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事情麽?”袁紹問道。
“請主公原諒在下中傷同僚之罪!”郭圖直接跪下了。
袁紹大奇,說道:“公則,你這是幹什麽?快點起來。”
郭圖跪著說道:“主公,我軍如今面對劉玉的灼灼逼人攻勢,本應該團結一致,可要不是許攸已經威脅到主公的大業,在下打死也不會這麽做的。”
郭圖這麽做很聰明。許攸和袁紹交往多年,許攸也是跟隨袁紹最早的一個謀士,袁紹這人比較重感情,郭圖謀算許攸,袁紹肯定不高興的,只是現在沒辦法發作。與其被袁紹記恨,郭圖還不如乾脆點認錯,以便接下來的算計。
“算了,公則你也是一片苦心。起來吧。”袁紹覺得郭圖是自己著想,沒什麽大不了的。
“謝主公!”郭圖站了起來。“其實許攸那廝簡直是貪得無厭,收刮了那麽多的財富。在下建議主公將這些財富充作軍用,這不大大緩解了後勤問題了麽?”
“正是此理!”袁紹就是這麽打算的。幾年來的征戰都快把袁紹的家底給花光了,現在有了這麽大一筆財富,袁紹可以大大松一口氣。
“主公打算處置許攸呢?”郭圖試探性地問道。
袁紹沉默了一會,許攸貪汙這麽多,肯定是要治罪的,要不然無法向其他人交代。可是許攸多年來勞苦功高,袁紹又下不了手。最後袁紹說道:“此事還是再議吧。”
郭圖眼珠一轉,袁紹肯定是不想處置許攸的了,於是他添油加醋地說道:“主公,在下覺得應該嚴懲許攸。”
“這是為何?”袁紹有點奇怪,許攸沒得罪過郭圖啊,怎麽郭圖不放過許攸。
郭圖一臉嚴肅地說道:“主公,許攸這人貪得無厭。主公對其恩重如山,他還是在主公最危急的時候貪汙受賄,動搖主公的根基。若是主公饒恕他,他也許不會感恩戴德,還會記恨主公。主公,貪得無厭之人最容易背叛,在他們的眼裡,錢財比一切都重要。許攸這廝萬一投靠了劉玉,那麽我軍一切情況都會劉玉得知,後果不堪設想。在下建議主公防患於未然。”
袁紹有點害怕了,許攸是什麽人他最清楚了,還真的有可能像郭圖說的那樣。
糾結了一陣,袁紹還是狠下心來,說道:“這事情你去處理吧。莫要出現什麽萬一。”
郭圖笑了,袁紹有這樣的決定,他很清楚,根本就不足為怪。
“主公,逢紀還在牢中。聽說對主公頗有怨言。而且軍中對逢紀所言頗為信服。”郭圖意有所指地說道。
袁紹有點憤怒,說道:“他都說了些什麽?!”
郭圖看了一眼袁紹,試探地說道:“逢紀抱怨主公不聽他的話,才會導致兵敗。還說自己一身才華在主公這裡埋沒了,若是投靠明主,肯定會受到重用的。這些都是在下聽來的,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此事就交給你負責。若是逢紀懷有二心,你知道該怎麽做。”袁紹做了最後的決定。
“主公,你是說可以這個?”郭圖做了一個下劈的動作。
袁紹白了郭圖一眼,說道:“本大將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你一定要調查清楚!”
郭圖懂了。只要逢紀真的想叛變了,郭圖就要動手。逢紀是不可能想叛變的,因為剛才所有的話都是郭圖一個人說的,當然是假的。
“在下明白,一定會調查得清清楚楚的。”只要郭圖負責此事,沒有的事情都變成有的了。
“好了,你下去吧。”袁紹開始趕人了。
郭圖不敢停留了,他發現袁紹拿出了自己送給他的毒藥,還吃了一顆。看來袁紹昨天是體會到那藥的功效了,現在都沉迷其中了。
郭圖笑了,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現在就要把袁紹有利的臂助都給清除了,那麽劉玉就能輕易得到河北了。
郭圖帶著袁紹手令慢慢地走去了死牢。
死牢內,許攸被護衛像拖死狗一樣扔進了一個單人監牢。
許攸摔了一個狗啃泥,起來罵道:“混帳東西,你們這麽對待我,等我出去了就讓你們好看!”
兩個護衛冷冷一笑,像許攸這種人他們見多了,什麽難聽的話沒聽過,他們也不與許攸多廢話,把牢門一鎖,徑直離去。
“郭公則,你娘的居然暗算我。等老子出去了,你肯定沒有好下場。”許攸不斷咒罵。
就在許攸不斷咒罵郭圖的時候,旁邊的監牢裡的人悠悠地說道:“許子遠,你還是省點力氣吧。無論你怎麽呼喊都沒有人理你的。”
許攸順著聲音的來源靠了過去,死牢裡面十分昏暗,許攸看了很久才知道旁邊的人事誰,驚奇地說道:“元圖,你怎麽在這裡啊?”
