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下十八層地獄的隋煬帝啊隋煬帝……
耿同學坐船從京杭大運河回京的時候,心里把早已作古的隋煬帝老兄那是狠狠地詛咒了個夠啊,簡直都恨不得去挖開楊廣的墓鞭尸泄憤了。
挖這麼一條便捷的水道干啥啊干啥,害她那麼快那麼快就要見到某四了,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會是個啥下場。
結果,耿綠琴一進京,先見著的不是某四,卻是比某四更驚悚的老康!
當時耿同學跪在乾清宮那涼涼的地上,感受著那股無形的壓力,小腦袋說啥也不敢抬一下。
好吧,大不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十八年後又是一個野蠻女友!
做好了心理建設,耿同學跪的就輕松多了,甚至跪出幾分睡意來了。
康熙批了一沓奏折後瞄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人,眼神帶了些深沉,倒沒看出她有什麼害怕的呢,根據下面報上來的消息,這丫頭倒是有些與眾不同。康熙的眼中閃過一抹笑紋,打了一幫小混混,讓衙役追了四條街沒追上……這哪像是老四府上出來的人?
這麼一個秀氣斯文的丫頭,怎麼就有那麼大的膽子?
康熙手指在奏折上輕扣,看著跪地上的耿同繼續保持著沉默。
“耿格格。”
“奴婢在。”
“朕的老四待你不好嗎?”
“四爺待奴婢甚好。”
“那你還跑?”
“……”耿同學沉默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算合適,才不會觸怒龍顏,索性就啥也不說了。
“怎麼不說話?”
“奴婢死罪。”
康熙也沉默了,這個丫頭那瞧著是真有幾分豁出去的架式了,這樣的話她就肯定不會再說什麼為自己辯解的話。
“听老四說,你擅作畫。”
“懂些罷了。”
“听說在黃山住了些日子。”
“是。”
“那給朕畫幾幅黃山的畫吧。”
“奴婢遵命。”
耿綠琴跪在地上,有太監把筆墨紙硯擺放到了地上。
果然還是黃山那里出了紕漏,她心里隱約有些明白了。
奇松、怪石、雲海,她在一幅畫中盡現,將自己曾經看過的黃山美景用筆墨展示出來,只有親眼看過才會相信造物主的神奇,才會有筆下涌動出的生生靈氣。
康熙從主位上走下來,站到她的身邊看,隨著她的畫意浮現,不由暗自點頭。
“出門走走,倒還是有些收獲的。”
耿綠琴沒敢接腔。
“朕也不多留你了,回去見老四吧。”
“是,奴婢告退。”
耿同學跪安向外退去,眼瞅著兩只腳都要退出去了,里面又傳過來一句話,“老四可不會像朕這麼容易就饒了你。”
“撲通”一聲,可憐的耿同學就被門檻給拌倒了,趴平了。
“哈哈……”
耿綠琴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遠離康熙的乾清宮。內心在慘叫,啊啊……沒活路了啊。
不管耿同學再磨蹭,四四的府詆終究還是到了眼跟前。
下了馬車,耿綠琴只覺雙腿如灌鉛,格外的沉重,這一腳邁入,生死不知哇——狠狠心,該水里死,死不到岸上,愛咋咋地吧。
一切如舊的院子,一切如舊的僕役,所有的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沒變過。
在發現某四竟然沒在這里等著處置她,這讓耿綠琴幾乎要歡呼出聲,手按著自己的胸口,眼珠滴溜溜地四下打量,屋里的陳設還是老樣子。
一個人在屋子里站了半天後,耿綠琴福至心靈的想到了一件事,今兒是十五,按規矩某四是要在福晉處過夜,呼呼,好了,可以安心先睡一晚上了,要死也是明天的事了。
一路顛簸,又在宮里被老康嚇了嚇,又累又驚的,耿綠琴躺上床沒一會兒便睡著了,並且無夢到天亮。
只是,一睜眼,看到的就是眼淚汪汪的春喜,這讓耿綠琴突然十分的無措。
“春喜,春喜……你別哭了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扔下你一個人跑的……那啥,實在不行,下次我要再跑一定帶你成了吧……”說到後來耿同學有些語無倫次了。
“主子……主子……你可算是回來了……”
“可不是嘛,我都回來了你就別拿眼淚淹我了。”
“主子……”春喜繼續抽泣。
“春喜你看,多可愛的小狗。”耿同學飛快地畫了一只賴皮狗遞到小丫環眼前。
春喜抽泣依舊。
耿綠琴拿過畫板,刷刷刷地勾畫起來,然後又舉到小丫環的跟前,“春喜,看,多可愛。”
“噗哧”一聲,春喜這回樂了,一張紙上各式各樣耍怪的小狗,看了就讓人想笑。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耿綠琴呼出好大一口氣。
“主子,這個給我做繡樣好不好?”
