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差點出醜。
伸手抓向那匾額的時候,盧仚還以為,這匾額上最多有點預警的禁製。就好像在家門口放了條看家犬,若是有人靠近,就叫嚷兩聲。
他也沒想到,仁義錢莊的後台老板,居然如此小氣!
區區一塊匾額,雖然……咳,咳,價值是有點高,就那五個金燦燦的大字,單純成本費就高得有點嚇人,但是也沒必要請動那等修為的大能,布置那樣的禁製吧?
一手抓住了匾額,盧仚就感受到了,這匾額中可怕的禁製。
好似一汪清水,裡面有上一條細細的水藻。想要破開這禁製,就必須將上億條水藻按照某種特定的密碼規律,一一駁接之後,才能將這禁製正常開啟!
盧仚右手微微用力,就感受到,一股絕強,極其柔韌的力量反彈了回來。
這股力量,比起他如今的修為,強大了何止千倍?
以盧仚如今的修為,無論是用正常的破解手段,還是動用暴力,都無法觸碰這禁製分毫。
眾目睽睽之下,盧仚已經擺出了暴力抓取人家匾額的姿態,結果居然連那五個大字的本體都碰觸不到……這,有點尷尬,有點丟人。
就在盧仚準備憋一點氣血,讓面皮變變顏色,然後請兩尊隨行的護法菩薩出手的時候,盧仚突然靈機一動,直接動用了自家的本命佛寶番天印!
番天印一出,一股絕強霸道的鎮獄之力席卷,迅速籠罩了這塊匾額。
鎮獄之力,是強勢的碾壓、鎮壓、驅散、驅逐的大道,對於這種精妙絕倫的禁製,最是克星。就好像一個巧手工匠,在一個拇指大小的鐵鎖中,構造了上百個鎖芯,然後密密麻麻的相互嵌套,構成了極其複雜的鎖扣工藝,沒有正確的鑰匙和開啟手段,你根本無法打開這枚小小的鐵鎖。
但是鎮獄之力嘛,就好比一個巨大的萬噸水壓錘。
管你多精巧的鐵鎖,萬噸距離‘咣當’一下,鐵鎖變成了鐵皮,所有的禁製之類悉數破開!
番天印一動,一縷縷精巧絕倫的禁製紛紛撕裂,內部那股絕強的、柔韌的力量猛地反彈出來,依舊是番天印當頭砸下,以自身不可估測的巨大自重,無比蠻橫的碾壓了下去。
這股反彈之力超出了盧仚自身修為千倍,萬倍,卻依舊被番天印碾得稀爛。
外人看起來就是,盧仚的右手在匾額上輕輕一抓,就直接抓碎了匾額上的禁製,然後將五個大字中的‘仁義’二字摳了下來!
圍觀的修士只是看了個熱鬧,單友仁和錢莊的幾個高層知道這匾額的內情,頓時渾身冷汗潺潺,一個個心臟都在痙攣——沒道理,盧仚這等修為,根本不可能破開這匾額。
盧仚手掌掂了掂這兩個金字。
水缸大小的金子,居然重如一座大山,這琉璃流火金,不愧是可以鍛造大菩薩級別佛寶的天才地寶,果然有幾分神異。如果沒有這份密度,這等重量,以佛門大菩薩的力量,鍛造出來的佛寶未免太輕飄了些。
“單掌櫃,佛爺是來典當的。”盧仚低頭看著目瞪口呆的單友仁:“仁義無價,所以,我將仁義帶了過來,你覺得,佛爺的這‘仁義’二字,應該值多少仙晶?或者,值多少人命?”
單友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法海副城主,這‘仁義’,似乎是我們仁義錢莊的……”
‘嘭’的一聲悶響,盧仚沒動手,站在盧仚身後的魚癲虎兩步衝了上來,掄著禪杖,衝著單友仁的左腿膝蓋就是一禪杖。
單友仁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幾步,眼看著他的小腿向上翹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魚癲虎的這一擊頗為沉重,單友仁走的法修路子,這道體法驅也不甚堅固,挨了這一擊,膝蓋硬生生被打得粉碎。
錢莊的一眾護衛齊聲呐喊,紛紛祭起了各自兵器。
劍光閃爍,刀芒凌空,更有什麽小旗、小牌、小幢、小珠子之類的仙器凌空繚繞,泛起一道道奇光異彩,鎖定了魚癲虎。
“我佛慈悲,想不到,仁義錢莊和邪魔有勾結?”盧仚‘嘖嘖’感慨:“來人啊,抄家,殺人,一個銅子兒都沒漏下……和邪魔勾結的人,不要把他們當人,直接弄死就好!”
四下裡一片死寂。
無數看熱鬧的修士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盧仚。
這,這,這,這位新任的副城主,給了大家天大的驚喜——這才小半天的功夫,就從他嘴裡冒出來多少‘虎狼之詞’?
一點證據都不講,直接空口白牙的,說仁義錢莊勾結邪魔?
“他勾結邪魔,勾結邪魔啊……出家人不打誑語,和尚說的都是老實話!”盧仚扯著嗓子大吼,順勢舉起了左手禪杖。
四面八方,無數凶和尚齊聲呐喊,佛陣驟起,磅礴的鎮獄之力碾壓四方,仁義錢莊的一眾護衛齊齊吐血,‘啪’的一下重重拍在地上,渾身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全都抽搐著昏厥了過去。
“仁義無價!”單友仁認栽了。
他嘶聲道:“仁義無價,仁義錢莊,自然有典當的買賣。還請副城主高抬貴手,生意嘛,好商量!”
