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法正一定不懷好意,肯定是想趁機搶功勞的。”廖立暗道。
有這樣的看法,其實很正常。廖立本來就是一個小人,之前法正並不是那麽待見,而法正處處都在向劉備表現著自己的能力,加上劉備也重視法正,這讓廖立很眼紅。只不過廖立知道法正的性格比較小氣,到目前為止都記恨著當初欺負過自己的益州官員和世家,廖立可不願意得罪這樣的人。所以,廖立只能保持沉默。
劉備也許是被氣壞了,或者也覺得有法正加入,廖立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劉封的屍身,於是就同意了。
接下來也沒有什麽事情,法正就和廖立共同出去了。
一同走出州牧府後,法正就建議道:“公淵,在下建議先把成都各官員的府邸都搜一遍。在下這裡有一份名單,公淵可以參詳一二。”
廖立接過了法正遞過來的名單,看了一眼之後,心中大呼:好家夥,這擺明了是公報私仇啊。
原來法正的名單上都是得罪過法正的,要是由法正前去搜查,那還有得剩下的?
“孝直的建議很好,在下很感激。這事情就由在下處理吧,孝直只要協助一二就行。嗯,這樣,孝直你先回去休息,等在下有結果了,再去找你吧。”廖立不想法正跟在他的身邊,同樣也有推脫的意思。
廖立的心思自然被法正摸透了,不就是一點點功勞麽?法正才不會放在心上。至於拿出這份名單的目的,無非就是利用廖立給之前得罪法正的人一些教訓而已,算是先拿點利息。
“既然如此,在下就在家中等候公淵的吩咐了。”法正沒有推辭,一臉笑眯眯的樣子。
法正能夠配合,廖立當然是高興的。其實法正給的名單也對廖立有指導性的作用,廖立可以按照這份名單來搜查一下。
兩人各自告辭而去,這個情況就被劉備給得知了。
劉備是知道法正的心思,每天總是想著要報仇,這次自告奮勇,無非還是如此。男子漢大丈夫,有仇必報,劉備很是欣賞,可現在情況特殊,劉備不能讓法正胡來的。
剛才答應法正太過爽快了,劉備這時候有點後悔了,自言自語地說道:“孝直會不會做點出格的事情?”
這話立刻就被徐庶和張松給聽到了。
徐庶很是自信地說道:“主公放心,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孝直不會做出不利主公的事情。”
“主公放心,孝直的為人,在下很是清楚,絕對不會做出讓主公難堪的事情。”張松同樣保證道。
劉備這才有點放心了。
而法正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卻看到了有很多人拿著各種各樣的禮品在門外等候著。
法正臉色一沉,這些人是什麽來路,要來幹嘛,他心中是有數的。絕對就是那些得罪自己的官員,如今看到自己得勢了,馬上過來送禮兼賠罪的。
法正定睛一看,這些人都是下人,正主什麽的都沒有親自到。要是正主前來賠罪的話,法正或許會網開一面,不對他們進行報復,頂多就是教訓一下而已。
“沒有誠意的家夥,就等死吧。”法正陰狠地想道。
而這些人看到法正回來了,立刻就圍了上來。
“法大人您回來了啊。小的可是等候多時了。”
“法大人,我家主人請大人到府上一聚。”
“我家主人知道大人操勞公務,身心疲憊,特備了一些家鄉土特產給大人補補身子。”
“土特產?這樣的東西都拿出來幹嘛?大人,我家主人準備了百年人參,還請大人笑納。”
這些人不斷地向著法正表示著自己家主人的誠意。他們一大早就來法正這裡,可法正的老仆人根本就不讓他們進去,把門關得死死的。換做以前,這些人自然是拂袖而去的,可現如今,情勢比人強,只能老老實實地呆著。
法正看了一眼這些人送來的禮物,好歹算是入得眼的。
“禮物,本官就收下了。至於到府上一敘之事,本官有時間會去的,如今本官剛剛處理公務回來,身心疲憊,就不要打擾了,請回吧。”有東西不收那是傻瓜,法正當成是以前被欺負的一點點利息。
法正能夠收下這些東西,這些下人就高興了,他們等了這麽久,無非圖的就是這個,他們也可以回去像他們的主人回信了。
“小的們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這些人恭敬地行了禮,然後乖巧地留下禮物就回去了。
知道法正收下禮物之後,送禮的背後主謀等就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可真的很害怕法正不收啊。
法正吩咐仆人將禮物都收下,找個地方安放好了。
最高興的,當屬法正的媳婦。一直以來,法正的媳婦都認為法正是一根筋,總是拒人之外的,搞得家裡的日子過得很艱苦。而升官之後,法正的媳婦發現法正似乎開竅了,懂得收禮了。家裡頭都快揭不開鍋了,有這些禮物,日子總算可以過得滋潤一下了。
法正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法正的媳婦興高采烈地清點著送來的禮物。
法正搖頭苦笑,自己這個媳婦怎麽變得這麽勢力了。不過法正也不說,他的媳婦跟著他也過了好長一段苦日子了,也該好好高興一下。
家裡人的反應是如何,法正沒有心情去管,他來到了自己的書房,確認四處沒有第三隻眼睛的時候,法正打開了密室。
法正點亮了油燈,照亮了四周,一張床上躺著一個年輕人。讓人想不到的是,失蹤的劉封居然躺在了這裡。應該說是寇封了。
為何寇封的屍體會在這裡?
