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見了我頗有些松了口氣的樣子,眼睛瞄了瞄內屋子進去通傳。
見他如此,我便道:“也不用通報了,我直接進去看看你家主子吧。你們幾個在門口看好了,也別叫什麼閒雜人等過來了,等下害你家主子更生氣。我進去勸勸她,說不定能勸上幾句,你們做下人的也不容易。”
“謝謝武婕妤!謝謝武婕妤!”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剛推門進去,就聽見曹寶珍隔著被子的嘔氣聲:“說了不用你來看我的,裝什麼假好心,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也算是白白浪費了——”
“好了,”我走過去扯了扯曹寶珍蓋過頭頂的被子,“就算是冬天,你這種蓋法也只會把自己悶壞的。”
“呀,原來是武婕妤啊。”曹寶珍一聽我聲音,就把被子拉了下 來,“天呐,是快把我悶壞了。”
“原來曹姐姐沒有生病啊……”雲臻在一邊小聲地講。
“哼。”曹寶珍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哪裡沒病?我是病了。不過這病啊不是自己生出來的,而是活活被別人氣出來的。”
“我還想呢,素娥姑姑跟我提過曹婕妤從來身體健康,這會兒怎麼連著好幾天不見人影了,可叫我擔心壞了。”我笑了笑,看著曹寶珍下了床,身上的衣服也是穿戴整齊的,她也不過是聽見門外有動靜才跳上的床,“呵。以為是皇后來了吧?”
“哼,她不過才來看過我一回。”曹寶珍招呼我們坐下,道,“哎,我這回算是徹頭徹尾地看清楚了,這宮裡啊,姐妹感情最最不值錢。”
“這話又怎麼說。”我笑著問,雲臻坐在旁邊安靜地聽。
“這讓我怎麼說啊,講不清楚。講得清楚地話就不會這麼嘔了。”曹寶珍先皺了皺眉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你們得了消息來看我我還真是高興,這說明。在這宮裡還有你們兩個好姐妹在。”
“你該不是在和皇后嘔氣吧?”我問道,隱約覺得曹寶珍的房間裡有些怪怪的,思索了一下才發現她的貼身丫鬟竟然不在,“你的那個丫鬟呢?好像是叫絳雪吧。”
“怎麼可能。我哪裡會跟皇后嘔氣啊。”提起絳雪,曹寶珍的臉刷得一黑,是真生氣地說道,“武婕妤你可知我這回為何會被氣到躺在床上不出門。就為了這丫頭。你告訴我,那個蕭吟是不是吞了熊心豹子膽了?那天我被太后叫去一起念經,就讓絳雪出去走走。結果她在尚曦園門口遇到了蕭吟……”
曹寶珍說到後來停了停。似乎是又想起了當時的情景。我和雲臻並不明情況。也只能先寬慰她幾句。
我心下一轉,曹寶珍說的是尚曦園。那是葉清住的地方,怎麼會在那裡出了這樣地事情?
“曹姐姐別氣,可能蕭小儀現在有身孕在身……”雲臻在旁輕輕說道,話還沒就被曹寶珍截了去:“雲臻你不用勸我了,這蕭吟和我的梁子可是結大了。”
“好好好,你繼續氣。”我半推半哄地讓曹寶珍坐下,道,“可在這之前,先把情況和我們兩個人說說如何,不然弄了半天,我們都還不知道你在氣結什麼。”說完,我看了看雲臻,她臉上頗是為難的樣子。也是,以她老好人的性格,這種恩怨是非對她而言是很難處理地吧。而有些感覺變化了就是變化了,就好比雲臻剛才跟曹寶珍說的是蕭小儀,再也不是以前那親昵的稱呼蕭姐姐了。
“哼。”曹寶珍看了我一眼,才慢慢說道,“絳雪在尚曦園門口遇到蕭吟,蕭吟不知道幹什麼,一口咬定絳雪撞了她,然後罰絳雪在雪地裡跪了一個下午。天知道寒冬臘月的這雪地裡是人跪地嗎?絳雪跪了一個下午,現在根本站不起來了,呐,這會兒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我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她說她也不知道,太醫也來看過了說是已經傷到經骨了,以後一點冷都不能受,否而膝蓋那裡就會犯痛。我看純粹就是蕭吟無理取鬧,她看我不順眼就沖著我來啊,又何必這麼對付一個小丫頭。武婕 ,你跟我說,若是現在換了你的碧兒成這樣子了,你不心疼嗎?”
“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我問道。
“太后皇后那裡我都去過了,她們聽我說竟都沒有什麼表示。”
“所以才裝著氣病了不出門嗎?”我笑道,曹寶珍性子直,難免也孩子氣。
“總不能一直放任蕭吟氣焰囂張下去吧。”曹寶珍說道,“絳雪自我入宮以來一直跟著我,我這個人神經粗,有時候脾氣也是一下好一下壞的。絳雪跟在我身邊操了不少地心,說實話,缺了她在身邊我還真是很不習慣。絳雪她這人悶聲不響的,可不木訥,人很聰明的,心也細。所以蕭吟說她撞了自己,我可是一點都不相信地。”
“是這樣啊。”我點了點頭,先前與素娥姑姑想辦法從毓衾宮調出羅暖衾地時候接觸過絳雪這個丫頭,那時候我就覺得她挺聰明地,至於人好人壞,一時三刻我也不能妄下定論。
只是眼下我有兩個困惑。
第一,蕭吟和絳雪雙雙出現在尚曦園門口做什麼?那裡是太后軟禁著葉清的地方,跟閑泠宮一樣,是個鮮少人去地地方,也不是宮裡最佳看雪景的地方,倘若說絳雪只是因為在詠鳳宮附近轉轉,轉去了那裡,這理由還可成立,讓我想不通的是蕭吟挺著一個大肚子那麼遠從延翎宮跑去那裡做什麼了?
第二,是太后的態度,記得絳雪是太后那裡派到曹寶珍身邊的,如今受了這麼大的罪,太后本來就看不慣蕭吟,曹寶珍去告狀她卻沒有趁此追問職責一番,那就算是默認了;她現在這樣縱容著蕭吟在後宮裡叫囂,又懷有什麼樣的目的?
若是這些問題想清楚了,或許事情就可以明朗了。
曹寶珍又念念叨叨了一陣,是一次性把積壓了幾天的苦水倒了個乾淨。這一回是勸不住她了,我們也只能改了策略,與曹寶珍講道:“曹婕妤可想過這麼一件事情,你這樣不吃不喝最高興的是哪個?是蕭小儀。這樣一來,不就正好稱了她的心嘛。咱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她有孕在身是最大,等她生完孩子不便行動的時候,你再好好地想辦法把這口氣出了。”
如此說了一番,曹寶珍想想這話有道理,也算是聽進去了。我和雲臻面面相覷,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也終於是算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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