盧仚的聲音再起:“知曉仁義無價的道理,可見,伱大概是沒有勾結邪魔的……或者說,勾結了邪魔,卻也有挽救的價值……所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單掌櫃的,就看你這回頭的力度,以及,回頭的速度了。”
單友仁極其艱難的扯出了一個笑容。
盧仚身後,兩尊菩薩則是搖頭晃腦的連連點頭,難怪這些年,佛門好些個老家夥都在傳說,鎮獄一脈新入門的佛脈真傳法海,頗有‘佛性’,此言果然不虛。就聽今日這‘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簡簡單單八個字,卻真個大有佛韻在內。
這苦海,要如何渡?
這回頭,要如何回?
妙哉,妙哉!
兩尊菩薩面帶微笑,邁開大步,跟在盧仚身後,闖入了仁義錢莊。
偌大的大堂內,盧仚的腦袋幾乎杵到了錢莊大堂的天花板,他一個人杵在屋子裡,就莫名給人極大的壓力,好似一個人就充塞了整個大堂。
單友仁咬著牙,站在盧仚面前,輕聲問道:“敢問副城主,這‘仁義’二字……您準備,抵押多少……”
盧仚擺了擺手,‘咣’的一聲將兩枚碩大的金字丟在了地上,硬生生將地板砸出了一個碩大的大坑:“少廢話,佛爺從來不抵押,向來只是死當,從來沒打算贖回來的……仁義無價,既然是無價麽,把你家錢莊的金庫打開,先讓佛爺我看看成色。”
單友仁駭然看著盧仚:“萬萬沒有這個道理!”
盧仚一腳飛起,單友仁就大口吐著血,一頭撞在了大堂牆壁上,硬生生將牆壁撞出了一個人形凹陷,整個人鑲嵌在牆壁上,好似一副完美的裝飾畫!
血水順著牆壁一縷一縷的流淌下來,鑲嵌在牆壁上的單友仁低聲哀鳴著,身體抽搐,卻怎麽都掙扎不出。
只是一擊,盧仚差點就讓他的道體崩潰。
雖然論境界,單友仁比盧仚還高出了幾重天,但是論實際戰力,單友仁委實不是盧仚的對手。
“看來,單掌櫃果然是勾結邪魔……嘖,在外面說得好好的……說什麽,生意嘛,好商量。結果把佛爺我坑進了錢莊,馬上翻臉不認人。”
盧仚大聲嚷嚷:“可見,單掌櫃深得兵法‘誘敵深入’、‘關門打狗’的精髓……嘖嘖,這是把佛爺和一眾同門引入你錢莊,你準備借助地勢之力,對我等痛下殺手!”
“好狠的手段,好黑的心腸……果然,仁義錢莊是和邪魔有勾結了。”
盧仚一揮手:“既然如此,不用手下留情了,查封錢莊,所有人,殺!”
一眾窮凶極惡的和尚揮動著沉甸甸的凶器,浩浩蕩蕩的殺入了錢莊裡。
盧仚的道兵大和尚,在元靈天的時候,就從世界元胎那裡弄到了整套的後天靈寶……這下方小世界的後天靈寶,放在兩儀天,也是一等一的好東西!
被仙靈之氣稍加淬煉,憑借著那一縷靈寶氣息,就是一柄極上好的仙兵!
這些以下界的後天靈寶做胚胎淬煉出來的仙兵,可比尋常真仙采集各色珍奇金屬鍛造的仙兵,要強出太多了。
尤其是,這些道兵大和尚的後天靈寶,可是一整套!
所有的靈寶源出一脈,造型、氣機完全契合,組成佛陣後,更能平添百倍的威勢。
就看到一根根粗大的禪杖亂滾亂砸,仁義錢莊內各處禁製被敲得稀爛,偶爾有強勁的大仙兒布置的禁製攔路,兩尊護法菩薩在後面手一指,一道佛光落下,禁製頓時被破得乾乾淨淨。
‘嘩啦啦’!
一座用了道門‘門戶乾坤’之術,在方寸間開辟出萬畝虛空的金庫被破開,一塊塊拳頭大小的極品、上品仙晶就好像流水一樣噴出,將十幾個大和尚整個淹沒在了下面。
就這一處金庫中的仙境,數量就以千萬計!
盧仚撫掌感慨:“果然,勾結邪魔,魚肉百姓,才積攢了如許多的民脂民膏!”
幾個錢莊護衛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他們嘶聲尖叫著,催動了幾尊黑煙繚繞的黑金傀儡朝著道兵大和尚們反撲了上來。
彈指間,幾個護衛和黑金傀儡就被一群凶神惡煞的大和尚砸得稀爛!
盧仚的命令得到了極好的執行,一刻鍾後,整個仁義錢莊被徹底摧毀,所有財富被席卷一空,除了單友仁這個大掌櫃,其他一應上下人等,頭顱全都壘成了京觀!
作為坑害胤垣、白黿的直接執行人,盧仚沒準備給仁義錢莊留半點兒生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