其實寇封根本就沒有死,法正給他服下的藥也不是什麽毒藥,而是一種讓人假死的藥。人服下之後,在一段時間內,全身逐漸冰冷、癱軟,隻留下若有若無的氣息,就像死人一樣。這種藥是法正當初從劉玉那裡得來的,是劉玉特意給法正保命的良藥。而法正想要利用寇封,所以就將這藥給寇封服下了。為了不讓劉備知道寇封沒死,法正特意趁著昨夜混亂的時刻,求助了曹畢,讓“暗部”的人員將假死的寇封搶過來,放在了這間密室之中,端的神不知鬼不覺。
法正拿出了一瓶藥水,掰開了寇封的嘴巴,直接灌了進去。這瓶藥水就是可以讓服下藥的寇封早點蘇醒的良藥。如果沒有這種藥水,寇封起碼還要一兩天的時間才能夠蘇醒。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寇封的呼吸慢慢大了起來,手腳都可以活動了。
“這是哪裡?”寇封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空間比較小的地方。
法正微笑地說道:“你醒了啊。”
“是法先生,難道你也死了?”劉封可是記得自己是服下了毒藥之後死去的,那種感覺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哈哈哈!死人是不會感覺到痛的,你試試掐一下自己看看有沒有感覺到痛楚?如果自己不敢掐的,吾可以代勞的。”法正打趣地說道。
寇封不會傻到會自己掐自己的,因為從法正點亮的油燈照耀下,寇封看到了另外一邊自己的影子。鬼是沒有影子的,而寇封現在有,那麽就是說他沒死!
寇封回想起自己在劉備那裡的時候,法正強逼著自己吃下去的藥物,還有法正此時此刻就在他的面前,終於明白了一切。是法正救了自己。
“多謝先生救我一命!”寇封就要起身給法正行跪拜之禮,可他的身子剛剛蘇醒,不能夠幅度大的動作,只能無奈的掙扎著。
法正把寇封按了下去,說道:“你還是先躺好吧。你背後的傷口已經用藥了,這幾天需要不停地換藥,千萬不能讓傷口崩裂了,否則吾可以沒有辦法救你。”
“嗯!先生良苦用心,吾實在感激不盡。”寇封終於明白法正當時為何要替他包扎了,原來是為了避免他因傷而死。
“你知不知道你假死的這一天內,劉備突然對劉璋動手,現在已經生擒了劉璋及其家小,控制了成都,當上了益州牧。”法正說道。
“什麽?蒼天居然沒眼,讓劉備這樣的小人居然可以成功。劉璋真的就那麽無能麽?!”寇封很是激動,他現在最恨的就是劉備了。
“你恨劉備麽?”法正眯著眼睛問道。
寇封詫異地說道:“先生何出此言!劉備收我為兒,無非就是傳承他的香火。如今他已經有了血脈,已經不用我了。而也讓我去死,好讓他成功登上益州牧的位置。此間種種,我就是一個棋子,被劉備利用的棋子。若不是先生出手相救,我的歸宿就是一堆黃土。劉備視我如草芥,我寇封如何能不恨!”
“劉備乃是梟雄,這一點,當今陛下早就洞察一切。”法正說道:“吾也是不忍看到一個大好青年無辜被害死才出手。有沒有想過你日後要做什麽?”
“先生,寇封的命是你救的,日後如何,我聽從你的安排。”寇封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給了法正。
法正凝視著寇封,最後露出了笑容,說道:“你不怕我是劉備的人,再次利用你?”
“先生,您當寇封無智乎?”寇封直接說道:“剛才您說當今陛下,還有之前的種種,還有平時在益州的所作所為,可見您早就是朝廷的人,救了吾,是想讓寇封為朝廷出力,甚至是除掉劉備!”
“孺子可教!沒有浪費吾費了那麽大的功夫救你!你說的沒錯,吾正是陛下的人。”法正高興不已,寇封果然是一個人才啊。剛才自己就是說了那麽一句話,寇封就可以推理出來,是一個值得培養的人才。
寇封只是猜測而已,其實沒有那麽大的肯定,而發法正現在說了出來,也就是對寇封的信任。
“先生,吾現在一無所有,就剩下這條性命。若是先生覺得有用,寇封一定奉先生之命行事,絕不推辭!”寇封確認法正的身份之後,內心翻起了一陣浪花。法正是朝廷的人,也就是說劉備日後想要依靠益州來與朝廷對抗,已經成為不可能了。可憐劉備一代梟雄,被人安插了一顆釘子在內部都不知道。日後被算計得死死的,就知道劉備的臉色是怎麽樣的了。
一想到這裡,寇封的內心就是十分的爽快。
“不用說的那麽嚴重。吾剛才說,你是一個值得培養的人才。為朝廷尋找人才,乃是做臣子的本分。你的資質不錯,若是陛下得知,定然受到重用。現在吾問你,你願不願意為陛下為朝廷效力?”法正微笑地問道。
“願意,吾願意!”寇封等的就是這個啊,哪裡還有什麽不願意的。
法正輕輕拍拍寇封的肩膀,說道:“不錯!吾的確沒有看錯人,日後你就暫時聽從吾的調遣。吾自當將你的情況上報給陛下,免得你日後行事被咱們自己人給誤會了。”
“自己人?朝廷在益州還有其他人?”寇封震驚了。
法正眼睛一眯,說道:“不該問的,就別問。日後會讓你知道的。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安心療養!”
“先生教訓的是!”寇封知道自己剛才多嘴了。
法正再叮囑了寇封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就離開了。法正在密室裡面待太久了,必須出去,免得被人發現了。
寇封躺在床上,回憶起了以前的種種。
死過一回之後,寇封對自己的性命十分重視,以前他可以為了劉備去衝鋒陷陣,受過的傷都不知道多少了。而劉備居然讓他去死。這讓寇封之前的付出完全都付之東流。
“劉備啊,你沒想到我居然沒死吧。我寇封今日獲得了重生,這輩子最大的使命就是宰了你!還有你的所有血脈!讓你劉備斷子絕孫!”寇封心中不斷地詛咒著,雙全握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