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夫人一見女兒就忍不住直掉眼淚。
耿綠琴看到了心裡也有些酸,說起來出嫁之後她還是第一次見這位額娘呢,出嫁前忙著選秀的准備,事實上她跟這位身體的老媽相處的時間真的少的可憐。
可畢竟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兩位膝下又只有耿綠琴這一丫頭,那感情自然是與旁人不同。
“額娘,您別傷心了,我這不好好的嘛,沒事。”
“怎麼能算是好好的呢,瘦多了。”
“額娘錯了,瘦了多苗條啊,多少人拼了命要減肥成這樣呢。”她哪裡有瘦啊,還不是跟平常一個樣兒。
正抹眼淚的耿夫人忍不住一笑,“你這丫頭——”
“阿瑪這一向可好?”耿綠琴例行公事地問了下,跟這位清朝老爸她是真沒啥可說的,印象中他這父親的形象還是滿不錯的。
“還好。”耿德金話不多,看著很謹慎。
耿綠琴想想也是,這畢竟是雍親王府邸,有些話確實不好說。
耿夫人忍不住悄悄瞪了一眼丈夫,握住女兒放在茶幾上的手說:“琴兒,你阿瑪近來不太順……”
“夫人——”耿德金立時出聲制止。
耿夫人有幾分委屈,“自己女兒說說怕什麼?”
耿綠琴伸手拍拍額娘的手,沖著耿家阿瑪笑說:“就是嘛,有什麼話不跟自己女兒說,你們還跟誰說啊。”千萬別說,別說啊。
耿德金說:“沒什麼大事,別聽你額娘瞎擔心。”
耿綠琴道:“阿瑪,凡事看開些,有些個委屈受便受了,咱們心態放好了,其實那些都是浮雲,自家人身體康健比什麼都強。”
“你的話,阿瑪記下了。”耿德金若有所思的點頭,女兒話中有話他聽得出來。
“春喜,去把東西拿過來。”
“嗻。”
不一會兒,春喜捧著一只錦盒出來放到桌上。
耿綠琴伸手打開,說:“女兒也沒什麼孝敬你們兩位的,這些首飾我也用不上,額娘拿回去隨便用著吧。”
耿夫人看了看盒子裡那些貴重的首飾,怔了下,爾後搖頭,推回去,“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額娘有。”
“額娘跟我客氣什麼,再說了,我人在四爺府上,爺還能缺了我什麼不成。”
耿德金在一旁說:“給你的,你便收了吧。”
耿綠琴合上蓋子,順手拍了拍,“裡面還有些銀票,額娘補貼家用吧。”話雖然是跟耿夫人說的,可她的眼卻看著耿德金。
耿德金心裡明白,女兒是什麼都清楚明白,也不由笑了。
康熙末年催還國庫的款子是確有其事啊,這事耿家阿瑪也扯了進去,耿綠琴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簡直想吐血三千尺。她如今的財務狀況本來也挺緊巴了,可還是得拿出體己錢給老爸堵窟窿,這份孝心是應該的,不過她也明白過來難怪某四那麼大方讓她見家人呢,合著是為這茬兒啊。
雍親王總不好自己拿著錢給岳父堵窟窿,這個彎就繞她這兒了。
不過,耿同學堅信羊毛出在羊身上,她這兒放血了,某四的銀庫就給她小心了,她一定堤內損失堤外補,補的輕了算她白當一回二十一世紀新人類。
“琴兒啊,有些話你說說你阿瑪,他聽你的。”耿夫人不無欣慰的看著女兒,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兒現在能混得這麼風生水起的。
耿綠琴拿帕子掩口笑,“做女兒的哪兒能說自己阿瑪啊。”
“你阿瑪人太直,做事不懂得轉彎。”耿夫人忍不住想嘆氣。
“不懂轉彎那就直著走,直有直的好,不容易走彎路。”
耿德金眼睛一亮。
耿綠琴繼續說:“阿瑪堂堂正正地走自己的路,其他的事又何必管它呢,這世上的理兒啊,總是人在做,天在看,阿瑪你說,是這個理兒吧?”
耿德金的神情完全輕松下來,笑著點頭,“對,是這個理兒。”
“那不就結了,所以呀,心放寬了,該怎麼著還怎麼著,心穩了,走路才會穩當。”
“對對。”耿德金連連稱是。
耿氏夫妻告辭之後,某四就過來了,對著某琴說了句:“話說的很得體。”
廢話,好歹也受了那麼多年的影視劇薰陶,多少也得吸收一點的。
“那是爺平日調教的好。”耿同學毫不客氣地就把高帽子給某四戴上去了。
“爺可不敢受這個恭維。”
“奴婢可不恭維爺。”
“嗯,你擠兌爺。”
於是,耿同學華麗麗的囧了。
囧囧地看著某四,一時不知道說啥。
胤禛看著她的表情,不由發出一聲輕笑,“被爺說中了吧。”
屁,老娘是被你丫給囧得風中凌亂了。
“爺,您這話奴婢可承受不起,這要讓外人聽了去,奴婢成什麼人了。”
胤禛也不跟她糾纏這個話題,徑自轉了話頭,“皇阿瑪派人回京了。”
“噢。”關她什麼事啊,耿同學左耳進右耳出。
“綠琴。”
“爺?”
