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番慌亂之後,郎中被曹操的侍衛長許褚給帶到了曹操的身邊。郎中一看到曹操昏迷,立刻就給曹操把脈。
在場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弄出聲響影響到郎中對曹操的診斷。
郎中算是對曹操的病情很是了解,這麽多年來都是他跟在曹操的身邊,如今這樣的情況,加上把脈,郎中也是得出了結論。
郎中把曹操的手臂放下之後,就對曹昂說道:“大公子,丞相這是憂心過度,導致火氣上腦,誘發了頭風。小的給丞相把脈,丞相的脈象有點虛弱。只要開一副去火清心的藥,調養一兩日就可以無礙了。”
曹昂一聽到郎中這樣的結論,心中松了一口氣,他剛才真的很擔心曹操會受不了刺激啊。
郭嘉則是問道:“那麽丞相何時才會醒來?”
“這個小的就沒有多大的把握。丞相這個是舊疾了,一切都不好說。”郎中在這方面真的不敢說的那麽準,誰都知道現在情況很特殊,自己要是說錯了半句話,可能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好的,帶父親下去。本公子就把父親交給你了。還請先生好好治療父親。”曹昂作為曹操的繼承人,位高權重的存在,能夠如此對一個郎中,十分難得。
這是曹昂的本性所在,他性子本來就寬厚,對曹操十分孝順,不想曹操出現任何的差池。
“大公子放心,小的竭盡所能!”郎中激動壞了,曹昂這是對他寄予厚望了,他怎麽不努力乾呢。
曹操被曹昂安排人手給抬下去休息了,這個時候自然是以曹操的安全為最上策。
然後郭嘉等人向著曹昂拱手說道:“還請大公子暫代丞相之職位。”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以前的曹昂可能會推脫一下。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曹昂可不敢繼續浪費時間,直接說道:“父親身體有恙。本公子就暫代父親之位。”
“大公子英明!”郭嘉等人再次拱手,這一次曹昂的表現就比之前的要強很多了。
曹昂尋思了一會後,說道:“奉孝先生,如今我軍不察,被賈詡給算計了。接下來,我們將要如何應對?請先生教吾!”
“大公子何出此言,出謀劃策可是在下的職責所在啊。”郭嘉被曹昂一句話給嚇到了。教你?這可不敢當啊。
曹昂正色說道:“奉孝先生,吾經常聽父親說先生之才不可估量。現在可不是先生謙虛的時候,還請先生早出良策,免得被他人所趁!”
這樣嚴肅的表情,郭嘉認識曹昂這麽久也是第一次看到。而且現在在場所有人當中,只有郭嘉的才智是最高的,也只有他才能夠給予曹昂足夠的幫助,特別是曹操昏迷的這個時候。
其他人也是一臉嚴肅地看著郭嘉,郭嘉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如今他不出頭,讓何人來承擔起這個重擔呢。
郭嘉說道:“大公子如此相信在下,在下就卻之不恭了。壽春遭水之事,肯定是劉軍所為。那麽他們必定比我們要早收到這個消息。在下建議,大公子馬上命令加強我們的防守工作。於此同時,馬上通知元讓和妙才將軍,讓他們改變策略,嚴防汝南那邊的劉軍趁機攻入豫州,不得讓劉軍進入豫州。”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防守,守住豫州。豫州出現這麽大的災難,周圍的勢力肯定不會白費這麽好的機會的。
曹昂聽得直點頭,郭嘉說的有道理。
郭嘉話鋒一轉,沉聲說道:“除了防備劉玉那邊之外,江東孫策那邊也要小心。”
為何郭嘉會防備自己的盟友?除了曹操和孫策之間的聯合本就建立在共同對抗劉玉的基礎上,江東要不是受到了劉玉直接的威脅,恐怕現在也不會和曹操那邊的親密。
如今曹操這邊出現了問題,協助孫策已經不可能了,孫策就要單獨面對劉玉的暴擊。難保孫策不會對豫州有圖謀。郭嘉覺得自己要是在孫策那個位置上,或許會想起要趁著曹操虛弱的時候,暫時向劉玉臣服,然後出兵豫州,給江東爭取時間的。
這不是不可能,在絕對的利益面前,誰也無法保證之前的承諾和盟約是不是要繼續下去。現在可不是春秋時期的諸侯,那時候大家都還講點道義的,現在道義究竟值多少錢?每個人心裡面都沒有一個譜的。
曹昂跟隨曹操很長時間了,對人心也是有點了解,以至於他對郭嘉的話深感擔憂,問道:“奉孝先生,這要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該如何應對?”