沒錯,就是逢紀。他早就關進了死牢,沒想到和許攸做起了鄰居。由於多日沒見到陽光,逢紀的臉色有點蒼白,身上也是亂七八糟。
“我早就在這裡了。許軍師貴人事忙,肯定不記得了。你是因為什麽事情進來了?”逢紀面無表情地說道。
許攸一陣尷尬,他是聽說了逢紀被關進死牢的事情,但是逢紀問他是怎麽進來的,他就不敢說了。
逢紀看著許攸那個樣子,心裡清楚許攸肯定是貪汙受賄被發現了,冷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你貪得無厭被主公發現了。現在倒霉了吧。不過我很奇怪究竟是誰把你給告發了?”
“你怎麽知道是有人告發我?”許攸反問道。
“你許子遠向來做事滴水不漏,而且還很會做人。別人就算發現了,很快就會被你拿出錢財厚禮堵住嘴巴。這些事情眾人皆知。”逢紀笑得賊賊的。
許攸臉紅了,這事情居然都被其他人知道了,他不倒霉才怪呢。
“呵呵,元圖先生果然慧眼識人啊。”郭圖帶著幾個心腹來到了死牢。
“郭圖!你這個混蛋!”許攸衝到了牢門邊,要不是有這個阻攔,他都想上前揍郭圖一頓。
是他?!逢紀內心一跳,他沒想到是郭圖告發了許攸。
郭圖笑容可掬的說道:“子遠先生過得不錯啊。在下還以為你在這裡受委屈了呢?”
許攸罵道:“別在這裡假惺惺的,給我滾!”
“這個不行,在下可是奉了主公的命令而來。要是這麽回去,恐怕難以向主公交代啊。”郭圖一臉的忠厚老實。
許攸心說不好,袁紹派郭圖這個告發者前來,自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郭圖拿出一份書簡念道:“許攸許子遠枉費袁大將軍厚恩,中飽私囊、貪汙受賄,縱容子弟為惡,陷害忠良,更有通敵之嫌。經查,許攸家中財產田地無數,還有與外敵相通之證據。鐵證如山!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袁大將軍念其勞苦功高,特意從寬處理,準其留全屍,賜白綾一條!”
許攸癱軟在地,這怎麽可能?!袁紹居然要殺了他。自己怎麽會通敵?
“子遠先生請吧!莫要耽誤時間了。”郭圖一臉的笑容。
“不可能,這絕對是你偽造的。我怎麽可能會通敵。來人啊,我要見主公!”許攸瘋狂地呼喊。
郭圖搖頭笑道:“子遠先生莫要浪費氣力了。死牢外面都是我的人!”
“你好毒啊!你不得好死!”許攸雙眼通紅。
“子遠先生,不要這樣。在下都是按照主公命令行事。你是來自己來,還是讓在下幫你啊?”郭圖人畜無害地說道。
許攸瘋狂地後退,郭圖對著幾個心腹說道:“子遠先生犯病了,你們去幫一下。”
幾個心腹打開牢門,如狼似虎地把許攸捉了殺來,想那許攸乃是文弱的書生,怎麽能抵抗幾個壯漢的擒拿。一條白綾套在了許攸的脖子上,許攸做著徒勞的掙扎。
郭圖來到許攸面前說道:“許子遠,快點上路吧。送許軍師上路!”
郭圖的幾個心腹大力拉扯白綾,許攸想要呼喊,卻喊不出聲音,如同一隻死鴨子在嘶叫。
最後許攸全身軟了下去,舌頭都吐出來了,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郭圖探了一下許攸的鼻子,確認已經死透了。
郭圖大手一揮,心腹們連忙把許攸抬了起來,脫下了許攸的腰帶,然後把腰帶套在房梁上,做成自盡的模樣。
郭圖轉頭看向了逢紀,逢紀目睹了這一切,卻沒有多大的反應,他知道許攸是被郭圖算計了,現在輪到他了。
“公則,現在輪到我了是吧?”逢紀坦然地問道。
“元圖, 咱們不要浪費時間了。”郭圖冷冷地說道。
逢紀很怕死,可是死亡到來的這一刻,他卻出奇的輕松,說道:“來吧!”
郭圖拿出一瓶藥丸,說道:“這是一種毒藥,吃下去很快就會死。你我算是有段交情,不想你走的那麽辛苦。”
“有心了。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你變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你有什麽謀劃。我還是祝你成功。”逢紀微笑地說道。
郭圖呆呆地看著逢紀,他居然會選擇這樣子。
逢紀倒出一顆藥丸,吞了下去,沒過多久就有一種昏厥的感覺。逢紀坐了下來,對著郭圖滿臉笑容地說道:“公則,我先走一步了。”
逢紀說完,閉上了眼睛,沒有任何的聲響。
郭圖默不作聲地帶著心腹退出了死牢,隻留下懸掛的許攸和坐在地上的逢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