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秀狐疑的看向這個叫羅峰的男人,搞不懂他收這麽多米幹啥。
“同志你有多少我就收多少。”羅峰嘿嘿一笑,國字臉原本顯得挺老實的一個家夥頓時顯出幾分奸商的氣息來。
張雲秀心一動,試探的問道,“有多少收多少,我要是有上萬斤糧食,你也能吃下?”
“上萬斤糧食你要真的有,我肯定能吃下。”羅峰笑眯眯的說道:“不過你真要有這麽多糧食,那咱們這價格可就不能按照剛才那個算了,出這麽多貨,也得給便宜點呀。”
張雲秀在心裡算了一筆帳。
這個羅峰買糧食肯定不是回去自個兒吃的,沒準是那種膽子特別大的投機倒把份子,在各個偏遠的村鎮收了糧食後專程售往大城市。
以前她帶著孩子去了省城生活後,聽鄰居說起過七八十年代大城市裡頭黑市的情況。
遇上供糧緊張的時候,一斤大米能賣上兩三塊!對比起供銷社一毛三到兩毛之間的糧價可謂是暴利!
一些燈下黑的人冒著掉腦袋的危險也肯乾這一筆,可想而知這裡頭的利潤有多大了。
這個羅峰估計就是這類人。
她跟白霆加起來手裡頭差不多有一千二百塊錢,這個羅峰真要是一次性能收下上萬斤的糧食,那這倒手一賣家裡至少多出五千塊的現錢!
張雲秀下意識的捂著胸口,她心動了。
這筆買賣可真的能做!
不過……
“同志,你真的能收上萬斤的糧食?不是唬我呢吧?”張雲秀不放心,還是忍不住想要再確認一遍。
羅峰樂了,“我說同志,我唬你有啥好處呢是不?你要真有這麽多糧食,我馬上就可以給你一部分定金!”
“行,這事兒回去我先給我男人說說,糧食我們家是有的,就怕你拿不出這麽多錢。”張雲秀賣了個關子。
羅峰沒料到這位醜大姐家裡頭還真有這麽多糧食,頓時激動的問道,“同志,你真有啊?!那咱們先談談價,淮香縣附近的黑市裡頭新米的價格都是一塊錢,你要是有上萬斤糧食,我可以出七毛,把你這些糧食全部拿下。”
七毛?
張雲秀抿著唇,看不出喜怒。
羅峰也拿不準她會不會同意這個價格,倒是挺誠心道:“同志,你別看這個價格比剛才你賣的那個價格低,實際上我們搬走還要付一部分風險呢!”
不管哪個城市對投機倒把的人抓的都挺嚴,一些死亡指標不夠的抓到了直接就判死刑,別看利潤高,這掙得都是風險錢。
羅峰也不是一個人在乾這事兒,他們是一夥人一起搭著乾的。
為了小命著想,他們一般都不告訴合夥人自己的真實情況,萬一有合夥人被抓了把他們供出來,那不就是一鍋端了嘛!
“八毛!”張雲秀咬牙,試探的報價,“八毛錢一斤,我那兒有一萬兩千斤,八毛我就全部賣給你。”
羅峰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同志,七毛真的不能再多了。”
“八毛,不買拉倒。”張雲秀看出了他心動的眼神,呼出一口氣來,“要不然我還是在黑市上慢慢賣,估計大米的價格還會往上漲。”
“行吧。”羅峰見她不上當,無奈的笑笑,“那同志,你們家住哪兒的?到時候我家朋友一起去搬。”
“我們給你拉過來就行了。”張雲秀沒打算透露自己的地址和信息,萬一引狼入室可就不好玩兒了,
“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有個廢棄的林場,明天晚上九點,我們在那兒碰頭。” 羅峰知道她這是在防備著自己,也沒計較,“行,那就這麽辦!”
一萬兩千斤大米總計八千四百塊。
羅峰給了400的定金,兩人就悄悄地離開了。
張雲秀捂著兜裡的五百塊錢,一路上按捺著激動回了家。
到屋裡時,瞧著白霆正在教閨女數數,連忙就把今天在黑市裡頭撞上的這樁生意給說了。
白霆沉吟道:“這個羅峰不能全信,明晚到時間我先過去探探路,等確定這個人是真的要買糧食,咱們再出現,要是打算黑吃黑……”
張雲秀點點頭,她也是這麽想的。
如果這個羅峰是誠心做生意,那她就把這筆糧食賣給他,反正不過是從位面商城裡頭倒一倒手,就算明晚上再買也是來得及的。
可若這羅峰不懷好意,那四百塊錢的定金就別怪她私吞了!
商量好策略後,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晚上八點鍾。
廢棄的林場在夜晚顯得陰森森的,羅峰跟十來個男人站在廢棄的木屋前等著張雲秀他們的到來。
其中一個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今晚月色倒是挺亮堂,就是安靜的有點讓人心裡頭髮虛。
“老六,你說的那樁生意到底靠譜不?別到時候那個醜女人把你給騙了,她手裡頭其實根本沒有那麽多糧食。”一個身材矮小卻留著滿臉胡子的男人打著哈欠說道。
“三哥,你還不相信我這雙眼睛嗎?在黑市裡頭的時候我就仔細觀察過那個女人了,她就隻帶了一百斤米過來,明顯是為了踩點的,手裡頭估計屯著些糧食,至於有沒有上萬斤……”羅峰蹲在一顆老樹下,摸著下巴道:“再等會兒咱們就知道了。”
夜裡涼風習習,倒是挺涼快。
白霆化作拳頭大小的白團兒無聲無息的把羅峰這夥人打量了個遍。
加上羅峰,總計有十一個男人。
這些人都不叫互相的名字,以編號來相稱。
最小的估計就二十歲左右,年紀最大的得有五十了。
八點鍾左右這些人就在這兒一直等著,白霆多年當兵的經驗告訴他,這群人應該不是什麽危險分子。
無聲無息的退去,白霆很快就回到張雲秀身邊。
距離林場廢棄木屋不遠的地方有一處空地,四周都是草木,很少會有人在這附近出沒,張雲秀先買了五千斤大米壘成了一座小山放在這兒,這才讓白霆出面去叫那夥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