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的努力算是白搭。劉軍不會輕易將自己已經拿到手的東西拱手讓人。加上吳郡城中的世家大族有超過一半投效神武朝廷,他們可不想半途而廢,拚命幫助劉軍穩住局面。
東吳方面唯一可以翻盤的機會就是其他地方的軍隊回援進攻。
擺在趙雲面前最大的考驗就是馬上找到孫紹,以孫紹作為人質,才能夠將吳郡城給守住。如若不然,東吳軍接下來的反撲絕對是空前的!
只是劉軍暫時沒有找到孫紹,就連張紘都沒有任何的蹤跡。哪怕劉軍衝入了張紘的府邸,都找不到。不僅如此,連張紘的妻兒老小都沒有找到。
其實在吳郡城中,想要找到孫紹他們已經非常困難了。因為張紘早就帶著孫紹、吳國太、大喬小喬和自己的妻兒老小都給帶出了吳郡城。
用老謀深算來形容張紘是恰當的。敵軍攻城,張紘就知道情況危急。城中那些世家肯定會動亂。像張紘這種位高權重的,家人肯定會成為別人的目標。嚴重一點會有殺身之禍。張紘再搞定了孫紹等人之後,立馬就讓人把自己的家人帶上。
至於好基友張昭的家人,張紘只是派人去通知了一下。畢竟張紘一個人也顧不了那麽多人,盡人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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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郡城已經不安全了,只有城外是最安全的。之所以現在還沒有被人發現,是因為張紘走的是密道!他專門給自己準備的密道。
狡兔三窟的道理,張紘這個老狐狸怎麽可能沒有想到。總要給自己和家人留條後路吧。
通過密道,張紘把孫紹等人帶到了吳郡城外的一個密林之中。在這裡,還有幾間房屋可以提供藏身,裡面還有足夠使用的食物等物資。
張紘的家人是安心地等待起來。大小喬、孫紹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特別是大喬,臉色更是鐵青得難看。
從張紘安排他們進入密道那一刻起,最後來到這幾間房屋,大喬就明白張紘一直都在防著孫策。想到自己的丈夫那麽信任張紘,張紘卻不放心孫策。大喬非常的失望。
小喬也是這樣想的,她聯想到了這處山林是張紘早些年購買的。同時見裡面物資充足,肯定是時刻準備著。意味著多年前,張紘就在防備著。然而小喬從來都沒從周瑜的口中聽到過對張紘的不信任。
孫紹年紀小,但平時耳熏目染,都學到了一點。不過正是年紀小,又被驚嚇到,故而沒有那麽明顯。
吳國太倒是和張紘家人一樣,一點異樣都沒有,還親自誇獎了張紘,說他安排有方。
張紘受寵若驚,連稱不敢。
吳國太等人畢竟是女眷,張紘也不敢多打擾,恭敬行禮之後就離開了。大喬乘機將張紘留下來侍候的侍女給找了理由給打發出去。
等剩下大喬、小喬、孫紹、吳國太四人之後,大喬對吳國太說道:“母親,張….”
吳國太立刻製止她道:“汝不用多說,老身明白你要說什麽。”
大喬被吳國太一製止,心中很是焦慮。
吳國太看著大喬,心中歎息道:“還是太年輕了!”
