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太后的意思,我現在是一門心思地撲在了縝兒身上
縝兒落水之後身體狀況一直不太穩定,那一場高燒到了三天后才退下去。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時候方和珞說縝兒的智力是否受影響還要等到他開始學說話才能判斷的出來,太后的一張臉黑得有多恐怖。
溫玉帝姬被送到皇后那裡後的大約第三天,素琴姑姑就從延翎宮調回了甯鳳宮。
現在我對宮裡的人事變動情況掌握得很快,第一是因為有小沈子在,第二是因為當時皇上派到影灼閣做總管的太監景明。
說起景明這個人,估摸著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景明平時是個不聲響的人,這一點倒是和小福子差不多,但做事情極有分寸和主張;來了影灼閣以後,素娥姑姑一直跟著我周旋在各事件之中,這閣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便統統落在了景明身上,他也處理得十分得當,從來沒有讓我煩過這類瑣事。
而我現在剩下該做的,只需要好好照顧我的縝兒。這一回,是真正的照顧,而非原來計畫中的那一種“照顧”。
自從溫玉去了甯鳳宮那裡,影灼閣的常客除了曹寶珍,又多了一位。這一位不是別人,正是後宮正主兒皇后娘娘。
皇后的意思是來向我討教討教如何帶孩子的方法的,可事實上我知道的也並不比她多。說起來,這帶孩子的經驗方法,問素琴姑姑或者像俞佩珠這樣的奶娘就可以了,又或是詠鳳宮太后身邊的那個宜嬤嬤,也都是有經驗之人。
除了過來坐坐,皇后還經常請我去甯鳳宮裡聊天,說的也多是溫玉的事情。
這其中,皇后存了什麼樣的心思,明眼人都明白。
皇后頻頻帶著溫玉帝姬來我這裡做客目的有二,其一是讓後宮的人都知道她皇后是個盡職的母親。縱使溫玉帝姬不是她親生地,她還是這樣上心地待著她,比起溫依雪來真是好太多了;其二是皇后想在我這裡常露露臉,來借此告訴皇上她能夠成為一個好母親,這便是後宮需要的抑或是江山社稷需要的“母儀天下”。
有一回,皇后和曹寶珍一起來我這裡。我們在園子裡看荷花的花骨朵,皇后不禁感歎道:“這麼快,又是一年了……”
“也不知道我們上次一起看荷花是什麼時候嘍。”曹寶珍口裡吃著什麼。含糊不清地說道,“聽溫依雪說凜涵宮門口的那一片池塘,到了六月開滿了粉紅的荷花,遠遠看是一片紅的綠的。煞是好看。”
“今年不就有機會親眼去瞧瞧了?”皇后這樣對曹寶珍笑道。
“哈哈,我忘記我已經升上婕妤了。”曹寶珍哈哈一笑,道。
“凜涵宮?”我不解地問道,“那又是哪裡?”
皇后微微困惑了一下。又笑道:“凜涵宮是皇家避暑地行宮,離皇宮可有一大段距離呢。每年都該去的,去年因為武婕妤你懷孕了,皇上怕路上顛簸。太后也不放心你,所以就沒有去凜涵宮避暑。今年應該可以去了吧……”
“若是要去,那也快了吧?”曹寶珍樂道。“這可是大事情。”
“還要看太后和皇上的意思。”皇后笑眯眯地說道。“本宮也不能自作主張啊。”
“今年可不要又不去啊。”曹寶珍列舉了一大堆那裡的美景。似乎很是吸引人地樣子,我聽著聽著也被她勾出了興趣。皇后一派和祥的樣子喝著茶亭曹寶珍說。末了笑著問道:“你這些又是哪裡聽來的啊?”
我一愣,見皇后對我笑了笑,道,“武婕妤可不要上了這曹婕妤的當,凜涵宮是不錯,但也沒有曹婕妤說地那般美好,好像仙境一般了。凜涵宮,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避暑的行宮而已。”
“那溫依雪也不過去了一次,回來就是這麼說的。”曹寶珍不滿地嘟囔道,“這回如過去了看我回來還不照樣給她天花亂墜一番,活活氣死她。”
“她呀,”皇后看著曹寶珍,似乎有點無可奈何地道,“就是一小孩子。”
“對了,最近怎麼溫容華怎樣了?”既然提到了溫依雪,我就順便問了。其實我對溫依雪的近況還算了解,卻也擔心她會卯勁拼個魚死網破,我若沒有半點防備,到時候怕是措手不及。
“她啊,不過在她地毓靈宮裡瞎折騰。”說起是非八卦,曹寶珍就特別來精神,尤其說的物件還屬於她厭惡的範疇裡面,“畢竟從正三品地嬪降級到了正四品地容華,別說待遇上差很多,光是那掌一宮之事地權利沒有了就已經讓她發了無數次脾氣了。想想看啊,以前見了她,都要主子、娘娘的叫著,現在啊,都用不上嘍,一句小主就能打發了。可憐那徐貴人與她同宮而住,若不是沒脾氣,恐怕是早就對上了。”
曹寶珍說起溫依雪地時候,我偷偷觀察著皇后的表情。本來她還是一副溫婉嫺熟的樣子,但在溫依雪這個話題被說起來的那一刻,她就開始喝茶;喝茶的動作極其緩慢好像刻意避開不想說什麼的樣子,喝茶的時候還裝著吃到了茶葉梗的很苦樣子,微微攏起了眉頭。
溫依雪先前一心想投靠單家做了不少討好皇后的事情,但現在出了這麼一樣事情,單家人懷疑她不說,太后還乾脆提出不讓溫依雪繼續撫養溫玉,皇上乾脆把責任交給了皇后。這些,都讓溫依雪氣炸了。
小沈子提到過,皇后為了表示心慈人善,帶著溫玉帝姬去毓靈宮看過溫依雪。溫依雪剛好在砸東西,滿滿一屋子的碎末子可是把溫玉嚇壞了,最後一個大瓷杯正巧砸在了皇后的腳邊,溫依雪卻像什麼都不知道地倒床上睡覺了。
後來太后追問起來的時候,溫依雪就說自己生病了,大概那時候病糊塗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這件事情後來我也和素娥姑姑說起過,我們覺得這可能是因為太后對溫依雪的態度還處於模棱兩可的狀態,也不知道是拉攏還是對立,所以乾脆沒處理這件事情。
五月眨眼匆匆過去,輾轉步入了六月,縝兒的身體狀況還算是穩定。方和珞已經搬離了影灼閣,現在一日兩次來查看縝兒的情況,但對太后我們還是裝作一副沒有把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