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琦一開始的獨立,還有劉備推舉劉琦作為荊州刺史,乃至於出兵攻打襄陽,都是徐庶在運籌帷幄的。沒有徐庶的主導,恐怕劉備和劉琦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兵的。
只是徐庶是在冒著一個很大的危險在做這個事情。先別說能不能成功攻下襄陽,南陽還要面對其他的威脅。其他諸侯都在看著荊州的情況,準備在最關鍵的時候要咬上一口。
這是一場豪賭,贏了,劉備將成為荊州實際的主人。輸了,劉備和徐庶就不得不流離失所。劉備和徐庶都知道,但他們不得不賭。即便他們不出兵,其他諸侯也不會看著荊州安然進行權利過渡的。與其子其他人動手的時候被動防守,還不如趁著別人還沒準備好,自己掌握住主動權,最起碼能夠在失敗的時候保住性命。
徐庶和劉備也不是一點防備都沒有的。
除了先聲奪人的進攻外,徐庶讓盤踞在江夏郡的糜芳帶領黃巾軍威脅江夏郡,避免江夏郡的荊州軍隊對南陽郡進行任何的攻擊。江夏郡的太守是張允,荊州所有人都知道張允是蔡瑁的人,劉備和徐庶都認為張允不會看著劉琦進攻襄陽而沒有動作。只是劉備和徐庶有點想太多了,張允現在雖然是江夏郡的太守,只是他這個太守不是他自己願意來這裡的。上一次張允為了更進一步,對蔡瑁的命令陽奉陰違。雖說最後張允向蔡瑁服了軟,蔡瑁當時也沒有任何的發作。可那是蔡瑁顧慮張允在軍中的威望而不敢妄動而已。等到局勢被蔡瑁掌控,張允的日子就開始倒霉了。張允被蔡瑁以江夏郡靠近江東,必須派出大將鎮守為由,直接從副都督調到了江夏郡。張允內心是很不爽的,可局勢已定,張允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現在就不同了,劉琦高舉旗號要誅殺蔡瑁,張允支持都來不及,怎麽會給劉琦添麻煩呢。
蔡瑁這個時候想起了自己的老部下了,直接給張允下達了攻擊南陽,擾亂劉琦的布置,然後兩面夾擊,那麽劉琦只能敗亡了。荊州就能重新恢復安定了。
張允看著蔡瑁的命令冷笑,這個蔡瑁典型的白眼狼,用你的時候對你是萬分好,可一旦你得罪他了,就算過了數十年,他都會記得,一有機會就會報復你。張允直接回復了蔡瑁,由於江夏郡中有大量黃巾作亂,又要防備江東,此刻江夏郡實在無法出兵了。
這個借口光明正大,蔡瑁也無法反駁張允一絲。
明知道張允是敷衍自己,蔡瑁很生氣,只是他先將這怒火給忍了,等以後有機會再收拾張允了。
不單單劉備、蔡瑁盯上了江夏郡,還有一個也盯上了江夏郡。
這人就是一直在布局的司馬徽。
司馬徽老早就離開了襄陽城,作為一個智者,司馬徽早就看出劉表不會長久,蔡瑁又是一個不安分的主,司馬徽哪裡會在襄陽呆著。
與司馬徽一同離開襄陽的還有一樣是老狐狸的龐德公一家子。
只是司馬徽這一次的目標卻不是江夏郡的太守張允,而是江夏郡的另一股勢力,糜芳帶領的“黃巾軍”。
司馬徽已經知道江夏郡的黃巾軍就是劉備的軍隊,他現在來這裡有著很重要的目的,若是能夠成功的話,或許可以左右荊州的局勢。
司馬徽對自己今天的行動很有信心,他派出了心腹打探出黃巾軍的領頭人物就是糜芳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司馬徽對糜芳進行了調查,終於發現了對自己計劃十分有利的因素了。
司馬徽來到了糜芳隱藏的地方,這裡是一座十分隱秘的山谷。不要問司馬徽如何得知的,他有著自己的情報來源。
司馬徽光明正大地走進了山谷,沒走多久就被糜芳的哨兵給捉住了。
對於這樣的情況,司馬徽不驚反喜,本來以為自己還要花費一番時間,誰知得來全不費功夫,說道:“老夫是來見你們首領的話,麻煩請帶老夫前去。”
這些哨兵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怎麽一開口就要見自家的首領了,一個個內心十分疑惑。
