著,段綸拿著記錄下來的罪狀說道:“這上面的罪狀我可都記下來,當然我可以現在就把這些全部抹去,你想死想活?”
“我……”縣丞目光忌憚又有些害怕地看著段綸,之前也知道禦史要來巡查,更是早在段綸來范陽之前,就聽別人說過段綸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段綸早年前跟著世家子弟來往很多。
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紈絝子弟,不過是借著祖上段家的富貴而已。
眼下再看這個段綸,是個只有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根本不是外界說的那般,這個段綸沒這麽好對付。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縣丞低聲說道。
段綸笑了笑,“我這個人名聲不是太好,可能早在我到范陽之前你就聽說過了,要不就是已經和世家的人通氣了,是也不是?”
縣丞沉默著沒有否認。
段綸又說道:“我好事壞事做過不少,這輩子運氣好得到了長安令和陛下的賞識,想要在朝中謀求一席之地,沒有這麽容易,我這一次來不是想抓幾個像你這樣的小官了事,我要抓就抓大的,我要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