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襲來。
卿雲國主身邊,幾個老太監狂呼‘護駕’。
大殿中,一名身穿百花袍,一臉褶子的糟老頭兒,剛才吹噓給卿雲國主剛剛找了個小嬸子,由此看來應該是卿雲國某位王爺的老人,則是一臉呆滯的回頭看向了站在大殿門口的那道人影。
卿雲國主身上,一團狂暴、威猛的龐然氣息飆升。
盧仚則是輕描淡寫的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來襲的飛劍,五指一搓,飛劍就‘哢嚓嚓’碎成了大片銀色砂礫,‘噗噗噗’的落在了地上。
這口飛劍的品質極佳,甚至比起青柚三女的青鱗劍也只是略差了一等。
但是落在盧仚手上,也就和豆腐乾沒什麽兩樣。
站在大殿門口,身穿長袍,披散長發,飄逸出塵的中年男子大口吐血,‘咕咚’一下跪倒在地——他修煉的是極高明的以神禦劍法門,一縷神魂和飛劍融合,盧仚暴力摧毀了飛劍,也就毀掉了他一部分神魂。
中年男子神魂重創,體內法力也頓時失控,法力亂竄,將渾身經絡衝得寸寸斷裂。
最要命的是,他體內幾座熔爐也被自身法力衝擊,精血烈焰不穩,隱隱有沉悶的爆裂聲傳來,他的熔爐崩裂,修為頓時大退。
“你……”
中年男子駭然看著盧仚。
那老王爺已經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浮雲生,你好大的膽子……”
老王爺轉過身來,朝著卿雲國主結結巴巴的解釋:“子幀啊,這浮雲生是我重金聘用的散修護衛,我沒想到,他居然有這麽大膽子……”
“散修?不見得吧?”盧仚冷哼了一聲。
飛劍中的法力極其精純,以神禦劍的法門極其高妙,飛劍的品質也非常不差,這浮雲生的神魂也是極其凝煉,氣息正而不邪。
這一切,都不是散修能做到的吧?
應該是有根基,有傳承的宗門弟子才對……就算不是出身正經的宗門,身後總也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勢力才是正常。
“來人,將這位,暫時扣押。”盧仚指了指那位老王爺。
十幾名道兵大和尚一擁而入,邁開大步衝到了老王爺身邊,掏出繩索,三兩下就將他捆得結結實實。
卿雲國主輕咳了一聲:“國師,這是小王的,三叔……嘿。”
盧仚語聲隆隆,說出了浮雲生施展的劍訣、使用的飛劍各種不對勁的地方:“散修?哪裡有功法這麽好,飛劍這麽好的散修?”
冷哼一聲,盧仚提高了聲音:“就算是散修,作為這位王爺的護衛,他怎能擅自入宮?還在皇宮內狂妄出手……簡直是無法無天,無君無父……這等妄人,必須深挖他身後底細,一查到底,絕不枉縱。”
卿雲國主就不說話了。
的確,在自家的皇宮裡,自家三叔的護衛跟著進來,也就罷了,卿雲國的規矩,早就崩盤不知道多少年了,皇宮大院都幾乎成了權貴們的跑馬地,帶幾個護衛進來算什麽?
但是這些護衛,當著堂堂國主的面,悍然襲殺國主冊封的國師……
這就是造反!
“來人啊,將三王叔送去天牢暫押。”卿雲國主揮手下令,然後,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天牢怕是,有些年月沒使用了,派人多打掃乾淨,不要委屈了三王叔。”
大殿門口,大口吐血的浮雲生哆哆嗦嗦的抬起頭來,朝著盧仚厲聲呵斥:“法海,你敢扣押我?你可知道,我是什麽人?”
站在大殿門口的阿虎拎著他那根紅蓮降魔杵,狠狠一杵轟在了浮雲生的肩膀上。
‘啪嚓’一聲,浮雲生的肩膀被打得稀碎。
作為一名劍修,浮雲生的肉身比起普通人也就是強壯了幾倍而已,哪裡經得起阿虎的暴力摧殘?浮雲生痛得嘶聲倒地,一邊吐血,一邊捧著粉碎的肩膀滿地亂滾。
盧仚搖了搖頭,冷聲道:“一起押下去,仔細拷問……”
阿虎怪笑一聲,張開大手,一把抓住了浮雲生的腦袋,就好像小孩子抓著一個皮球一樣,直接拎起了浮雲生,和十幾名僧兵大和尚一起,押送著三王叔,在幾個禁衛的帶領下,直奔皇宮一角的天牢奔去。
浮雲生嘶聲尖叫:“法海,我是劍閣供奉,我是劍閣供奉……我奉密旨監察卿雲國……我是奉旨行事,你敢動我?你敢動我?”
“動都動了,就不要囉嗦了。”盧仚看到卿雲國主的臉色不對,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卿雲國主的肩膀,淡然道:“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什麽劍閣,統統捏碎了就是。”
卿雲國主看著盧仚腳下那粉碎的飛劍粉末,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國師所言極是,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嘿!”
