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不舒服,一個人想了很多越想越氣,傍晚丈夫乾活回來,跟丈夫抱怨起來。
“小芽今天去集市買了好些東西,婆婆到底給了她多少錢,家裡日子過得這麽緊巴,她這樣大手大腳,咱們乾得再多,也不夠她花的。
她不乾活我認了,畢竟小芽身體不好,可這亂花錢,就連霍啟東都拎著不少東西回去,給一個外人買這買那,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家裡人,還說討厭那野種,我看全是騙人的。”
田愛業微微皺眉,“不能吧,小妹雖說總給那小子好吃的,但她也沒啥錢,能給他買啥?”
“買啥?你妹自己買了一堆東西,兩手拎滿了,給那小子我光看到的就有兩包桃酥。不說把桃酥給我這個做嫂子的吃,她一個當姑姑的,留給娃吃不行嗎?她每天有婆婆給桃酥吃,可孩子們呢,咱家芳芳每次眼巴巴地看著,我的心疼得受不了。
你說爹媽疼女兒,咱不疼孫女呢,爹媽也太偏心了,就疼小姑子一個人!”
“行了,趕快端飯去,別絮叨了。”
田愛業不想聽了,扯過媳婦手裡的毛巾,自己洗擦起來,周冬梅垂下頭眼角帶著不滿,每次丈夫就和稀泥,這個家有小姑子這麽個敗家玩意,啥時候都別想過上好日子。
今天晚飯比較簡單,其實是周冬梅看到小姑子大包小包,還給霍啟東買了不少東西,心情不好,便少炒了兩個菜,桌子上就一大盆子乾辣椒燉土豆,還有一大盆天天吃的鹹菜,然後就是每人一碗濃稠的玉米粥。
大人們習慣家裡這種飯菜,雖然今菜少,也無所謂,沒菜就著鹹菜喝粥是一樣的,又累又餓的時候,還在乎吃啥,填飽肚子就行。
可孩子們吃不下,乾辣椒燉土豆實在太辣了,三個孩子吃了一塊土豆,辣得流口水,可是乾吃鹹菜喝粥,又覺得不好吃,巴巴望著自己爹媽,被爹媽瞪了一眼後,只能低下頭扒拉著稀飯。
張春花沒察覺出孩子們的鬱悶,卻再吃了兩口菜後皺眉道:“冬梅,這菜太辣,你怎沒給小芽單獨炒個青菜,切兩個鹹蛋,這菜她哪吃得了。”
周冬梅忍了又忍,拿筷子的手都開始抖了,要不是她生不出兒子,她今天絕不人這口氣。
“是啊,弟妹,今天這菜太辣,孩子們都沒法吃。”
楊娟出言抱怨,周冬梅心裡突然激動起來,“是我不好,今小芽下午回來的時候,我看她大包小包拎著東西回來,怕她拿不動趕忙跑出來幫忙,手一抖辣椒放多了,不過小芽最後也沒讓我動手,她自己把東西放房子裡了。”
說完後,周冬梅深深望著楊娟,大嫂你聽懂沒有,小姑子買了好多東西放自己房子裡了,你聽懂沒!
“對,我正想說,小芽……”
周冬梅喜笑顏開,大嫂聽懂了,讓大嫂去問吧,大嫂生了兩兒子,比自己有底氣。
“小芽吃不了辣菜,剩下個鹹菜她也不愛吃,你該給她單獨炒個素菜的。”
聽到這番話,周冬梅從眼含期待變成呆滯,她真是受夠了,小姑子長得又胖學習又不好一身毛病,全家無腦地寵著她,簡直有病!
你們有病我沒病,你們不管,
我來問! 周冬梅想了想忍不住開口道:“小芽,你今天都買了啥啊,大包小包的,我看霍家那小子也拎著桃酥啥的,他哪來的錢?霍家恨不得飯都不給他吃飽。”
聽到這話,田小芽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她現在看出來了,周冬梅是真不喜歡自己,否則也不會說後面的話。
“霍啟東買東西是他自己的錢。”
“他能有錢?哪來的錢?”
田小芽似笑非笑地看著追問不休的周冬梅,“等吃了飯我在跟大家說。”
“冬梅,你現在去給小芽炒個蘿卜,這些菜她怎麽吃。”
張春花不耐煩地用筷子敲敲碗邊兒,實則是警告老二媳婦。
“姆媽,不用了,我去摘個黃瓜吃,我中午吃得多,也不怎餓,等你們吃完了我還有事。”
待田小芽啃了一根黃瓜後,家裡晚飯也吃完了,楊娟和周冬梅一起收拾碗筷,家裡男人孩子們也一個個來到院子裡坐著抽煙說話。
田小芽把大家喊進堂屋,從屋裡拿出今天買的東西。
她給田志泉買了雙膠鞋,鄂省多雨,每次下雨到處都是泥巴,膠鞋是最好的,給張春花扯了塊時興的綿綢,馬上夏天正好做一身衣裳,棉布吸汗涼快,夏天都穿這個。
給田愛國和田愛業一人買了件藏青色夾克衫,當下最流行的款式,顏色大方抬人,給楊娟買了條黑色直筒褲,給周冬梅買了條半身裙。
楊娟性格爽利,喜歡穿褲子,周冬梅更顯小女子脾性,喜歡個花啊草的,自然更喜歡花裙子。
給田愛民買的是電子表,說是南邊兒過來的水貨,現在年輕小夥,誰有塊電子表,那就是最時髦的崽,給田愛華買的是一件的確良白襯衣,他上班穿最合適。
至於三個孩子,一人一包水果糖還有一包牛奶餅乾是這個年代最好的東西,三個孩子抱著糖果和餅乾,比過年還高興,一個勁地往田小芽身上撲,嘴裡喊著姑姑最好的話。
田愛業悄悄瞪了妻子一眼,他就知道,小妹怎麽會自私地隻給自己買東西,小妹就是這麽懂事,才招人疼。
周冬梅拿著半身裙,隻覺得臉頰發燙,總覺得田小芽的目光若有若無地飄向她,可這魚尾裙太漂亮了,滑溜溜的面料好像蠶絲一般發著光,她根本抗拒不了。
“芽芽,你哪來的錢,買這老些東西,花了多少錢?”
張春花最著急,老姑娘哪來這麽多錢,而且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給自己買點吃喝多好,不用給全家人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