“你們還在愣著幹嘛?老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難道會對你們首領不利?老夫可是有著事關你們首領性命的事情要說,晚了一步,你們可就麻煩了。”司馬徽淡淡地說道。
哨兵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對有文化的讀書人都是有點畏懼的。畢竟現在有文化的人都是混的不錯的,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只能仰望。
想到事關首領性命,這幾個哨兵也同意帶著司馬徽去見糜芳了。
哨兵帶著司馬徽兜兜轉轉地轉了好久,終於來到了一大堆草屋,然後再到了最中間一個草屋之前。司馬徽四處看了一下,四周都有頭綁著黃布的士兵出來,一個個都十分疑惑地看著他。
司馬徽臉上露出了微笑,這幫人根本就不是黃巾,黃巾黨是什麽樣子的,司馬徽是見過的。黃巾黨都是活不下去的平民,為了自己的一口飯吃而造反,所以他們一個個都比較消瘦,哪裡會像這些士兵那樣,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十分飽滿,分明就是假扮的。
司馬徽就站在門外等著糜芳,他知道糜芳一定會願意見他的。
糜芳本來就在草屋內休息著,一聽到哨兵說外面有個老家夥要見自己,頓時火冒三丈,喝道:“哪裡來的酸儒,你們怎麽辦的差事,本將的時間寶貴,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可以見的麽?讓他滾!”
哨兵被糜芳給呵斥了一頓,內心別提多窩火了,自己是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了。於是他準備要出去把自己的怒火給發泄在那個讓自己受委屈的人身上。
糜芳剛才生氣是被打擾了自己的睡覺時間,起床氣這種東西,很多人都會有。可是糜芳畢竟是一員大將,很快腦子就清醒了。他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問清楚事情就這麽說了,萬一是自己人那怎麽辦?
“回來,你再說一遍,外面那人是說了什麽啊?”糜芳問道。
哨兵本來是想出去的,沒想到糜芳又叫他回來,差點沒閃到了腰,最後說道:“將軍,外面的那老家夥說有件事關將軍性命的大事,小的一時糊塗被蒙蔽了,現在小的就把攆走了!”
“做什麽混帳事情,把他叫進來!”糜芳真的無語了,這些手下真的不知道體察上意,完全就做不到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
哨兵真的不知道糜芳心裡是怎麽想的了。
“這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啊。”哨兵摸著頭無奈地想著。
司馬徽看著哨兵出來叫他進去,臉上露出了微笑,果然不出他的意料啊。
司馬徽直接走進了草屋之內,而此時糜芳已經坐好了姿態,等著司馬徽。
“你是何人?要見本首領有何事?還說是有關本首領的性命攸關的事情,你最好是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否則本首領講情面,手中的刀可是不認人的!”糜芳一開始就威脅了起來,他不認識司馬徽,自然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
司馬徽微微一禮,笑道:“在下司馬德操,見過糜將軍!”
糜芳站了起來,此人是司馬徽?水鏡先生!而且他剛才說什麽?糜將軍?!難道他看出自己的身份來了。那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麽呢?
司馬徽笑道:“糜將軍不必驚慌,在下並無惡意!”