“好啊。”
春喜有事干了,耿綠琴想著自己也找點兒事干比較不容易胡思亂想,某四讓人傳話了,今兒不用去向福晉請安,話外音兒就是在院子里等候處理吧。那啥,處理就處理吧,處斬前也得讓自己先高興了再說。
問題是干點啥?
耿同學溜溜地在院子里轉了個遍,最後還是到了書房繼續自己當初那畫了半截的仕女圖。
某四過來的時候,侍衛甲盡責地上前報告耿同學今天的行為舉止,然後某四一腳就踹開了書房門。
春喜嚇的一見某四“撲通”就跪地上了。
拿著畫筆的耿綠琴有些莫名地看著陰沉著臉,雙眼噴著萬丈烈焰的某四,一時沒能做出啥行動上的表示。
“下次跑帶著春喜一起是不是?”
“我那不是哄春喜啊,誰叫她老哭……”耿綠琴的聲音在某四的掃射下越來越低,終至消音。
“你們都出去。”
“!
丫環侍衛一清場,屋里只剩下了兩位主角。
耿綠琴放下手里的筆,走到某四身前,啥也不說跪下了。
胤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耿同學也不說話,只是那麼跪著。
屋里靜的連根兒針掉地上都能听得到。
“見到爺就沒話說了?”
這聲音冷的估計至少零下十度還有富余,耿綠琴抿抿唇,“奴婢說多錯多,索性便不說了。”
“你倒有理了。”
耿同學再次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態度,保持沉默。
胤的手攥緊,又松開。
“起吧。”
“奴婢謝爺。”
胤朝書桌走過去。
耿綠琴識相地跟過去。
一見某四往椅背上一靠,耿同學特別有眼力價的伸手幫他拿捏肩頸,這個時候諂媚一點兒其實是應該的,怎麼說自己也讓他在老康那里丟了面子了。
胤伸手抓住她的一只手。
耿綠琴一愣,一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綠琴。”
“奴婢在。”
“在外過的好嗎?”
耿綠琴覺得這話有陷阱,打算繼續非暴力不合作。
“回答爺。”
某四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也好也不好。”
“哦?”
既然開了頭,耿同學也就竹筒倒豆子,有啥說啥了,“好處是眼界開闊了,可以隨心所欲。不好的地方呢,就是凡事都得自己動手,偶爾不小心還招惹麻煩。總之,在家千日好,出門一事難。”
“爺看你倒是喜歡做難。”
“瞧爺說的,奴婢又不自虐,還能沒事找罪受啊。”
“哼。”
又哼,真難伺候,不說話吧,陰沉著個臉,跟哈爾濱的數九寒天似的。說話吧,他還是不滿意,溫度仍舊在那冰窟里。耿綠琴的爪子又想往某四的脖子上掐了,真是讓人無法忍受。
胤拍了拍她的手便松開了。
耿綠琴繼續給某四拿捏,不太想跟他說話,這位爺太難溝通了,任務過于艱巨還是算了,裝金子容易多了。
某四在耿同學的院子里用的晚飯,臨時離開了一會兒,沒多久就又回來了。
當天晚上,耿同學就結結實實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縱欲,後果就是第二天,耿同學那是實實在在地爬不起來了。
耿綠琴趴在床上捶著春喜遞進來的布偶,心里一個勁兒地詛咒某四,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她大半年沒侍過寢了,突然山洪爆發一樣給她來這麼一下子,誰受得了啊,那腰真是不能要了……
讓耿同學膽戰心驚的是晚上的時候某四又來了,當時耿綠琴謀殺親夫的念頭都有了。
偏偏某四脫衣服上床後還雲淡風輕地問了句︰“舒服嗎?”
這時候,耿綠琴也不管他未來是個啥身份了,咬著牙說︰“舒服我就不在床上躺一天了。”這都回來兩天了,都沒去跟福晉請安問候去,別再把某四的大老婆給得罪下了,這事真是麻煩。
某四輕笑一聲,一把將她摟進懷里,說︰“睡吧。”
MD,這人到底是個啥脾性,簡直太難捉摸了,這是耿同學此時最大的心聲。
某四很快睡著了,可耿同學睡不著哇,她在床上躺一天了,自然沒少睡,所以這個時候有某四在身邊摟著她,大半年習慣了獨眠的她是真有點兒睡不著了。
以為會有的狂風暴雨,台風過境,刀光劍影……統統沒上演,這讓做足了心理準備的耿同學有種特不真實的感覺。如果說縱欲也算是一種懲罰的話,耿同學認為這滿府里的女人估計除了她都應該挺願意接受這個懲罰的。
腰上的手有點過緊了,耿綠琴忍不住伸手去掰,試圖讓某四放過她那可憐的小蠻腰。
不料,某四突然睜開了眼,嚇了耿同學一大跳。
“四爺——”
“你做什麼?”
“你摟的太緊了,我疼。”
某四重新合上了眼,手卻松了松,只是仍沒放開她。
好吧,耿綠琴自認還是很大度的,至少人家四四是給足她面子了,她也不能太不知好歹