其實不單單是曹昂,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心態,他們都擔心郭嘉說的會發生,那麽到時候曹操距離滅亡就只有時間問題了。
郭嘉則是微笑道:“沒有那麽嚴重,在下也只是防患於未然而已。以孫策的性子估計也沒有那麽冒險的。”
接下來,郭嘉繼續說道:“大公子,接下來,我軍全力防守了。這豫州北部的防線兵力實在不足。大公子可將這次受災的百姓之中挑選壯丁前來助戰,每日發給糧食讓其養家,這樣一來,一可以彌補兵力不足之劣勢,二可以救濟受災的百姓,一舉兩得。”
郭嘉說的是一個實在問題,這次壽春的百姓受災肯定嚴重,曹操這邊的物資儲備肯定是損失慘重,實在拿不出多余的糧食出來救濟百姓,還不如趁機將壯丁收入軍中,增加兵力,同時將糧食作為軍餉發放這些壯丁,將資源有效利用的。受災的百姓肯定都是很慘的,要是揭不開鍋了,曹軍這邊再給與可以糊口的糧食,肯定會大受歡迎的。這個計策有另外一個好處,凡是受災的地方最容易產生各種不利的謠言,百姓平時看起來很溫順,但是一旦受到有心人的蠱惑,那可是會變成一個十分嚴重的災難。曾經黃巾之亂不就是這樣產生的麽?郭嘉可不想曹操這裡出現這樣的亂子。
曹昂直接答應了這個建議,讓郭嘉全權負責此事了。
郭嘉當然責無旁貸地選擇了服從。
郭嘉現在最擔心還是曹操那邊的情況,心中感歎道:“主公啊,你要快點醒來啊。”
曹昂作為曹操的長子代替曹操發號施令,將郭嘉剛才的建議寫成政文軍令,派出騎士快馬加鞭的傳達到整個豫州所有曹軍的文武手中,嚴令各地文武嚴防死守,保證豫州的安全。
當這個命令傳到各路文武的手中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是震驚的樣子,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事情是真的。當壽春的情況得到證實,所有人都心中一寒,這可是一個十分巨大的危機啊。
也有一些人的內心開始有了不怎麽安分的想法。
但是目前這麽緊要的時刻,他們還是把自己心中的那個想法給藏起來,免得被人察覺成為他人往上爬的一個功勞。
夏侯淵和夏侯惇本來是在準備著埋伏汝南可能突然襲擊的劉軍部隊,他們可是想著借此機會好好地大殺一通的,伏擊的地方都已經準備了,就等著劉軍殺來。可是連夜的暴雨讓他們的伏擊顯得十分困難。夏侯淵更是內心大罵老天爺不會辦事,好好的冬天怎麽就下了這麽久的雨。這雨一直下,那汝南那邊十有**是不會出兵的。但是夏侯淵和夏侯惇他們二人卻不敢掉以輕心,萬一劉軍冒著暴雨出擊,他們有沒有注意到就大事不好了。所以曹軍上下都是在暴雨中等待劉軍的,簡直就是活受罪。
當曹昂的軍令傳到,夏侯淵和夏侯惇都是嚇傻了。壽春出現了洪水,曹操受到刺激而昏迷,現在是曹昂代替曹操行使權力。曹昂代父行事,這個根本就沒有問題,因為曹操早就把曹昂是他繼承人的事情給公開化了。夏侯淵和夏侯惇現在擔心的是曹操的身體啊。天下幾乎都知道曹操有頭風的事情,要是這次曹操的病情嚴重,這後果就無法控制了。多年來,夏侯淵和夏侯惇跟著曹操出生入死,那感情深厚是沒的說,如今曹操昏迷,他們兩人的內心如同刀割一般,真想立刻就飛奔到曹操身邊守衛。
但夏侯淵和夏侯惇不能違背曹昂的命令,他們必須為了豫州的安全努力,把心中對曹操的牽掛給藏了起來。
到了夜晚時分,曹昂和郭嘉都守候在曹操的身邊,經過郎中的治療,曹操的情況好了很多,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神色,看起來睡得很香。
