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命人帶上這個木箱子一路帶回營地。
好在大牛在箱子底下裝了輪子,這才方便托運。
眾人回到營地的時候,大雪又開始下了。
薛仁貴忙著安排士卒清理積雪,雪越來越大,再這麽下去積雪會壓塌整個頂棚。
裴行儉將這些火藥命人好生看管。
又是一天一夜的風雪,每過一兩個時辰都要派人去清理積雪。
一晚上營地裡還算是安寧,不少士卒都聚在一起休息這樣會暖和一些。
大牛坐在篝火旁正在標注著地圖。
裴行儉看了一眼地圖上的標記,“這是吐蕃地界的地圖?”
大牛照著筆記本在地圖上標記了幾個紅點,“我在吐蕃的這兩年一直都在測繪吐蕃的地圖。”
裴行儉看著地圖上這些標注和等高線地勢,低聲說道:“這張地圖比我之前所看到的地圖都要詳細。”
大牛笑著說道:“其實在老師的手中有一幅更加詳細的地圖,只不過我沒有向老師要過來,其實我不過是想著拿回去看看老師的地圖和我自己測繪的地圖比對一下。”
裴行儉稍稍點頭,“若是我們軍中有這樣的地圖,我們行軍打仗會順利很多。”
大牛低聲說道:“其實老師以前就把這種地圖測繪的方式交給來朝中,似乎朝中並沒有重視這種地圖的重要性。”
裴行儉聽著大牛的話語,篝火邊上很暖和,不知不覺睡意襲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風雪還沒有停下。
裴行儉看著外面的風雪,又看看一旁的還在標注地圖的大牛,似乎大牛一晚上都沒有睡覺。
薛仁貴帶著人去清理積雪回來,“這該死的天氣,大雪什麽時候會停。”
大牛手裡吃著一隻烤土豆說道:“現在大雪已經封山了,大食人進不來。”
裴行儉瞧見大牛手中的土豆很吃驚。
注意到裴行儉盯著自己手中的土豆,大牛解釋道:“我這裡還有很多的土豆,你要不要?”
說著大牛打開自己的行囊,果然有不少土豆。
裴行儉說道:“我一直以為只有涇陽才有這種東西。”
大牛說道:“這兩年在吐蕃我們都是到了一個地方駐扎之後,就開始自己種糧食,一邊駐扎一邊可以自給自足,王玄策那裡有不少。”
“王大哥也有?”
大牛點頭道:“想來今天,他就可以到了。”
裴行儉把土豆放入篝火中烤著,目光看著外面的風雪,雪越來越大。
根本看不清一米以外的事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裴行儉在風雪中看到了幾個身影。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裴行儉再定睛一看確實有人朝著這裡走來。
“外面有人來了!”營地裡傳來一聲大喊。
眾人紛紛拿起武器,薛仁貴提著橫刀走上前,“大食人殺來了?”
對方越走越近,看起來人手還不少。
弓箭手已經拉滿了弓,隨時準備一箭射出去。
風雪中響起了一聲哨子聲,大牛連忙對薛仁貴說道:“薛大哥,是王玄策來了。”
薛仁貴訝異地說道:“王玄策?這個時候來這裡?”
說完大牛便走進了風雪中,不一會兒風雪便看不到大牛的身影了。
所有人都很緊張,這個時候來這裡的是不是大食人。
緊接著風雪中又響起了幾聲哨響。
大牛帶著一個人朝這裡跑著而來。
“薛大哥,真的是王玄策。”
大牛帶著人說道。
薛仁貴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刀。
當對方拿下來鬥笠,拿下來裹在臉上的布,這才看清楚對方的面容。
一臉大胡子的王玄策,薛仁貴這才放下手中的刀,讓身後的人都收起刀兵。
薛仁貴瞧著如今的王玄策,又黑又瘦,胡子幾乎蓋住了嘴巴,一身衣服也是破破爛爛。
連忙扶著王玄策走進來,薛仁貴問道:“你怎麽成這樣了?”
王玄策笑著說道:“你們要是在吐蕃兩三年也會這樣的。”
大牛說道:“當初我到西域的時候,王大哥已經西域大半年來,算上我來的日子有三年了。”
看著王玄策,薛仁貴長歎一口氣,“苦了你了。”
王玄策開口說道:“沒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我還帶了六百人的隊伍,都是當初跟著我們從涇陽來的,他們也都好好的,一個人不少。”
薛仁貴豁然一笑,“好!好!好!一個都不少就好,村子裡的人都擔心你們這些家夥,生怕你們有什麽差池,要不是你們每個月都有家書送來,村子裡的都要進西域找你們來。”
王玄策說道:“忙完這裡的事情,我們回去。”
薛仁貴使勁點頭,“讓大家都進來吧。”
大牛朝著外面吹響哨子,風雪中的人影也開始朝著這邊而來。
等人走來,薛仁貴看著一個個相親一時間心中悸動,大家都是從村子裡一起出來的。
裴行儉連忙把人都迎了進來,躲避風雪。
營地裡還有很多涇陽出來的孩子,這些孩子都在涇陽讀書,當年出來的叔伯就是涇陽護衛隊的人。
原來涇陽護衛隊的人和這些孩子碰在一起,甚至有不少人哭了。
大家都是自己村子裡的叔叔伯伯,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隔壁鄰居。
眼下在距離家鄉遙遠的吐蕃,見到彼此就像是見到親人一般。
眾人安頓下來,一起圍著篝火取暖。
營地裡用木桶裝著雪放在篝火上,雪化了就是水, 水熱了之後就可以洗熱水澡。
大牛給王玄策洗著身子說道:“事情都辦好了嗎?”
王玄策自己給自己剃著胡子說道:“都已經辦好了,不會出什麽岔子。”
一邊加著熱水的裴行儉說道:“辦什麽事情?”
王玄策揉著裴行儉的腦袋說道:“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裴行儉點了點頭也沒多問。
王玄策又說道:“我跟著你一路做得記號來的,過來的時候有很多地方都被大雪封住了路。”
裴行儉心中還是好奇,“什麽記號?大牛哥你什麽時候做記號了?”
王玄策又說道:“我們當初在這片雪山呆了很久,很熟悉這裡的地方,有幾片很明顯的地方,我一看就知道是大牛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