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並不急著說什麼事情讓他這麼高興,而是飲了杯茶和皇后寒暄了幾句。蕭吟幾次搭上了話,都被曹寶珍硬生生地截了去,當下擺了臉色。
曹寶珍也裝著委屈地說道:“我這個人啊,就是話多。天生性格生成這樣了,你讓我改我可是改不了的,若是心裡不舒服,你朝我發脾氣就是了。”
曹寶珍這麼說了,蕭吟就算真想發脾氣也不會發了,畢竟皇上、太后都在場。
“好了好了。”還是皇后出聲打了圓場,“大家安靜下來聽聽皇上的好事啊。”
“也沒什麼。”皇上擱下茶杯,看著太后笑道,“不過是上次鬧起來的戰事,派去前線的部隊剛一到就打了一個漂亮仗,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操練了這麼久能派得上用場自然是讓人開心,最重要的振奮士氣。”
“是嗎?”太后也看著皇上笑道,“開門紅可是件喜事啊。”
“可不是。”皇上微微笑著,道,“這回出兵能這麼迅速得力,兵部尚書高新陽高大人可是功不可沒的。”
我聽到高新陽的名字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號人物,原來在避暑行宮陪皇上看摺子的時候聽過。兵部尚書高新陽與太后有姻親關係,又聽小沈子無意中提起過高新陽大人與德親王單政的私交甚好,是個十足的單家人。
“呵呵。”太后笑了笑,抿了抿茶。道,“這些政事可不適合在後宮上說,這些事情全權在皇上那裡,誰有功誰有罪皇上才是拿主意的人。”
我心裡暗笑了一下,太后這番話可說地真好聽。我見皇上僅僅笑了一下,但瞳孔裡的顏色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化了。
太后看了看時辰,說讓我們散了。蕭吟本想等著皇上一道走的,但皇上卻說要留下來陪太后用午膳,我呆了一下。這又是極少發生的事情。太后、皇后和蕭吟也因為皇上的決定愣了一愣,卻不好說什麼。
下午我與大多數的日子一樣,和俞佩珠一起哄縝兒入睡後,一個人回房間小憩了一會兒。午覺若是醒的早就去陪陪縝兒。教教他開口說話,若是醒的遲就可以直接與縝兒吃晚飯了。
我本以為今天皇上遇到了這麼好的事情會去延翎宮找蕭吟慶祝,卻沒想在用過晚膳後德和公公就過來了,說是皇上一會兒就過來要我準備準備。
比起我。影灼閣地宮女們明顯更加開心,主子受寵她們在宮裡就吃得開,比別的宮女更有面子。皇上已經有段時日不在我這裡過夜了,她們比我更著急。
等皇上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縝兒早已經睡熟了。我讓一直等著的素娥姑姑和小沈子他們都下去休息了,轉身一個人與皇上面對面。
皇上抱了抱我,身上那股熟悉無比地木蘭香一下子把我包圍起來。
“怎麼了?”皇上見我有些發懵。略顯慌張。“看樣子。這幾天,槿兒一直都過得不怎麼好吧。瞧現在這樣子委屈的。”
“沒有什麼委屈的。”面對皇上的溫柔,我只能淺淺扯出一個笑容,輕聲道,“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皇上抱著我,坐在了床邊地椅榻上。
我倆一起看著窗外茫茫然的一片黑夜,看不見星星和月亮,一片漆黑。皇上的呼吸均勻地落在了我的耳上,時間好像就這麼靜止了,感覺寧靜而幸福,雖然心底一直在叫囂,這一切都是假像。
“擔心皇上,擔心縝兒,擔心自己。”
“你這回答還真是誠實,一會把自己說上去地。”皇上笑了笑,把我摟得更緊了 過這就是我的槿兒。”而後皇上沉默了一陣子,又道,“槿兒放心,如今事情都一樣一樣在進行,還算順利,些許有紕漏,但都不會阻礙我們的計畫。對了,你可知我早上為何要留下和太后吃午膳?”
“為了什麼?”
“哼,不過是說得好聽,什麼後宮不適合談論政事,吃飯地時候還不是說了。”皇上冷冷笑道,“其實這一次地勝仗,你大哥功勞不小啊!”
聽皇上說起武錦鳳,我才茫茫然抬頭。是了,武錦鳳和公孫瑜都上了前線,這場戰爭是他們謀求功名利祿地踏腳石。
聽皇上說,武錦鳳和公孫瑜現在還是校尉,跟隨將軍出征。等快到戰區之時,公孫瑜和將軍在後慢行,武錦鳳帶著小部分兵馬急行,預備偷襲敵營。
敵軍與我方守軍在前線形成了拉鋸戰,他們不會預料到長距離行軍的增援部隊會有能力突襲,武錦鳳此次地主要目的就是打亂敵方的軍心。
果不其然,幾百鐵騎順利偷襲,大振我方士氣。
“哥哥沒事吧?”
“放心,我已經找人問過了,你大哥不過受了些皮肉傷,養上十天半個月的就好了,而且有公孫家的小公子看著呢,出不了什麼事情,你儘管安心就是了。”皇上說道,“等戰爭結束後,論功行賞,少不了你哥哥的。我這回連帶著高新陽好好表揚了一番,太后聽了很是高興,說著一定要好好犒賞犒賞,她知道你大哥也在其中,可能是蕭家人在朝裡做官的多了,她竟然還特特意提了你大哥。”
“皇上準備怎麼做?”
“不準備怎麼做,我只與她說,這一次行賞之事全權交給高新陽和曹中琦辦了。”
“曹中琦?”我揚眉,這個人不正是……
“怎麼?忘記了啊?”皇上揉了揉我的頭髮,道,“就是曹寶珍的爹啊。”
我長長地“哦”了一聲,又聽皇上說道,“這樣子太后必定會有一番交待下去,曹寶珍與你的感情又不錯,相信是虧待不了你大哥的。”
“這也是皇上安排好的?”
“不。”皇上搖了搖頭,笑著吻了吻我的額頭,“不過是湊巧。”
我抬頭從下往上看著皇上,覺得有些朦朧。皇上的確是長得英俊,此時他又非常溫柔地看著我。被皇上抱在懷裡,我的心卻不自覺地想起了蕭吟。
都說女人是天生妒忌的高手,我就算想的再明白,也不過是個女人。
“皇上……”
“怎麼了?”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終於還是問不出口。
“是關於蕭吟嗎?”皇上一語道破了我心中的疑問,我點頭承認,他笑了,“還記得早朝前與你說的話嗎,我決不會委屈了你的。槿兒一定要相信我,好嗎?”
“嗯。”我點了點頭,除了相信,我沒有其他選擇,“皇上需要我做什麼?”
“不用。”皇上淡淡地說道,“什麼都不用做,好好地照顧縝兒,這一個冬天我們就讓蕭吟去折騰吧。”
我閉上眼睛,皇上最後的話讓我毛骨悚然,他一定把什麼都安排好了,而我們,只能隨著他的意識而動。
蕭吟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在告訴太后她懷孕的時候,看我的眼神裡有那麼多委屈、嫉妒和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