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香縣城的大街小巷,掛在電線杆上頭的大喇叭又一次公布著縣內最大的消息。
周成,這個在淮香縣聲名狼藉的小混混判處死刑的消息一傳出來後瞬間驚動了大街小巷。
曾經被他欺負調戲過的老百姓面上震驚可心裡頭無不暗喜的。
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熱血青年更是大呼大叫,很快周成今日要被處決的消息就傳到了城內所有人的耳中。
周家老太太聽到這個消息的刹那,失手摔了平時心愛的不行的洋瓷盅。
剛燒開的熱水打濕了她寶貝的不行的布鞋,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周琦躲在屋裡,面色蒼白的喃喃道:“怎麽可能呢,堂哥怎麽會被判死刑?明明坤哥答應過要幫忙解決這件事兒的呀!”
周家其余人心裡是什麽想法就不一一敘述了。
井樓,張雲秀把媳婦洗乾淨後晾曬到陽台上,聽到廣播時神色平靜無比。
倒是隔壁鄰居家卻傳來摔盤子的聲音。
沒多久,女人隱忍的痛呼聲又從隔壁傳來。
但是張雲秀卻再也沒有多事與同情的意思。
“麻麻,白白森麽時候肥來呀!”
小丫頭小嘴巴撅的高高的,小手揪著一個漂亮的小布娃娃,這是前兩天珠珠因為找不到小白哭鬧不休時,張雲秀特意在交易商城裡頭買的。
就算有人瞧見了,也只會以為是她自己動手做的。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把布娃娃身體裡頭的棉花給取了出來,重新塞了以前積攢下來的碎布條。
本以為小孩子忘性大,沒想到都三天了,這丫頭心裡還是惦記著白毛崽,看來那隻狼崽子平時總是任由小丫頭揉搓到也不虧。
揉揉小家夥的腦袋,她歎道:“媽媽也想小白,可小白調皮的很,不在外頭玩舒服了,不願意回來呢。”
小丫頭聽到這話,嘴巴撅的更高了,“那為啥不帶珠珠玩呀!珠珠也想出去玩!”
張雲秀哭笑不得,你倆一個是人一個是獸,能玩到一起就不錯了,那小崽子也不知道去幹啥了,走的時候也不打聲招呼,真是讓人操心。
跟女兒玩了一會兒,隔壁的聲音總算是熄了。
張雲秀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準備開始做午飯。
剛把煤爐子提到外頭,就瞧見隔壁的房門打開了,周老三喘著氣出來,瞧見她頓了頓。
雖然對劉慧芳沒什麽好感,可對於一個打女人的男人張雲秀也同樣沒什麽好臉。
周老三似乎猶豫了下,才走過來低聲道:“聊聊?”
搬到井樓小半個月了,張雲秀也沒跟他說過什麽話。
她微微皺眉,冷淡道:“有什麽可聊的?”
“我知道這樓上樓下的鄰居對我都沒啥好感。”周老三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直香煙,舍不得砸了幾口到底是沒用火點燃。
張雲秀沒吭聲。
這人跟周成也是堂兄弟,周家人此時估計都快恨死自個兒了,周老三又有什麽好跟她說的?
把煤球弄好,鍋上了爐子。
張雲秀就聽到周老三開始旁若無人的說話,似乎並不在意她有沒有聽見。
“我最初跟劉慧芳結婚的時候,其實挺喜歡她的。”周老三笑了笑,卻是帶著譏諷,“她挺可憐,家裡成分不好,要是放在以前,
怎麽可能嫁給我這種大老粗?” “幸虧新時代來了,我周老三一個沒啥文化的人也能娶到這樣的媳婦兒,當初結婚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是真的發過誓要一輩子好好的對待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張雲秀一愣,眼裡閃過驚訝。
看著男人的模樣,不像是說謊,可為什麽……
“別人都以為是我周老三的錯,可卻也不想想,我又不是瘋子,也沒有那嗜好,為啥要跟一個過一輩子的婆娘動手?”
周老三臉上依舊帶著笑,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傷感。
隻聽他繼續說著過往。
“結婚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不過當時我沒放在心上,畢竟那樣的家庭成分,要是有人逼迫她,他們一家人又怎麽能反抗的了?”
“可後來……你知道嗎?我發現她竟然跟我堂哥周成有一腿!而且……還是那個賤人心甘情願爬上周成的床。”
“周成那個家夥不是個什麽好東西,渾人一個。睡了老子媳婦兒居然還跟老子稱兄道弟, 以前我不知道這事兒的時候,還聽他故意聊起一個有夫之婦是個騷娘們,在床上怎麽勾人……”
“可我哪裡想得到,那個騷娘們居然說的是自己婆娘?!”周老三那張普通的臉上帶著隱忍的憤怒,“我本以為是周成逼她的,結果卻親耳聽見了她找周成要錢買吃的。”
“媽的,是老子養不起她?用得著勾搭上老子堂兄弟來換錢買吃的?”周老三又把那隻濾嘴煙拿出來摸了摸,垂下眼簾,“那次是我第一次打她。”
本以為劉慧芳會因此收斂,可周老三發現,原來給他帶綠帽子的卻不僅僅只是自己堂兄弟一個人!
這城西街上住著的不少光棍都上過他媳婦兒的床榻,甚至有很多還是他工友!
周老三覺得太可怕了。
劉慧芳到底是以什麽心情將那些野男人勾搭上床的呢?
她就眼睜睜的看著她的丈夫成為男人堆裡頭的笑話,都不覺得有絲毫的愧疚嗎?!
事實證明,這個女人天生下賤,是真的沒救了。
周老三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回憶起了兩年前那個被劉慧芳害得自殺的漂亮女人。
就因為嫉妒,嫉妒寧霜勾走了周成的心,所以那個女人故意挑釁了周成,唆使他強了寧霜。
“真可怕是不是?”周老三笑的快要哭出來似得,“我曾經捧在心尖尖上的女人,竟然會是這麽一個可怕的蕩婦!我恨啊,恨她,也恨周成!”
“張雲秀,其實周成今天被判死刑的事兒我要謝謝你,至少……你替我去掉了心頭的一塊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