大喬和小喬都可以看出來的事情,吳國太歷經風霜,怎麽可能看不到呢?吳國太看得事情比大喬還要深。
吳郡城遭遇敵襲,敵軍進城,他們這些和孫策有著直屬關系的婦孺就是敵軍的主要目標。
張紘能夠將他們帶出吳郡城,已經是孫策忠心耿耿了。張紘在關鍵時刻把密道和藏身之處都暴露出來,雖然看似之前一直在防備孫策,眼下不正是坦蕩地向吳國太他們表示自己的忠心麽?再嚴重說一下的是,現在吳國太等人的小命都握在了張紘的手中,要是表現出任何的不滿,萬一引起張紘的失望,豈不是得不償失?吳國太是跟著孫堅從微末過來的女人,什麽大場面沒見過,自然能夠做得比大喬更好。
吳國太的身份擺在那裡,大喬和小喬自然不敢不遵從她的意思。
安靜下來之後,吳國太回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孫尚香。一想到孫尚香,吳國太就一陣頭大。因為吳國太知道孫尚香會去做什麽,而下場是如何,她也清楚。此時的狀況,吳國太只是希望孫尚香不會被打死,能夠活下來算是不錯的了。
女大不由娘,吳國太也是無奈。
但這種心情,吳國太一直都藏在心裡。
張紘從吳國太那裡出來之後,就徑直道了一個樹下休息。
從把孫紹他們帶到這裡之後,張紘就清楚自己已經沒有後路了。張紘從大喬和小喬的臉上表情就看出他們對自己已經有了敵意。這種敵意,張紘非常清楚,也能夠理解。換做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臣子在防備著主公,那種信任崩塌,不是一時半會能夠緩過來的。
目前這個情況下,張紘能夠做出的選擇不多。
保住吳國太他們,僅僅是張紘出自對孫策的忠誠。至於其他的,張紘並沒有想太多。
從了神武朝廷,張紘自然可以高升。可張紘總覺得要是那樣,自己會缺了點什麽。直到將吳國太他們給送到這裡之後,張紘才知道自己總感覺缺失的東西,是良心。
良心,在亂世,真的一文不值。
有良心的人,都被亂世的黑暗給吞沒了。張紘在東吳位極人臣,做事都是出自為東吳、為自身謀福。昧良心做的事情,張紘也做了不少。
到了這個年紀,張紘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人生不是那麽美滿。
“嗨!人生在世,身不由己啊!”張紘悠悠地歎息道。
這聲歎息,道出了張紘的無奈。
在黑暗中,也隨即傳出一句話:“張大人說的是,身不由己!”
四周無人的情況下冒出這麽一句話,膽小一點的都會被嚇死。
張紘立馬緊張了起來,但馬上就想起了聲音的主人是誰,輕聲說道:“元歎,汝躲在一旁這麽久了,難道是想要看老夫的笑話麽?”
“呵呵!”顧雍面帶笑容地從一個黑影之中走了出來,大步走向了張紘,在還剩一丈距離的時候對張紘拱手,說道:“張大人果然好耳力!”
張紘輕哼了一下,顧雍的聲音,他是聽過無數倍,自然是記得的。
“元歎,汝在此處作甚?”張紘臉色不善。
顧雍滿臉微笑,說道:“在下特來尋找大人和公子等人,並且保護諸位的安全。”
張紘上下打量了一下顧雍,與此同時,他也發現了不遠處有好多人影正在慢慢地向他這邊移動。張紘算是明白了,原來顧雍已經叛變了!
“顧元歎,你帶著那麽多人過來,不會只是前來保護那麽簡單吧?”張紘完全把話給挑明了。
顧雍拱手一禮,說道:“大人慧眼識珠!在下除了過來保護諸位之外,就是希望大人一行人回去吳郡城。此處荒郊野外,頗為不便啊!萬一感染了風寒,在下心中不安啊。”
顧雍說得很是動聽,若是不知道他真實想法,張紘還真的被他給騙過去了。
“回去吳郡城?此時劉軍恐怕已經佔領了全城。回去豈不是落入敵手?元歎乃是智謀之士,主公信任之人,為何會行如此愚蠢之事?”張紘給顧雍來了一個明知故問,裝傻充愣。
顧雍眼睛看了看張紘,隨後說道:“張大人,拖延時間這一招,實在是失了下乘!”
張紘作為關鍵人物,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一定會交代過其他人一些事情,比方說自己離開太久沒有回去的話,其他人就要立刻離去。如果這一點都想不明白,顧雍也不用再混了。
張紘歎息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啊!萬萬沒有想到。老夫曾經懷疑過很多人,偏偏就沒有懷疑過你!顧雍,你是個狠人,你藏得比誰都要深!你把老夫、子布、主公、都督都給騙過去了!”