“劍閣,劍閣……那是焱朝的皇家供奉秘閣之一,傳聞,內有劍修三萬……嘖,想不到,三王叔身邊的護衛,居然是劍閣所屬。”
卿雲國主朝著滿大殿目瞪口呆的文武臣子們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諸位,回去將自家宅邸好生擼一擼吧……嘖,罷了,和你們說也沒用,你們哪裡有這個膽氣,這個能力?”
卿雲國主看向了盧仚:“國師?”
盧仚微笑著點頭:“國主放心,這等小事,交給貧僧就是。這禧雲城,這卿雲國,總要撥亂反正才是……國主才是卿雲國的主人,容不得一群外人在這裡興風作浪的!”
因為盧仚表現出來的恐怖實力,朝議終於回到了正途。
一群顫巍巍的文武臣子們,終於回想起了國朝的威儀和戒律,他們按照班列高低,排成了整齊的隊伍,在儀官們的呼和聲中,向盧仚跪拜行禮,口口聲聲直呼‘國師’不迭。
隨著這些文武臣子的禮拜,卿雲國主緊接著又簽署了正式的聖旨,讓身邊老太監跑去皇城門口張貼了皇榜,向禧雲城的百姓宣布此事。
同時,卿雲國主又讓禁衛軍們派出輕騎,將自己冊封‘金山寺方丈法海’為國師的消息傳向卿雲國的四面八方,傳向各處郡府縣城。
盧仚抬頭,看了自己頭頂一眼。
他就看到,在自己極力壓縮收斂的本身氣運之外,一層淡青泛紅,稀薄如霧的氣運翻滾而來,迅速纏繞在了自己本身氣運上。
這一層外來的氣運急速的湧來,三丈……十丈……三十丈……
漸漸地,這一層稀薄的氣運,在盧仚頭頂凝成了一朵方圓十畝的氣運慶雲。這一層慶雲劇烈的翻滾了一陣,慶雲正中位置,有一根雲柱劇烈震蕩了一下,似乎想要分化出一層新的羅傘,結果氣運過於稀薄,雲柱折騰了半天,終究還是潰散了。
十畝慶雲!
這就是成為卿雲國的國師,地位、權柄等同卿雲國主之後,偌大的卿雲國反饋給盧仚的好處!
僅僅十畝慶雲,而且如此稀薄,色澤如此駁雜浮蕩!
嘖,想想看在大胤的時候盧仚得到的氣運加持,可見卿雲國和大胤之間的國力差距有多大!
大胤,還僅僅處於天地靈機複蘇之初。
而卿雲國,卻是天地靈機位於巔峰狀態的元靈天的國朝……
“不過,也不壞。”盧仚放開自己的神魂,作為一個金蓮開境界的高手,他清晰的感知到,原本對於元靈天的天地靈韻好似‘霧裡看花’,終歸隔了一層的他,此刻對天地道韻的感知清晰了許多。
一花一葉,變得鮮明了不少。
仍舊有隔閡,但是盧仚相信,隨著自己的努力,這份隔閡很快就會消失了。
一個卿雲國不夠,那一個強大強勢的、地盤人口擴大了數十倍的卿雲國呢?
如果變強了百倍的卿雲國還不夠……它的宗主國焱朝呢?
實在是焱朝都不行……那,就放手施為吧!
萬象將盧仚送來元靈天,不就是為了一個折騰麽?
卿雲國主開始發號施令。
回復了健康,恢復了修為的他,曾經的雄心壯志,又回來了。
當然,他的信心,他的勇氣,他的宏圖霸氣,更多是因為端坐在他身邊的盧仚——就在他的國主寶座旁,卿雲國主給盧仚設了一張座椅,盧仚四平八穩的坐在上面,就好像一座大山,帶給了卿雲國主極大的安全感。
有一團火在心裡燃燒。
卿雲國主的面孔,充斥著異樣的酡紅,好似喝醉酒了狂徒。
莫名的,卿雲國主腦海中閃過了自己大姐那張如花的俏臉,閃過了大姐的戀人、自己的夥伴、國朝的章軍大司馬的面龐,還閃過了無數張,他記得很清楚,曾經同坐同寢、一起在校場上揮灑過汗水的青年的面孔。
除了大姐,他們全都死了。
而且都是死無全屍的那種死法……
而他自己,也差點以某種極大屈辱的方式,一點點的耗盡了生命!
偏偏天降盧仚。
卿雲國主‘呵呵呵’的笑著,一條條嚇得文武大臣們面皮鐵青的命令,不斷的發布了下去。
無論盧仚是聖僧還是妖僧,管他是神仙還是妖魔鬼怪。
盧仚治好了自己。
盧仚有絕強神通。
那麽……為什麽不肆意胡為一把呢?
隨著卿雲國主的命令聲,一道道挺拔的人影從皇宮的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這些人影面容滄桑,身披頗有些歲月斑駁氣息的甲胄,手持打磨得晶亮的兵器,一個個身上,有著和如今的卿雲國子民迥異的肅然煞氣。
他們,是卿雲國主曾經的那一支精銳大軍最後的幸存者。
他們人數不多,卻絕對忠誠。
他們如鷹犬,雖然已經有了一把年紀,但是爪牙依舊鋒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