“你出什麼神兒呢?”
“沒有啊。”我多認真的在聽你閒話啊。
“那爺剛才說什麼了?”某四笑著拿起茶碗呷了口茶。
耿同學一回想某四的話,差點兒跳了起來,沖口道:“皇阿瑪派人帶話給我了?”驚悚啊,老康您還不打算放過我啊,咱放一暑假成不,今年瓦不想上塞上避暑了,年年去也煩啊。
其實,耿同學主要煩的是草原上那票爺,要是沒他們,她恨不能扎根在大草原上。
胤禛笑著點頭,“嗯,終於回神了?”
靠之!
某四你丫忒不厚道了!
“皇阿瑪不是應該快回來了嗎?”耿同學小心翼翼的打聽,往年九月份的時候老康也起駕回京了,這眼瞅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啊。
“今年皇阿瑪要在熱河多住些時日。”胤禛為她解了惑。
“……”延長休假,老康,乃太腐敗了!
“這兩天收拾收拾就上路吧。”
耿綠琴內心寬麵條淚中,還是沒躲過去,她沒了孩子卻並不想到避暑山莊去散心啊,到那兒不是散心,那整個找虐哇。
可惜,康熙開了口,下面沒誰敢唱對台戲。
於是,耿綠琴乖乖在第三天坐上了馳往熱河的馬車,一路晃晃蕩蕩的直奔避暑山莊而去。
到了山莊先接見耿綠琴是德妃。
“身子還好吧,想開些。”
“讓額娘擔心了,奴婢沒事,奴婢以前也聽一些老人說過,這父母夫妻啊,都是上輩子緣分的延續,長的是他們上輩子緣結的深,短的,就是他們緣淺,想來這孩子跟奴婢沒那麼大緣分。”
“你能這樣想就很好了。”德妃的神情有片刻的怔忡,然後笑了下,“這樣想來,那幾個孩子也是跟我結的緣淺啊。”
“是奴婢的不是讓額娘想起以往的事了,奴婢有罪。”
“沒事,都很久以前的事了。”
再久,那也是您心上的傷啊,耿綠琴看著眼前這個風韻猶存的妃子暗嘆。
“額娘這一向的身體可還好?”
“好。”
婆媳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過了一會兒,康熙跟前的小太監過來傳話了,說皇上讓耿側福晉過去回話。
“你去吧。”
“額娘歇著,奴婢告退。”
德妃笑著揮揮手。
耿綠琴跟著小太監出了德妃的帳子,直奔御帳而去。
看到康熙的時候,耿綠琴忍不住在心裡想:怎麼老康來渡假渡得這麼憔悴?他到底是來渡假還是來找虐的?
用“苦大仇深”來形容康熙估計有點大不敬,但是耿同學深深地覺得有時候用這個詞形容老康那真是萬分貼切真實啊。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起來吧。”康熙的有些精神不濟的說。
旁邊的李德全適時遞上一碗茶。
“皇阿瑪您沒事吧?”畢竟也是多年的革命友誼了,耿綠琴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不礙,偶感風寒。”
“那皇阿瑪要注意多休息,千萬不要太勞累了。”耿綠琴本能的建議。
康熙點頭,“朕知道,你坐。”
李德全給某琴搬了座兒。
耿同學看位子離康熙不太遠,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過去,反正她在別人眼裡在康熙跟前的地位一直是與眾不同的,左右摘不乾淨,索性拉倒吧。
“陪朕說會兒話吧,隨便說些什麼。”
合著當她陪聊啊。
耿同學立刻囧囧地想到了宋丹丹和趙本山的那個小品,當時宋丹丹一出口“張惠妹”當時她就被嘴裡的一顆糖差點兒噎死。
往事不堪回首啊……
胤俄跟胤禎過來的時候,就聽到御帳裡有蘇州平彈的調子,聲音清脆而透著生疏,明顯技藝不精。
不過,等他們看到唱的人時,就釋然了,你不要求一個側福晉是專業唱平彈的水准不是。
唱平彈的當然只能是耿綠琴同學。
耿同學內牛滿面地想著,到底她是怎麼跟閒老康聊著聊著聊到蘇州平彈上的,然後又發展到唱平彈上的呢?想了半天她發現事態的發展灰常詭異,不能以常理來對待,最後她決定忽略過去得了。
忒傷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