到了這個地步,張紘也把話給挑明白了。
顧雍淡定地一笑,說道:“張大人,何必如此呢?在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對於這句話,張紘很認可。在這個亂世,有些事情無法以個人去決定。
“老夫很想問一句。你是什麽時候接觸到朝廷的?”張紘心中只有這麽一個疑問。
顧雍見張紘的深情很是堅定,心想告訴他也無妨,於是如實相告:“在朝廷吞並豫州之前,陛下就已經派人聯絡在下。”
好了,張紘已經知道其中的緣故了。也怪不得顧雍在劉玉吞並了豫州之後,顧雍就變得十分低調了起來,行事作風開始唯唯諾諾,敢情當時就已經開始做準備了。
“原來如此。看來汝要比張溫等人要早得多!張溫等人也是被你利用了!”張紘隨即也想到了更多。
顧雍輕笑道:“張大人,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得那麽明顯。要不然日後在下很難做人的。”
張紘都想罵人了,你這廝還想當好人麽?
隨後顧雍臉色一正,嚴肅地說道:“張大人,在下這些年承蒙你的恩惠,在東吳過得不錯,所以這次在下並不想為難你。在下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順從天意。要不然,在下只能說對不住你了。”
顧雍說的可不是玩笑,他身後的人馬非常多,其中還有“暗部”的人馬在,張紘身邊頂多就是十幾個護衛而已,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
張紘有點認命了,說道:“老夫還能夠有什麽選擇!?去吧!老夫不攔著你。不過老夫不想看到國太等人驚恐的表情,還請元歎幫忙一下。”
“可!”顧雍輕輕說了一下,然後對身後做了一個手勢。
一大堆人影冒了出來。
張紘閉上了眼睛,然後感覺了腦後一疼,直接暈死了過去。
一個壯漢盯著暈死過去的張紘,對顧雍問道:“主人,是不是宰了他?”
顧雍搖搖頭,肯定地說道:“留著他吧。記住了,裡面的那些人,吾都要活的。如若不然,你們全部都要陪葬!”
壯漢是顧雍的死士立馬躬身領命。
一大堆人立刻向幾間房屋衝了過去,驚叫聲隨即響起。
顧雍淡淡地看著這一切,臉上的笑容露了出來。
在顧雍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黑影, 說道:“顧大人,此次你可以立下大功了。”
顧雍轉過身去,對黑影說道:“沒有大人解救,在下怎麽會有機會立功呢?大人的功勞才是真的。”
原來之前顧雍就被東吳的軍隊給抓了起來,準備押著去吳國公府。但在半路上,在吳郡城中經常和顧雍聯絡的“暗部”探子挺身而出救了顧雍。
乃至最後,劉軍進城。顧雍準備配合劉軍的時候,卻機緣巧合地發現了張紘帶著孫紹等人進入了自己的府邸。顧雍立刻派人進去查探,卻怎麽都找不到張紘等人的蹤跡。
顧雍立刻就明白張紘府邸中有密道通向城外,於是搜刮了腦袋想著張紘的能夠去哪裡。
也虧得顧雍對張紘很了解,知道張紘在城外有幾處產業,而這座山林就是其中之一。
顧雍隨即帶著自己的死士出動,來這裡賭一把。老天爺給顧雍面子,讓他給賭對了。
在顧雍和黑影對話的時候,死士們已經解決戰鬥了。吳國太等人從房間被請了出來。他們見到顧雍的時候,那表情真的是太震驚了。
本以為安全了,誰知危險立刻降臨。吳國太等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驚嚇。
“是你!”吳國太再怎麽淡定也無法守住內心了。
剛才吳國太想到了很多種可能,但真正看到是顧雍之後,她的內心直接發生了巨大的震動。顧雍在東吳實在世太低調了,對孫策平時是言聽計從,屢屢為孫策著想。這樣的人居然是最大的叛徒!
顧雍拱手一禮,說道:“下官參見國太、主母、公子、周夫人!下官特來請諸位返回吳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