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這老太太剛才的眼神挺滲人的。”
“可不是嘛!那個叫周琦的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周成的後台硬著呢!”
“就算你自己咽不下這口氣,你也得為你閨女想想,真的跟這些人對上了,他們啥事兒都能做的出來呢。”
鄰居們沒有離開,反而都紛紛勸起來。
“反正你也沒啥事兒,把那個周成弄到牢裡關幾天就行了,總不能真的要了人家的命吧?”
“哎喲,他們不會也把我給記恨上吧?”
眾說紛紜,好歹是一條人命,大家夥都沒要置周成死地的意思。
這下周家人看模樣不會善罷甘休,雖然左右的鄰居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張雲秀娘倆出事,可也不願意自個兒招來一個仇家!
“憑啥就這麽怕了他們?”陸巧不高興的說道:“這次周成是沒把嫂子怎麽著,可咱們要是真的服軟了,把那個壞蛋給放出來,那以後豈不是會變本加厲欺負我嫂子?之前咱們城西街一個戴眼鏡的被人舉報耍流氓,不過是扶了那個女同志一把就被判死刑了,這個周成作惡比那個戴眼鏡的嚴重多了,憑什麽要放過他?”
“那個戴眼鏡是黑五類的狗崽子,能跟周成一樣嗎?”有人不滿的說道,“反正我是覺得惹上這麽個仇家不劃算,還不如服個軟,反正他堂妹不是說他對張雲秀一見鍾情嗎?”
“孩子,聽我們這些老太婆的,可別真傻的為死去的男人守一輩子,要不然淒慘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你一言我一語,不管是不是真心為了張雲秀,至少大夥兒都在討論最好的法子。
周老太太跑到井樓鬧的這一出的確厲害,至少許多不願意招惹是非的人已經開始在勸張雲秀忍一時風平浪靜了。
反正那個周成又沒真的把她怎樣,幹嘛這樣咄咄逼人呢?
七十年代的娛樂活動少得可憐,張雲秀家鬧出的這事兒可謂是眾人看到的最大的一場戲。
熱心的鄰居們紛紛說起來,一直爭吵不休。
張雲秀也不好趕他們走,便敞開家門拿出幾個凳子讓他們坐著說。
凳子不夠,還有的鄰居自個兒跑回家去帶著凳子過來一起說的。
趙乾事從娘家回來時,瞧見的便是這麽個熱鬧的場面。
她驚訝的站在二樓樓梯口,瞧著熱鬧的模樣,便笑著說道:“哎呀,這是發生了啥事兒啊?怎麽都聚在張雲秀家啊?”
“趙乾事你回來了呀!來來來,你也跟著拿拿主意。”
眾人見到她就跟見到主心骨似得,熱情的不行。
不知道的,遇見這事兒的還是他們自家親戚呢。
七嘴八舌的把今天的事兒說了一通,現在對於周成到底該怎麽辦的人已經分成兩個陣營。
一方覺得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別真的招惹那些周家人。
瞧瞧劉慧芳的丈夫就知道周家人都是一群什麽破脾氣了,忍得一時風平浪靜,總比一直被人記恨著好。
萬一人家周成被關了幾天認識到了錯誤,以後再也不敢來招惹張雲秀了呢?
另一方便是以陸巧為首的堅決不認慫。
雖然今天周成的確沒能把張雲秀怎地,可要是萬一呢?
那周家看張雲秀就這麽認了慫,會不會以後變本加厲的來招惹她?
而周成上頭的那個大哥要是真的晉升了,誰能保證周成再也不會來找麻煩?
這次是運氣好,那個周成傻不拉幾的挑了個白天來找茬,正巧大家都在家裡還能幫得上忙。
可要是下次那小癟三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跑到張雲秀家裡去怎辦?
這種人開個鎖就跟玩兒似的,狠下心來悄悄弄死張雲秀母女倆都有可能!
到時候沒憑沒據的,誰敢說是周成做的?
趙乾事神色凝重的聽著眾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說了個清楚。
她瞥了一眼張雲秀,心頭暗罵這些寡婦果然事多,但面上還是一副關切的模樣道:“張雲秀啊,你是什麽想法?”
“我?”張雲秀輕歎一聲:“陸巧她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像周成這樣的壞分子,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趙乾事臉色變了變,輕聲道:“你可得好好想清楚啊,周家在咱們縣城裡還是有點能量的, 要是招惹了他們,估計可沒你好果子吃。”
張雲秀垂下眼簾,看不出有什麽情緒:“那趙乾事的意思是讓我去公安局求情?”
“得饒人處且饒人嘛!我跟周成他媽關系還行,回頭我去幫你說說,保準以後周家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趙乾事拍拍胸脯,一口保證道。
張雲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原來趙乾事跟之前那個老太太是熟人啊。”
“這不是以前見過幾面嘛。”趙乾事尷尬的笑了笑,“其實她也沒外頭人說的那麽過分。”
張雲秀勾了勾唇,只是說道:“讓我再想想吧。”
趙乾事想說些什麽,可看她一副懨懨的模樣,到底還是住了嘴。
周圍的人自然也聽見了她倆的談話,彼此面面相覷,各有什麽想法那就不清楚了。
很快,張雲秀家門口聚集的人紛紛散去。
只有陸巧留了下來。
她糾結的看向張雲秀,“難道就這麽放過周成?他可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嫂子你信我,要是他真的被放出來,肯定不會覺得他錯了的!”
張雲秀看了她一眼,神情一動,突然道:“陸巧,你是不是也知道周成這個人?”
“知道!沒人比我更能知道這是個什麽畜生了!”
陸巧眼眶一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就是個畜生都不如的人渣!嫂子你或許不清楚,但是咱們城西街的人大部分都知道這事兒的!兩年前住在我那大雜院裡頭一個人挺漂亮的小嫂子就是被這個畜生給糟蹋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