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想守住漢平城,就一定要死守到底,要是半點松懈,城外的高順可不會和廖立客氣。
城外三裡地的荊州劉軍大營。高順、蔣琬、寇封等人正在聚在中軍大帳之中。
寇封感覺剛才的攻城最後而撤退,實在是浪費戰機,於是出來說道:“將軍,末將以為剛才鳴金收兵,實在是可惜了。”
“本將明白你的意思!但本將覺得不可惜!”高順一副死人臉,完全沒有變。
寇封被頂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高順話裡面的意思讓他很難受。
蔣琬出來解釋道:“寇將軍,高將軍之所以如此,乃是為了給劉備製造我大軍猛攻漢平城的假象。從而間接幫助張任、嚴顏兩位將軍吸引兵力。”
高順更是直接地說道:“只要張任、嚴顏兩人攻入巴郡和巴東郡,以兩人在益州的聲望,兩郡之地將不會歸劉備麾下!”
寇封這才明白高順和蔣琬的用意。大軍集中兵力攻擊漢平城,把益州劉備軍的兵力都集中在這裡。那麽張任和嚴顏那邊就會輕松多了。看來這次的退兵,是因為高順想要保存更多的實力才會如此。
“多謝高將軍、蔣大人指點迷津,在下受益匪淺!”寇封是一個知錯能改的好男兒。
高順對於寇封是很欣賞的,寇封年紀輕輕,在勇武上面是一點都不差,唯一有點不足的就是他在大局和戰略上的察覺力。假如寇封可以成長起來,日後定然是朝廷的棟梁之才。
人才,神武朝廷不嫌多,劉玉也會大大的重用。
高順希望寇封可以盡快成長起來,他也願意為朝廷培養寇封。
如此的情況,正在高順和蔣琬的計劃之中,進行得十分順利。
“公琰,我軍下一步該如何?”高順詢問蔣琬。
蔣琬微微一拱手,說道:“將軍,咱們應該用金蟬脫殼之計了。”
“很好!”高順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
而寇封卻完全聽不出一個所以然,他不知道蔣琬和高順之間有什麽計劃。
“寇將軍,今夜亥時,勞煩你打著高將軍的旗號,帶領一萬兵力攻擊漢平城。”蔣琬述說道。“你先去休息,養足了精力,今夜好好地讓廖立知道一下咱們的厲害。”
寇封知道這肯定是蔣琬的計策中一個環節,馬上回應道:“末將遵命。”
寇封一拱手,緩緩退了出去,今夜他有任務,現在按照蔣琬的命令去休息就對了。
在寇封離開後,高順問道:“公琰,你說咱們這次有多大的勝算?”
蔣琬莞爾,說道:“將軍,在下不敢保證有大的勝算,但一定有所收獲!”
高順沉思了一會,而後很是堅定地說道:“陛下禦駕親征,我等若是拿不出什麽成績,怎麽可能對得起陛下的皇恩。就按照計劃行事。若是有什麽意外,本將一力承擔!”
蔣琬明白高順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扛起來,使得他對高順很是佩服,大讚道:“將軍英明!”