曹操什麽時候能夠醒來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曹昂時刻都在曹操的身邊侍候著,此時的曹昂不是什麽名震天下的奸雄繼承人,現在的他只是曹操的兒子,一個孝順的兒子。兒子在父親病重的時候,守在身邊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麽。
郭嘉看到曹昂那麽用心的樣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郭亦,他也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不知道自己病重的時候,郭亦會不會跟曹昂一樣在自己身邊侍候著呢。
曹操慢慢地恢復了意識,然後睜開了雙眼。
郭嘉和曹昂馬上就靠近了過去,兩人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主公你醒了!”郭嘉笑道。
曹昂更是激動不已,說道:“父親,你醒了啊。你覺得怎麽樣?還頭疼麽?需不需要進食,孩兒馬上就讓人給父親準備吃食。”
曹操記得自己是頭風複發了,導致自己昏迷過去了。
“不用準備什麽!奉孝,孤昏迷的這段時間,可有什麽變化。我軍是不是做了什麽安排沒有?”曹操醒來的第一件事情還是先問現在的情況。
“主公放心,大公子已經與我等商議了一些應對之策,穩定了局面。”郭嘉接下來將自己和曹昂的安排一一說了出來。
曹操聽完之後,心中盤算了一會之後,覺得郭嘉的建議都是對的,對於目前來說是最妥善的辦法。
但曹操覺得這還不夠,說道:“孤受了這麽大的損失,單單就是防守是不夠的。不給劉玉這廝一點厲害看看,他肯定是會覺得孤好欺負了。”
曹操是帶著怒火說這話的,一動怒,他的頭似乎又疼了起來,而且他睡了很久,滴水未進,正是虛弱的時候,身體一搖晃,似乎就要倒下去。
“父親大人,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啊。”曹昂馬上就扶住了曹操。
郭嘉在旁邊附和道:“主公,我等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穩住局面。一切安排,等主公你恢復之後再做決斷。主公你可要好好休息啊。”
曹操明白自己是整個勢力的主心骨,其他人都可以沒了,但是他要是支撐不住就完蛋了。
“嗯。孤這頭風真是麻煩。孤累了,想休息一會。你們都出去吧。”曹操讓曹昂和郭嘉一同出去。
曹昂和郭嘉沒有反駁,他們馬上就退了出去。
曹操沒有完全恢復,躺在船上之後,沒過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曹昂和郭嘉肩並肩地走在路上,突然,曹昂對著郭嘉問道:“先生,父親難道是想要先發製人?”
“主公行事,虛實不定。在下也捉摸不透。”郭嘉搖搖頭說道。
曹昂隻想應證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沒有其他的意圖了。
只要曹操能夠醒來,那麽一切的問題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曹昂和郭嘉心中的大石頭感覺都輕了很多。
就在兩人快要離別的時候,郭嘉對著曹昂說道:“大公子,你可要盡快成長起來啊。”
曹昂一愣,這個問題有點敏感,他覺得沒有必要回答郭嘉這個問題。
郭嘉輕輕一笑,曹昂心裡想什麽,他是清楚的,這只是一個做屬下的一個期待而已,郭嘉瀟灑地揮了揮衣袖就離開了。
留下曹昂看著郭嘉的背影直愣神,最後說道:“郭奉孝這人真的是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