糜芳眼睛一縮,右手慢慢地放在了刀柄之上,他要把司馬徽給斬殺了,免得自己身份暴露了。糜芳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暴露,那麽對劉備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劉備的名聲算是完蛋了,一輩子都別想翻身。為了劉備,糜芳只能對不住司馬徽了。
糜芳的小動作沒有瞞過司馬徽得法眼,司馬徽淡淡地說道:“糜將軍,你想殺了老夫也可以。只是殺了老夫,那麽就沒有人可以救你了。糜將軍,你可要想清楚了。”
糜芳的右手停住了,像司馬徽這樣的智者不會平白無故來這裡說廢話的。糜芳覺得自己聽聽司馬徽的話也沒什麽損失,大不了待會不滿意的時候再殺了他就是了。
“先生說笑了,請坐!”糜芳向著自己身邊的一個座位一伸手。
司馬徽十分豪邁地坐了下去,糜芳內心輕輕點頭,臨危不懼,這才是大家風范。
“本將愚鈍,不知先生今日前來有何指教?”糜芳正經八方地問道。
“將軍,你的性命堪憂啊。老夫知道將軍之事後,特冒著生命危險前來相告啊!”司馬徽賣了一個關子。
糜芳內心真想罵人了,有學問的人怎麽那麽多彎彎繞繞,直接了當地說出來不就行了麽?
“先生,本將的時間很寶貴!還請先生直言!”糜芳有點不高興了。
司馬徽老謀深算,深懂察言觀色之道,知道自己這樣下去是不會成功的,所以說道:“將軍,你帶領部隊打著黃巾的旗號在南陽與江夏橫行無忌,看起來威風八面,可是卻為自己日後的敗亡埋下了禍根!”
“笑話!”糜芳輕蔑地說道,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劉備安排的,徐庶已經吩咐好他的下一步行動了。一直以來都是十分順利,劉備還很看重糜芳,糜芳自己覺得哪裡會敗亡。
“呵呵。”面對糜芳的輕蔑,司馬徽同樣也是笑了。
“將軍是不是覺得老夫在危言聳聽?其實將軍忘記了一件事情,這個亂世就是黃巾黨搞起來的。現在還是大漢的天下,已經沒有人會選擇原諒黃巾了。糜將軍現在用的黃巾的名號,固然可以拉攏到大量的流民為將軍效力,也能為將軍的主上帶來很多好處。可是將軍想過沒有,一旦將軍的身份敗露,你的主上會不會保住你?將軍,你的主上真的為在天下群情洶湧的情況下,選擇保住你的性命?不一定吧!”
糜芳的臉色變了,若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劉備真的會保住自己麽?糜芳自己都不敢肯定,畢竟他對劉備也沒那麽了解。跟隨劉備這麽多年,糜芳只知道劉備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
司馬徽看到糜芳臉色變了,就知道自己說到糜芳的內心了,繼續說道:“就算將軍沒有暴露身份,一切也按照將軍與其主上的計劃順利進行。只不過有句話將軍聽過沒有,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更何況將軍你曾經假扮過黃巾, 危害百姓,在天下歸於太平的時候,你的主上會不會為了自己的名聲把你給處理了。畢竟這種事情可是危害到他的名聲啊。”
糜芳的臉色已經變白了,而且頭上已經滿頭大汗了。
是的,正如司馬徽說的那樣,即便日後成功了,劉備也會為了自己的名聲把糜芳給乾掉的。劉備一直以來標榜仁義,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安排糜芳假冒黃巾,這世人要怎麽看他?劉備如果不想看到那個情況,必然會選擇防患於未然,到時候或許可以就是一杯毒瘤的事情了。
“在下該死!還請先生指點迷津!”糜芳真的害怕了。
司馬徽微笑道:“將軍今日能有醒悟還算未遲。老夫就是不想看著將軍白白送死,故而前來相告。如今,老夫就指條明路給將軍,將軍是否采納就看將軍自己了。”
“多謝先生,在下一定聽從。”糜芳感激地說道。
司馬徽來到糜芳耳邊說了一通,糜芳的臉色慢慢變了,最後驚訝地說道:“先生,這……”
“將軍,隔牆有耳。將軍只要稍安勿躁,在關鍵時刻會給將軍妥善安排的。”司馬徽提醒道。
“在下明白了!”糜芳頓悟道。
“老夫告辭了!”司馬徽拱手說道。
“多謝先生,在下一定按照先生的吩咐去做!”糜芳拱手說道。
司馬徽微笑地離開了糜芳的草屋,他又實現了自己謀劃的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