荊州劉軍在高順的指揮下,開始埋鍋造飯,休養體力。
廖立一直在擔憂著荊州劉軍可能的攻擊,一刻都不敢放松。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等到劉軍的進攻前來。最後看到荊州劉軍營地上緩緩升起來的無數炊煙,廖立才知道高順一時半會是不會發動進攻了。
“全軍休息!”繃緊了神經的廖立總算是放松了一口氣。
漢平城的益州劉備軍上下隨著廖立的命令而放松下來,一天下來,他們真的也累了。
金烏西下,夜幕降臨。
廖立在城牆上一直觀望著遠處的荊州劉軍大營。其他人可以休息,廖立卻不敢。從之前的鳴金收兵,到現在為止,已經好幾個時辰了。按照一般的情況,荊州劉軍哪怕是要恢復體力,到現在這個時候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出乎意外的是,荊州劉軍是一點動作都沒有。仿佛今天不會再發動進攻了。
廖立隱隱感覺到不對勁,此時正摸著胡子,不斷地琢磨著。
“大人,您還是休息一下,讓末將來盯著敵軍。”漢平城的副將馬升關懷著廖立。
廖立回過神來,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說道:“敵軍有任何的動靜,馬上前來匯報本官。”
馬升當然是照辦的。現在漢平城中最大最有能力的官員就是廖立了,全軍上下都不敢讓廖立累壞了。
廖立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此時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他自然不會錯過。
荊州劉軍和漢平城守軍之間的戰鬥暫時地停止了,仿佛今天的戰鬥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天地之間甚是寧靜。
到了深夜,寇封悄悄地打著高順的旗號,帶著一萬兵馬從大營之中,悄悄地出來。
在出來之前,高順已經叮囑過寇封,一定要讓廖立的注意力全部在寇封的身上。高順只要結果,過程什麽的不重要,由寇封自由發揮。
寇封還是第一次帶領這麽多的兵馬,第一次獨自帶兵,肯定是要好好表現一番的。
荊州劉軍大營距離漢平城只有三裡之距,漢平城的守軍不全是傻子,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不對勁,大喝道:“有情況!”
留下來監視荊州劉軍的漢平城副將馬升瞬間緊張了起來,在夜色之下,他看到了有大批人影的晃動。
“好奸詐的敵軍,一整天都不動手,就是等著深夜來襲擊。好在本將英明神武,沒有上了他們的大當!弓箭手準備!火油準備!”馬升急速命令起來。
從城牆的人影移動,寇封就知道自己的心中暴露了,拔出兵器,大聲說道:“殺!”
一萬人同時進攻,喊殺聲震耳欲聾。聲音把陷入沉睡的廖立給吵醒了。
一聽有喊殺聲,廖立飛快地從休息之處出來,連衣服都沒有整理好。
“怎麽回事?”廖立衣衫不整地來到馬升旁邊,看他的樣子是飛奔而來的。看著城牆下人頭湧動,還有一個大大的“高”字旗幟,廖立已經知道是什麽事情了。
“好一個高順,居然搞夜襲!”廖立恨恨地說道。
馬升拱手對廖立說道:“大人,看敵軍的攻擊力度,似乎是傾巢而出啊。”
夜色之下,哪怕是廖立也無法看清究竟有多少人。不過從喊殺聲、人影的移動,廖立倒是認可了馬升的見解。
“哼!高順滿心算計,殊不知我軍早有準備!來人,將火油給潑下去,點燃地面!防止敵軍靠前!”廖立快速地做出了應對。
不多時,明亮的大火就在城牆下燃燒了起來。
寇封謹記高順的囑咐,下令弓箭手遠程打擊,在大火熄滅之前,不得展開登城戰。
在寇封帶領一萬大軍打著高順的旗號進攻漢平城的時候,高順和蔣琬悄悄帶著剩余的兵力從大營的另外一個出口離開了。
行走了一段距離的高順看到了漢平城燃燒起來的火光,死人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蔣琬總算是明白高順為何平時板著張臉了。原來高順笑起來的時候,一張臉好醜啊。高順還是不笑的時候好看一些。
“全軍加速前進!”高順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恢復了以前的那張死人臉。
高順帶領一萬兵馬究竟往哪裡去啊?
