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是張大山自個兒吹。
就他閨女的容貌,就算是前頭沒過一個男人又怎樣?
公社裡頭願意求娶的優秀男青年多得是,就連知青點那邊都有幾個大齡男同志露出過想要跟自家女兒結婚的意思。
這些人可比這個親戚介紹的這個又老又猥瑣的家夥優秀多了。
明知道她侄子是個什麽貨色還敢跑到自家來提親,這不是要跟他們家結親而是來故意結仇的吧?!
瞧著親爹把那個親戚轟走,張雲秀就憋不住的樂起來。
張母一臉的鬱悶,“這怎麽什麽人都跑來說親,也不瞅瞅她那個侄子的德行,配得上咱們家秀兒嗎?!”
“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張大山沒好氣的說道,“還不都是你在外頭招惹來的。”
張母鼓著臉,哀怨的看向了張雲秀。
張雲秀則是聳聳肩,表示自己也很無奈呀,明明她都不止一次說過了她不打算再嫁,怎麽爹媽就不相信呢?
現在這麽忙活也是白忙一場,畢竟她男人現在可還是活的好好的呢!
……
住在娘家時雖然有不少的親戚要應付,不過比起自己單獨住的時候的確舒坦多了。
珠珠也跟著表哥表姐們玩的很開心,漸漸的從驚嚇中緩過神來,雖說還是不能正常的開口說話,但臉上的笑容卻多了不少。
見狀,張雲秀也是松了口氣,隨著時間漸漸過去,女兒總是能夠忘記曾經的不愉快。
等日後賺了錢,她就帶女兒去其他星球上旅遊。
雖然不能拿回來對外吹噓,可也算是見過大場面了,這次遺留下的恐懼總會過去。
住在娘家的日子除開這些亂七八糟的親戚跑來當媒人的話,其實住的還是挺舒坦。
對張雲秀而言,能夠重生不僅僅只是撿回來了二十年的青春,更重要的是也能夠見到曾經重要的人。
回來娘家也住了有一周了。
前夜又下了一場小雨,張雲秀跟著兩個嫂嫂爬到後坡那邊放了幾個夾子,打算夾幾隻兔子回來改善下夥食。
順道還能在後山挖一些野菜野果子回來,這個時節能吃的東西可不少呢。
在後坡的林子裡,張雲秀姑嫂三人跟另外幾人正巧撞見了。
其中一個長相清秀的姑娘見到她後立馬興奮的跑過來,一腳就踹她屁股上,沒好氣的衝她說道:“張雲秀,你真是能耐了啊!你說說你都有多久沒來找我了!”
這姑娘雙手叉腰,一看就是個辣脾氣,氣鼓鼓的叫道:“搬到城裡去也不跟我說聲,怎的了?沒了男人你也就不認我這個好朋友了是不是?!”
張雲秀揉揉被踹的屁股,驚愕的瞪大眼睛看向她,腦海之中卻是閃過一張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臉。
時隔二十年,早以為已經被自己遺忘的記憶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
張雲秀呆呆的看著她故作生氣的姿態,腦中卻是回想著當年她臨死前緊緊抓著自己的雙手,將藏了十多年的私房錢悄悄的塞入她手中的模樣。
她還記得她的那句話。
她說:雲秀,你要好好活著。
她說:雲秀,你要代替我去看看這個世界。
她說:雲秀,我好擔心沒有我罩著你,你再被人欺負怎麽辦?
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無論曾經的遭遇過什麽樣的絕望,什麽樣的悲傷離合,最終都會被一一撫平。 活著的人依舊會活著,死去的人卻會慢慢的被時間抹去記憶。
白霆好歹也曾留過一張照片,可眼前這個人卻是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過。
“你怎麽哭了?”海玉眨眨眼,湊到她面前氣呼呼的說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揍她去!”
“沒人欺負我。”張雲秀抹了抹不知不覺掉下的眼淚,紅著眼說道:“就是眼睛突然進了沙子,好難受。”
“你怎這麽不小心呀!來,我給你瞅瞅!”海玉一聽這個,立馬急了,伸手就要過來扒開她的眼睛吹吹。
張雲秀搖搖頭,“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海玉這才松了口氣,把自己的背簍拿過來,翻出裡面裝滿了許多的野果,衝著她笑道:“喏,全是給你摘的,你不是最喜歡吃這種山紅果子嗎?我可是摘了一上午了,打算下午去你家看看你的。”
張雲秀咬著唇,呆呆的看著果子。
這種山紅曾是她年輕時最喜歡吃的一種野果,幼年時期,每到這個時節她就會跑到後坡來摘許多,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再也沒有碰過這種果子了呢?
張雲秀看著海玉,眼睛還是紅紅的。
說真的,二十年實在太久,久到她已經忘記了海玉死去的時間。
原來,這個時候,這家夥還是活蹦亂跳的嗎?
張雲秀突然笑了出來,直接撲到海玉身上,委屈巴巴的叫到:“你幹嘛都不來找我,我……我還以為……”
“什麽叫做我不來找你呀!明明就是你這家夥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好嗎?!”海玉無語的瞧著她倒打一耙,不滿的叫道。
“這倆結了婚都還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比起親姐妹還要親呢。”大嫂劉月在旁邊跟海玉的嫂子笑著聊起來。
不過海玉的嫂子卻沒能高興的起來。
她板著臉,暗罵這小姑子就是個敗家娘們,連摘個果子都惦記著外人,她還以為這些山紅是摘給家裡的呢!
結果現在倒好,全叫她送出去了。
可面上,海大嫂還是裝出一副樂呵呵的模樣,不過卻不願意多跟劉月說什麽。
只是催促道:“玉兒啊,你們聊完了就趕緊回去,家裡還有好多活要乾呢。”
海玉撇撇嘴,自從她嫁人後,嫂子就不喜歡她總是回娘家,每次都要擠兌。要不是看在爹媽和大哥的面子上,以她的脾氣早就把她罵的爹媽都不認識了!
歎了口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家爹媽可沒有張叔張嬸兒這麽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