鰩鰩帶著莫緗鑾在桌邊坐了,伸手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臉蛋,笑道:“太子哥哥,我覺得緗鑾好可愛呀!等會兒回宮,我能把他帶回承恩殿嗎?”
“我可以說不嗎?”
“不可以!”
“那你問我作甚……”
魏化雨沒好氣,伸手掰下一隻烤鴨腿,正要吃,對面小孩兒稚聲道:“美人姐姐,我想吃烤鴨腿!”
鰩鰩自然而然地從魏化雨手中拿過烤鴨腿,“給!”
說著,還非常寵愛地摸了摸他的小腦瓜。
魏化雨捻了撚指尖,決定忍了。
他伸手去掰另一隻烤鴨腿,對面的小孩兒又軟軟道:“美人姐姐,我是不是搶了叔叔的鴨腿?那我把這只還給他吧!”
鰩鰩笑道:“沒有呀,叔叔是個好人,手上的烤鴨腿,也是專門給緗鑾掰下來的呢。”
說話間,又搶了魏化雨手裡的食物。
魏化雨捻了撚指尖,“魏文鰩……”
“太子哥哥不高興嗎?可是緗鑾這麼可愛乖巧,我瞧著就喜歡,你怎麼會不高興呢?”
“又不是我兒子,有什麼可高興的!”
似乎挺有道理的。
鰩鰩無言以對。
一頓飯在魏化雨和莫緗鑾的大眼瞪小眼中吃完,三人才乘坐馬車回宮。
此時魏化雨尚不知道莫緗鑾的來歷。
他只當是個油嘴滑舌惹人厭的小孩兒罷了。
回到承恩殿,張公公過來稟報,說是御書房有幾位老臣等著商量朝堂大事。
魏化雨撇下鰩鰩,獨自過去了。
他走後不久,鰩鰩正帶著莫緗鑾坐在寢殿裡,一件一件把玩白日裡從市井上買回來的小玩意兒,杏兒忽然進來稟報,說是陳琅求見。
鰩鰩戴上小鬼面具,嬌笑道:“天都黑了,男女有別,我見他作甚?你打發他走,就說我不樂意看見他!”
杏兒為難,“可是,奴婢瞧著陳大人滿臉愧疚,好似是來致歉的。奴婢私以為,公主還是見一下為妙。”
她說得誠懇,鰩鰩取下面具,猶豫片刻,允了。
陳琅進來時,杏兒為避嫌,拉著莫緗鑾離開了寢殿。
容貌稚嫩的小孩兒,回眸瞥了眼鰩鰩,眼底皆是意味深長。
他原以為混進魏北皇宮可能有些難度,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好騙……
他說自己是人枴子拐來的,她竟然就信了!
如今連個宮女都敢誆騙陷害她,真是愚蠢啊!
小孩兒冷笑著搖了搖頭,反正他也找不到沈妙言報仇,不如先拿她女兒報仇,誰讓她女兒跟她長得像呢?
寢殿內,鰩鰩端坐在珠簾後,努力繃直身子,讓自己看起來嚴肅端莊。
陳琅一身青衣,仍是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垂眸拱手,“數月不見,皇后娘娘看起來精神極好。”
“看不見令本宮煩心的人,本宮心情自然好。心情一好,精神可不就好了?”
“呵……”陳琅笑了笑,“一別數月,微臣前往亡靈沙海戍邊,倒是有了過去不曾有過的見識。至於從前冒犯娘娘的事情,微臣深表遺憾。今夜進宮,乃是特意為了請罪。”
“陳大人請罪也太沒誠意了,我們中原人可是講究負荊請罪的,陳大人背上的荊條呢?”
鰩鰩風輕雲淡地吹了吹茶沫,鐵了心要為難他。
陳琅微笑,伸手解開衣裳。
他很快把衣裳褪至臂彎,轉身背對鰩鰩,“荊條沒有,刀劍傷痕倒是不少,娘娘可要仔細瞧瞧?”
鰩鰩抬眸望去,只見男人的脊背上,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刀劍傷疤。
一眼看去,觸目驚心。
她皺了皺眉。
陳琅他,在亡靈沙海究竟經歷了什麼?
殿外。
魏化雨冷著臉,沿抄手遊廊而來。
那幾個沒用的老臣,吏部裡的一點小問題也顛顛兒地跑來請教他,真是沒用!
若他能事事親力親為,他要他們做什麼?!
他行至承恩殿外,瞧見殿門緊閉,杏兒獨自守在外面。
他皺眉,正欲推門而入,杏兒彷彿緊張似的,急忙攔住他,“陛下不可!”
“怎麼?”
杏兒一臉焦慮,很害怕似的,結結巴巴道:“娘娘她,她,有事。陛下進去,怕是,怕是不方便……”
她這麼說,越發顯得鰩鰩像是在殿裡幹什麼壞事。
魏化雨狹長如刀的漆眸微微眯起,一把推開她,剛要推門而入,杏兒忽然哭著跪下,高聲道:“陛下明鑑,皇后娘娘與陳大人清清白白,只是尋常說話罷了,並沒有做其他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