豐都城,一座益州歷史很久的古城。有人傳說,豐都乃是鬼城,是天下所有鬼魂的集中地。這個傳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
四周的百姓仿佛也相信了這個傳說,到了晚上之後,他們都是呆在家裡的。
而豐都城由於地勢險要,與涪陵郡交界,在平時並不顯眼,人煙罕至。然而,隨著高順為首的荊州劉軍在涪陵郡站穩腳跟,豐都城就成為了劉備重點關注的一個城池之一。劉備在豐都城布置了差不多有三千的兵力,派出了自己新收的心腹手下陳秀在豐都鎮守。以豐都城的險要地勢,還有三千兵力,足以擋住荊州劉軍的進攻的。
守將陳秀也很有信心的,可偏偏卻出現了意外。
劉軍這邊派出了張任和八千兵馬向豐都城進發。張任的威名,陳秀還是一個士兵的時候就聽說過了,他很擔憂自己能不能擊退張任。
是的,一開始的時候,陳秀是想著擊退張任。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信心。
有信心是好事,不過信心被擊破的時候,那反差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張任的大軍一路前進,不斷有以前的舊部和青壯去投靠。張任在益州的名聲很大,對軍民百姓很好,這些人就是衝著這麽一點去的。另外的,嚴顏那邊的情況和張任的差不多。
張任的兵力不斷地增加,最終達到了一萬之巨。陳秀傻眼了,一萬有余的兵力,差不多等於豐都城所有兵力的四倍了。同時豐都城的士兵們聽說以前的張任將軍帶領幾萬大軍前來進攻豐都,一個個膽氣喪失,惶惶不可終日。以訛傳訛,張任的兵力都被誇大了好多倍。
軍心渙散,陳秀馬上就給了魏延送去了求援信,並且在信中委婉地表示了是不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放棄豐都城。打不過,大不了就撤退而已。可惜,魏延沒有領會到陳秀的良苦用心,就算是看出來了,魏延也不會讓陳秀放棄豐都城的。魏延的命令是讓陳秀死守,援軍很快就會到了。
得到這樣的命令,陳秀是欲哭無淚啊。看樣子,他只能死守了。
於此同時,張任帶領的大軍終於殺到了豐都城,不等陳秀有什麽反應,張任隨即展開了攻城。
陳秀是苦苦支撐著,靠著堅固的防禦,不斷地擊退劉軍,同時陳秀祈求上天讓援軍快點到來,他估計自己頂多就是堅持多幾日而已。
“可惡!”張任看到大軍的進攻又被擋住了,當下大怒道:“都是廢物麽?一座小小的豐都,居然這麽久了沒有拿下!”
張任沒有指名道姓罵誰,卻讓他的部下全部都羞紅了臉。
要知道豐都城的守將是陳秀,張任的手下有很多人都知道陳秀,以前陳秀給張任提鞋都不夠,如今卻可以擋住張任,張任肯定覺得丟臉的。
“大人,要不咱們用火攻,把豐都城給毀掉了!”張任手底下一個武將提出了一個辦法。
張任大罵道:“混帳東西!毀掉豐都城?!這樣的餿主意都能夠說出來!你是不要命了!”
難怪張任生氣!張任對劉備很是厭惡,對益州土地上的百姓都是有感情的。豐都城多少年來都屹立不倒,如果被他一把火給燒了,他愧對於益州,愧對於益州百姓。
被呵斥了一番的武將羞愧難當,低著頭不說話。
“看來只有攻心為上了。”張任也不是沒有腦子,對方的情形多少是看得出來。
豐都城的兵力不多, 靠的就是險要的地理位置作為防禦。而張任卻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他不應該那麽快就發動進攻的。外部要想擊破豐都城很是艱難。這也是為何劉備敢隻放三千兵馬守住這裡的原因。最好的辦法,也是最艱難的辦法,就是內部發生動亂,方可輕松拿下豐都城。
想到這裡,張任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大步挺身而出,對著豐都城說道:“豐都城的益州將士們!吾乃張任!曾經的益州將軍。咱們都是吃著益州的米飯長大的,為何要益州人打益州人?劉備狗賊篡奪了咱們主公的基業。”
陳秀大驚不已,他最擔心就是張任出來喊話。攻心為上的戰法,陳秀是懂的。其他人出來喊話,陳秀不屑一顧。然而張任不一樣。在益州當中,張任和嚴顏兩人的威望很大,特別在軍中!此時陳秀手底下的兵力有很大部分是益州舊部隊,他們都對張任心生仰慕。
還沒有等張任繼續說下去,陳秀就大喝道:“弓箭手!給我射死張任!”
然而,並沒有一個弓箭手願意動手。弓箭手一個個都看著陳秀,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不願意出手的。
陳秀心中一涼,自己作為主將,居然命令不管用!
“你們在幹什麽?!快給我射!”陳秀抓起一個弓箭手,惡狠狠地說道。
這個弓箭手很是為難地說道:“將軍,小的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