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来的不仅仅是郑墨,来的是德王念头,勘明钟与郑墨这德王能动用的全部力量!
德王念头,以及勘明钟都悬浮在地脉中枢。漆黑的念头若有所思:“小郑啊,你说,那安靖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存在?”
“殿下,我想应该没有吧?”
郑墨不知为何德王会这么想,他苦苦思索,都没有找到自己暴露的理由:“虽然属下可能表现的不太好,但应该想不到这一层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德王没好气道:“虽然知道寒暄一会可能比较真实,但别忘记你可是我的使者,人安靖又不是傻子,他看见你的阴差之躯和我使者的身份,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你被卷入与他相关的镇王之争了。”
“既然如此,你要做的就不是废话,而是干脆利落地将我的意思告诉给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
德王耳提面命,郑墨岂敢多说一个字?他点头如捣蒜,连连称是。
其实德王也没多生气,因为他自己也就是个半桶水混子,当年在帝廷时表现也没比郑墨好多少,只是训话真的很爽。
爽完后就得干正事,德王这次将勘明钟带过来,就是要暗中将勘明钟隐藏在临江城地脉大阵中,稳固临江城地脉,避免临江城被铁骑的破地脉之法攻破。
除此之外,若是有人意图通过地脉做点什么,在临江城搞阴谋诡计,那他也能远程操控勘明钟出手,狠狠给那些想要整小动作的家伙一个教训!
当然,这件事不能让安靖知道。
德王还是希望安靖能在表面引动一点大节奏的,如果能趁这个机会救安靖一命,让安靖承情就好了——归根结底,他手下就这么几個人,若是能得到安靖这样的神命天骄作为代表人,以后很多事就好办许多。
“唉,若我手中有安靖这等神命天骄,何愁北疆混乱?”
但是,尝试融入地脉的勘明钟突然发出了疑惑的钟鸣,让正在畅想未来的德王被迫惊醒:“怎么,又出什么意外了?”
勘明钟表示不清楚,它灵智初开,哪来的脑子分析是什么意外。
手下人少,而且没什么脑子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德王只能靠过去观察:“我看看……咦?等等……”
这么一看,德王的念头微微一怔,然后就是惊愕:“地脉中,居然还有神兵?”
在他的感应中,文武阵盘缓缓转动,虽然不及神兵,但位格却等同,同样可以利用地脉,操控大阵!
德王念头凝重:“这阵盘是何物?它明明不在大辰神兵谱中,为何可以与地脉相合?而且,这个气息……”
“是龙气?!”
大概是因为成为镇王之前只是个宗室普通帝血,德王现在突然感觉自己头很痛:“这究竟是什么玩意?盗窃地脉,私凝龙气,可是造反重罪!”
“安靖整的?不对,是安靖之前,琳琅商会,朝中的那些人整的……该死,他们居然如此大胆,没有派人过来处理掉这东西?”
虽然说之前表现普通,但德王终究是可以被帝廷选中的镇王,只是懒而已,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随着大辰与尘黎五宗签订契约,决定了交战区域后,北疆便以‘天武隐没’为借口,收走所有神兵,让地脉空置。
在这个大背景下,朝中便有一支势力,借着诸地神兵空置的机会,在各地安置类似的文武阵盘,做各种利用地脉,凝聚龙气的实验。
这种实验,绝对不止临江城一地,整个北疆所有符合条件的城市恐怕都有类似的举动,不让这段时间的地脉天海之气浪费。
安靖恰好击破了临江城的琳琅商会,得到了这文武阵盘,但是安靖又不懂地脉,文武阵盘和龙气这东西寻常人甚至就连感应都感应不到,所以还以为是地脉大阵原本就有之物,将其放在原地。
不……安靖或许能理解这些东西的不正常。
德王突然想到,安靖曾经进入过地脉中枢参观神兵,并点醒启发了勘明钟,让其进阶,对神兵地脉不算是一无所知。
他应该也发现文武阵盘,知道它可能不太对劲,但却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有什么影响。
而安靖或许也看出了自己,亦或是代表自己意识的东西就在郑墨身上,故而顺势而为。
“所以,安靖是刻意告退,让郑墨,或者说,让我发现这点?”
德王低声自语:“这倒是能说得通了,唯一不太明白的,就是为什么制造出文武阵盘的那群人,不在安靖击溃琳琅商会后,派人过来将文武阵盘销毁。”
其实这也能理解。
首先,能理解文武阵盘作用的人很少,能感应到龙气的更是只有已经小有成就的龙血强者,以及帝廷成员,安靖打败了琳琅商会,却未必能发现文武阵盘的不对,哪怕是发现了,也察觉不了龙气。
贸然派人过去破坏,很可能是打草惊蛇,让安靖提前发现。
而最重要的是,哪怕是发现了,谁又会去查呢?不是自己这个镇王发现,安靖汇报给州府亦或是道域都督,他们会正确处理这件事,汇报给神京吗?
不会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镇王参与其中——哈,西北成王肃王两位兄长,其中肯定有同流合污!他们和尘黎五宗的协议,才是造就北疆局面的大原因!”
德王之心如石沉大海,他察觉到自己要面对的势力很可能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大,内幕也深沉如海。
他叹了口气,感觉头疼欲裂:“我就是个临时被拉上来的镇王啊……光蕴哥,你留下了怎样的烂摊子!”
头疼之后,德王其实也想明白了,如果大辰朝内暗中的势力真的想要处理文武阵盘,那最好的机会不是其他时候……就是之后!
之后的【援军】,以及指挥的【内官】!
地脉中枢之外。
“希望德王能想明白这些关键。”
安靖心中对伏邪道:“虽然不知道他能力如何,听说之前是个闲散王爷,但能被选成镇王,他肯定有两把刷子。”
“假如没发现呢?亦或是发现了假装不知道,想要装死呢?”伏邪道,而安靖笑了笑:“那我有的是机会让他必须正视——譬如说我找个机会去和铁骑的武脉强者交战,伪装一部分实力假装不敌,然后呼唤文武阵盘加持。”
“如此一来,各方想要假装不知道都不行,他们必须要有所行动。”
“你还挺蔫坏的,而且真不怕危险啊,这么搞,说不得真的会隔空冒出来一只大手把伱拍死。”伏邪评价道,而安靖无所谓:“现在我身上有尘隐子老祖,隔壁还有德王殿下,就连顾云止的分身神念也潜伏在城中,看似危险,实际上我方力量也非常齐全。”
“这个时候不冒险,什么时候冒险?”
说到这里,安靖神色坚定:“这些大人物之间的阴谋诡计,如今影响不到我……我的力量还不够强,只能作为他们斗争的代理和棋子。”
“但即便如此,我也能影响局势……只要我能击溃铁骑,摆平那可能别有用心的神京内官,我在北疆的发展,就可以说是海阔天空。”
“甚至,哪怕是我前去尘黎明镜宗留学,不得不将家人留在大辰,德王也会为我保护母亲,让我可以隔空统治临江城,让我留下一丝因缘。”
“前提是你能赢,战胜铁骑和其他人。”
伏邪说到这里,也笑了起来:“正是你最熟悉的,不是吗?”
“嗯。”
安靖应下,他露出微笑,呼唤出腾霜白,准备前去素灵洞修行:“其他事,我不能保证……但若是战斗。”
“我有信心,绝不会输。”
很快,数日过后,两件大事近乎同时发生。
第一,清晨时分,顾云止允诺的武军甲胄,还有仓廪足带领的灾劫之子小队来到了临江城。
第二,来自州府的援军,也在同日下午抵达了断刃山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