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鈷祿氏聽了四爺毫不留情的呵斥駭的面如土色,渾身顫抖的癱軟在自己丫鬟的身上,下身漸漸滲出了點點血跡,離她比較近的宋氏看到後驚叫一聲:「血,她流血了。」那拉氏大吃一驚:「這怕是要早產了,無論如何鈕鈷祿氏肚子裡的小阿哥絕對不能出事,那可是自己的希望,是那拉氏一族的希望。」她強迫自己鎮定,冷靜自若的指揮丫鬟婆子迅速把鈕鈷祿氏送回院子,所幸產婆和奶娘都是早早備下的,一陣慌亂過後翠羽就帶著產婆和奶娘火速趕往鈕鈷祿氏的院子。
那拉氏一臉歉意的對舒雅說道:「今兒個是妹妹的好日子,姐姐本來打算著擺桌筵席給妹妹慶賀的,但現在鈕鈷祿氏妹妹突然早產,姐姐放心不下得趕過去坐鎮,只能委屈妹妹等等了。」舒雅笑的雲淡風輕:「福晉說的是哪裡話,妹妹這廂什麼時候慶賀都可以,倒是鈕鈷祿氏格格肚子裡的小阿哥現在可是不能有絲毫閃失,福晉前去坐鎮是理所應當的,雅兒就先回去了。」那拉氏吩咐舒雅身邊的子萱要小心服侍後就急匆匆的趕往鈕鈷祿氏的院子。
那拉氏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鈕鈷祿氏的院子裡,將產婆和丫鬟叫出來敲打一番後才稍微定了定神,一個小丫鬟很有眼力見的搬來了椅子,那拉氏坐下喘口氣後突然想起太醫還沒有趕到,就趕緊打發自己身邊的太監火速前去請太醫院的劉太醫。
因為鈕鈷祿氏剛剛情緒太過激動的原因見了紅,導致早產但胎位卻不是太順,宮口開的太窄接生的兩個產婆折騰了半天累的滿身大汗卻眼看著鈕鈷祿氏痛呼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越來越弱,無奈之下兩人只得戰戰兢兢的除了產房,低聲請示那拉氏,那拉氏心中暗喜:「鈕鈷祿氏啊鈕鈷祿氏想必你是壞事做得太多了吧,不用本福晉出手自己就絕了後路。」
她一臉的哀傷難過泣聲說道:「鈕鈷祿氏妹妹真是可憐見的!唉,這種事本福晉也是無可奈何,就按祖宗規矩辦吧!無論如何本福晉要以王爺的子嗣為重啊!你們給本福晉聽清楚了如果小阿哥有個什麼萬一,本福晉要你們全家陪葬。」兩個產婆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後其中一個婆子顫抖著開口道:「福晉吩咐的奴婢們聽明白了,那就得速請太醫開最猛烈的催產藥,小阿哥已經在母體裡憋了很長時間了,再遲的話奴婢們怕于小阿哥有礙。」
說話間可憐的劉太醫終於趕了過來,那拉氏制止了他的行禮問安,連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他連聲吩咐他快開催產的藥方,兩個產婆上前一步低聲把鈕鈷祿氏現在的情況說了一遍,重點強調了小阿哥已經耽擱不起了,要立刻開最猛烈的催產藥才行。劉太醫在心裡哀叫一聲:「就知道到雍王府裡來就沒有什麼好事情,這種猛烈的催產藥灌下去那鈕鈷祿氏格格僥倖撿回一條命,以後也只能纏綿於病榻了,這種陰私的事情自己怎麼就這麼倒楣的給遇上了呢?這雍親王福晉明顯的是要去母留子啊!造孽呀!」
雖滿心的不情願但他一個小小的太醫對於親王福晉的吩咐只能乖乖的照辦,他動作麻利的刷刷幾筆就開好了藥方,那拉氏一個眼神掃過去身邊的翠羽拿著藥方迅速的離去,一刻鐘後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進了產房,此刻鈕鈷祿氏已經幾近昏迷,翠羽在產婆的協助下撬開鈕鈷祿氏的嘴巴把藥灌了進去。不愧被稱為烈性催產藥,半個時辰後藥效就顯現出來了,一個產婆檢查一番後驚喜的叫了聲:「好了,宮口已經開全了。」另一個產婆手腳麻利的把早已準備好的參片塞進鈕鈷祿氏的嘴裡,用力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鈕鈷祿氏悠悠轉醒過來,那婆子湊到她耳邊對她說:「主子您可得趕快用力,否則您肚子裡面的小阿哥可就危險了。」鈕鈷祿氏一聽肚子裡的小阿哥可能有危險,渾身立刻來了精神,她拼盡全力配合著產婆的動作,終於在她實在是撐不住將要昏過去的時候肚子猛地一痛,嬰兒強健有力的哭聲響了起來,產婆高聲叫道:「生了,生了,鈕鈷祿氏格格生了個健壯的小阿哥。」
鈕鈷祿氏嘴角劃出得意的弧度:「自己終於如願以償的生了個小阿哥,以後的榮華富貴指日可待,耿氏就算你被封為側福晉又能如何?空有身份生不出阿哥來又有何用?」她帶著滿足的微笑陷入沉沉的睡夢中。守在院子裡忐忑不安的那拉氏聽到嬰兒有力的哭聲,聽到產婆高昂的報喜聲一直高懸在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她一臉欣喜的笑出了聲:「好好好,賞,重重有賞,這院子裡的每個人賞三個月月錢,兩個產婆勞苦功高每人賞了二十兩銀子,劉太醫也同樣有賞。」眾人皆喜滋滋的笑著行禮謝恩。過了沒多久翠羽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繈褓走了出來,那拉氏一臉喜氣的上前接過小阿哥抱在懷裡,看著自己懷裡粉嘟嘟胖乎乎睡得一臉香甜的小阿哥,那拉氏的眼圈立刻紅了:「像,實在是太像了,他和自己的暉兒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如果說那拉氏起先對這小阿哥用了兩分真心的話,現在她對這個孩子絕對是用了十二分真心,她心裡沉寂多年的母愛在這一瞬間被這和暉兒一模一樣的孩子給喚醒了。她甚至感覺到他就是自己的弘暉,她小心翼翼的親了親小阿哥粉紅的臉頰低聲說道:「額娘的暉兒,真希望是你回到了額娘的身邊,兒子,以後你就是我烏拉那拉氏的親生兒子,額娘一定會傾盡所有護著你平安長大,額娘會為你爭取到屬於你的一切。」
這時產房裡傳出產婆的驚叫:「不好了,鈕鈷祿氏格格血崩了……」本來已經打算瞭解了鈕鈷祿氏的那拉福晉突然改變了主意,她不捨得讓自己的兒子擔一絲不好的名聲,生而可母于小阿哥畢竟有礙。她緊緊抱著懷裡的孩子丟下一句:「勉力救治,本福晉要她現在活著。」然後毫不在意的帶著奶娘和一眾丫鬟婆子回了自己的主院。
劉太醫一臉無奈:「這算什麼事呢?剛才想要她命的是您,現在您又要她活著了,這不是為難人嘛?」抱怨歸抱怨手底下一絲也不敢閑著,開了藥方後自有人下去煎藥,許是鈕鈷祿氏命不該絕一劑藥下去,雖然血並未止住但卻是少了很多,性命終究是保住了,但身體卻是徹底垮了,以後終身都要與床榻和藥罐為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