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連澈並未隱瞞自己的身份,「我是鬼市的人,效忠鬼市之帝。你要的強大,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能賦予你,那就是鬼帝。」
沈妙言輕笑,「我倒要見識見識,你口中這麼厲害的鬼帝,究竟是何許驚才絕豔的人物。」
兩人說著,已經到了渡口。
連澈出示了一塊腰牌,那些人立即恭敬地請兩人上船。
船上有備好的房間,連澈就住在沈妙言隔壁,叮囑她有什麼事直接敲一敲隔著的牆,他自然會過來。
沈妙言應著,推門而入。
房間比她想像的還要好,看上去就像是到了人家姑娘的閨房,梳妝台胭脂水粉等物一應俱全。
她走到窗前,看見大船緩緩駛離了岸邊。
岸邊的景物,在她的瞳孔中逐漸遠去。
她悄悄攥緊拳頭,「薛寶璋,君天瀾,我一定會回來!」
大船在水上約莫行了十幾日,沈妙言終於能夠隱隱看見陸地了。
明明是第一次來這片陌生的大陸,可她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她並不是初來,而是回歸。
離得越近,她就越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甚至,連心跳都快了些。
她站在甲板上,扶著船舷,琥珀色瞳眸莫名濕潤。
連澈走過來,給她繫上披風:「這裡風大,怎麼不進去?」
沈妙言微微搖頭,只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片大陸。
連澈見她如此,靜靜站在她身邊,陪她眺望。
第二日黎明,大船靠岸。
早有十**歲的小廝牽著馬兒守在碼頭,看見連澈,急忙迎上去:「二爺!」
喚了一聲後,悄悄瞟了眼戴著面紗的沈妙言,撓了撓頭,竟露出幾分羞赧意味,討好地喚道:「二夫人!」
沈妙言挑眉,偏頭往向連澈,連澈卻並沒有解釋,利落地翻身上馬,把手遞給沈妙言。
那少年郎只牽了一匹馬過來,饒是沈妙言並不想與連澈共乘一馬,也只得硬著頭皮上去。
連澈已經比沈妙言高出許多,如今他坐在她身後,看起來仍然比她高出一個頭。
這個身高差讓連澈眼底流露出一抹滿意,雙腳一夾馬肚,飛快朝西邊兒疾馳而去。
沈妙言一路打量週遭的景色,這邊房屋比大周和楚國要高大許多,許是少雨的緣故,屋頂大部分都是平的。
街道宏偉嚴謹,透著古樸之感,也算熙熙攘攘,熱鬧繁華。
連澈在一座錢莊外停下,帶著沈妙言踏進裡面,掌櫃的瞄了眼沈妙言,唇角含著幾許揶揄的笑意,不動聲色地帶著兩人進了裡間。
離間設有暗門,進去之後,是狹長的旋轉石階。
也不知往下走了多久,沈妙言都覺得簡直要走到地心深處了,連澈才停下來。
面前是一扇木門,他伸手推開,沈妙言望過去,瞳眸不禁微微放大。
眼前,是一片遼闊的地下城池。
真的是無愧於城池之名,那些絢爛的燈火一眼望不到邊,龐大而遼闊,一座座建築物羅列其中,宛如銀河星海。
而往來之人,男女老幼,皆都身著奇裝異服,每個人來去匆匆,一舉一動,看上去十分怪異。
她正看得發呆時,連澈忽然握住她的衣袖,「我帶你去見鬼帝。」
沈妙言下意識地想收回手,對方聲音淡漠:「這裡魚龍混雜,你要提防每一個人。不能與我走丟了,否則,我怕你屍骨無存。」
他說的頗有些駭人,沈妙言望著四周的人流,沒敢再去掙他的手。
路過的人中,也有身穿紫衣的人路過,看上去像是這裡的護衛,他們在看見連澈時,都恭敬地喚他一聲二爺。
沈妙言望了眼連澈的背影,暗道這傢伙在這裡地位好像還挺高……
一路胡思亂想著,已經走到一座八層高樓前。
沈妙言聽見樓中傳出絲竹笙歌,伴著女子嬌滴滴的唱曲兒聲,還有裝扮怪異的男子結伴進去,想來這裡該是那種地方了。
連澈取出腰牌,給了門前一名侍衛看。
沈妙言在那侍衛檢查腰牌時,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頭頂上方,只見頂樓的雕花扶欄後,點著兩盞巨大宮燈,一位華服盛裝的女子,正含笑俯視遠方。
因為隔得太遠,沈妙言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肯定,那個女子,絕對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她是誰?
腦海中掠過疑問,旁邊侍衛已經抬手:「二爺請!」
高樓內端得是金碧輝煌,連澈攜著沈妙言上樓,轉過好幾道樓梯,才在七樓停下。
一名美人盈盈上前,恭敬地朝連澈行了個禮:「二爺,主子正在裡面與人議事,請您稍等片刻。」
連澈微微頷首。
沈妙言拉了拉他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八樓的那位美人,是誰呀?」
連澈神色平靜,「與你無關的人。」
這回答還真敷衍……
沈妙言咬了咬唇瓣,正要再問與那鬼帝說話可有什麼講究和規矩,守在房間門口的美人挑開紫竹簾,有人走了出來。
她看過去,這個男人看上去近四十歲,身著極講究的深紅色緞袍,面容英俊,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約莫是個大權在握的權臣。
看其走路的姿勢,應當是武將出身。
連澈拉了拉她的衣袖,帶著她進了那間房。
房中燃著龍涎香。
地面鋪著光可鑑人的竹蓆,房間東面墜了幾面繪十九瓣金蓮的白色薄紗,薄紗後隱隱約約坐著個男人。
「大哥。」
連澈的聲線毫無起伏,在竹蓆上跪坐下來。
沈妙言跟著他跪下,看見薄紗後的男人似乎在點茶。
而這個男人的身姿,不知怎的,她竟有些眼熟。
「回來了?」男人開口,聲音帶著點兒瘖啞,卻並不難聽。
連澈垂著眼簾,「是。」
這麼說了幾句,房中就安靜下來,只剩下男人點茶的水聲。
過了一刻鐘,沈妙言忍不住扭了扭身子,這兩人是怎麼回事,平日裡也是這般相處的?
這樣的相處方式,可真要把人急死了。
她想著,忽有夜風從窗外吹來,把那薄紗吹得揚起。
沈妙言望過去,男人的唇瓣和下巴清晰地落在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